冬木市的教會在新區東南方的山坡上。
是個罕有人煙的地方——如果晚上來,加上宗教的意味，瞬間就變得可怕又禁忌了起來，非常適合供奉邪神然後邀請妖魔鬼怪或者吸血鬼前來光顧。
娜娜子收起奇奇怪怪的腦洞,上前推開了有些年份的鐵柵門。
門口距離教堂還有段距離，敲門也沒什麼用，反正大門也沒鎖,公共場所大概不必像是去彆人家一樣先敲門了吧？
三日月跟在娜娜子身後,也一同踏進了這個散發著讓邪神也要發笑嘲諷的空無一人的教堂。
“是沒有預約的客人啊。”穿著神父服的黑發男人從禮台一側的出入口走出,“歡迎。兩位是來做什麼的呢？在下是這裡的神父,言峰綺禮。”
“聽說參與了聖杯戰爭的人要來報道一下。”娜娜子打量著這個沒有生者氣息的行屍般的神父,決定還是先辦正事不要追究對方的種族問題了，“我是吉良娜娜子,報道之餘想來詢問一下關於聖杯戰爭的事情。”
“哦？是外行人嗎？真難得你知道能來報道。”言峰綺禮盯著三日月宗近，“不過,教會可是不允許servant入內的中立區哦？還是讓您的servant出去一下比較好。”
“我的servant沒來啊。”梅林在和莉莉絲一起逛街買這段時間的吃穿用度物品呢。娜娜子順著神父的視線看向身後的三日月,“你如果是指三日月，他是我的武器。”
言峰綺禮驚疑不定：“……禮裝？”
“是刀劍誕生的付喪神。”娜娜子困擾的給出了最簡潔的解釋,“不是魔術這邊的，是陰陽術這邊的……雖然這裡是西方教堂的分部，神父先生應該也知道日本的八百萬神明之類的傳說吧？就是那樣的東西。”
言峰綺禮意味不明的打量著三日月輕笑：“日本的八百萬神明……到底是神,還是妖怪呢？”
“那不重要，三日月就是三日月。”娜娜子環顧四周，“而且，您說這裡不能有servant……我可是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這裡有英靈的存在哦,是神父先生的servant嗎？唔，如果是作為裁判者的servant……在這裡的是ruler？除此之外就是神父先生也要參戰是競爭對手的意思了吧？”
那雙灰藍色的明眸注視著臉色有些難看的言峰綺禮，卻毫無敵意與非要得個答案的執著深究,隻是單純的發現了這點兒所以好奇的問了出來而已。
“哈哈哈哈！”教堂的前排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狂傲爽朗的大笑，“一下子就被看透了呢，綺禮！要怎麼辦呢？”
“我隻是上一次聖杯戰爭的禦主罷了。”言峰綺禮淡定的解釋道，“這位servant也是那時留下來的……作為勝者而擁有了身體的servant，就是這麼回事兒，聖杯能夠實現所有的願望。”
聽著神父忽悠小朋友的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
娜娜子：“可是，聖杯戰爭雖然給了他身體……也沒能讓你變成真正的人類呀。”
言峰綺禮的表情僵了僵：“您這是什麼意思？”
“您不是僵屍種族的嗎？”娜娜子眨眨眼，“雖然很奇怪為什麼僵屍當起了神父……不過任何物種都有獲取任何職業的機會，作為僵屍卻成為了人類教堂的神父，真是讓人敬佩。如果聖杯真的是萬能的……看來您沒有許願要成為人類。唔，我無意深究上一次聖杯戰爭發生了什麼，不過聽說最後從天上的孔落下了黑色的泥焚燒汙染了大半個新都，那是聖杯戰爭的副作用嗎？這次也會嗎？”
說到最後，金發少女眉心蹙起，很不讚同：“如果聖杯戰爭會波及到七人之外的普通民眾，我會建議當地政府軍警去疏通普通民眾的。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即使是戰爭，掌權者也應當考慮將無謂的犧牲降低到最小不是嗎？我來這裡也是為了確定這一點兒。”
突然就被確認為僵屍種族的言峰綺禮：……
吉爾伽美什：……？
“您真是一位胸襟開闊無私高尚的禦主。”言峰綺禮讚美得像是在嘲諷，“麵對萬能的許願機，您卻在考慮著普通人的存亡嗎？讓人欽佩。可以問問您的願望是什麼嗎？”
言峰綺禮的心臟不會再跳動，但他仿佛有了心臟已經狂跳起來的錯覺。
神父目光熠熠的盯著少女的雙眸：“難道說，您的願望是世界和平什麼的？”
曾經也有個渴求著世界和平的男人，言峰綺禮本以為對方也是個空虛之人，但他最後卻成了個無趣到讓他徹底失望的人。
“聖杯做不到那種事情，也不能做到吧。”
“您這是不相信聖杯的萬能嗎？”
“任何力量都有上限。就算我相信那是萬能的許願機好了……失去了鬥爭本質的人類也不能算是人類了吧？正因為不斷的競爭，有著野心，畏懼著死亡……人類才會不斷的向前進步著。我無法想象沒有戰爭和死亡的人類社會，也不想看到無法帶來進步隻會導致恐懼動蕩的毫無意義的犧牲。”
“喂，雜修。”
吉爾伽美什突然出現在了娜娜子麵前。
穿著機車服的青年眼神陰翳居高臨下壓迫力極強的盯視著被嚇了一下的少女。
像是毒蟒注視著弱小的獵物——那雙金色的豎瞳也確實像是蛇瞳，漂亮又危險。
“你覺得自己是這個國家的King嗎？這份傲慢的心態？”
三日月：我家主殿當然隻是我一個人的女王陛下，tui！
然而三日月他並不會對娜娜子保護過度——隻會悄無聲息的做好隨時出戰的準備，麵帶溫和的笑容堅定的站在少女的側後方，放任正在飛速成長的小主殿去麵對值得耗費心力應對的人和事。
娜娜子抬頭，視線一錯不錯的盯著那雙漂亮的蛇瞳。
——機會難得，好看的事物送上門來就要多看兩眼。
當然她絕不會耽誤正事。
“這隻是很普通的想法？我隻是很喜歡現在的社會而已。”
“喜歡這個社會？”青年彎起唇角，心情不悅的眯起眼睛，“在這個人力資源極度浪費、人類毫無價值的時代？在我的烏魯克，即使是奴隸也有著工作的價值，而這個時代，人們都在做什麼呢？”
“大家也在工作呀？就算是我也在很努力的邊讀書邊找兼職，家裡的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娜娜子不明白這位自曝來曆的王者到底在說什麼鑽牛角尖的屁話，“人類是多變的，不同時代有著不同的社會形態特征。雖然這樣說很傷人，但是您所說的烏魯克應該已經是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