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管她有多麼的臉盲,隻消一眼,便牢牢的印在了視線上,腦海裡,再也沒辦法輕而易舉的忘掉了。
治愈法訣效果漸漸消散,桑葉也力竭的不行。
竹屋裡的床很小,睡不下兩人不說,就算能睡下,為了不壓倒小怪物的傷口,她也是不能睡在他邊上的。
桑·對某方麵天然遲鈍無比·葉子,似乎根本沒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壓不壓的到傷口的問題,而是……
【雌性和誘形期的雄性沒名沒分甚至才剛認識怎麼就能睡一張床呢?】
寂川指尖悄悄動了,心口帶著複雜的情緒和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一絲期待和害羞。
然而這似害羞很快就在桑葉轉身離開,用清潔術清理了地麵,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張厚重的毛絨地毯後,變成了羞惱和煩躁。
這絲羞惱在發現桑葉疲憊不堪,直接睡在了地上之後達到了頂峰——
她為什麼要睡在地上,正常的人類應該讓他睡地上才對。
她對所有人都這樣沒戒心麼?還是說,他是特彆的?
腦海裡猛地劃過這個念想,奶龍隻覺得一道炙熱的呼吸卡在喉間,吐不出咽不下,讓他羞恥的快要爆炸了。
這個人類果然好礙眼,總是做一些讓他煩躁的事,果然還是殺了吧。
然而一直等到桑葉皺著眉陷入短暫的深眠,寂川都始終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除了藏在乖巧外表下、潛意識化成的影子,卻好像精分了一般,化成無數數不清的藤蔓,一點一點攀上了桑葉的蓋著毛絨毯子的身體。
完美的遵從主人內心的想法,一點點的將桑葉整個人,
一點一點的束縛、捆緊。
——而桑葉則因為疼痛而麵色蒼白,她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裡,她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身後滿是追殺她的各路人馬。
他們長著一張張模糊不清的臉,手裡拿著不斷滴著鮮血的武器,嚷嚷著是她害死了所有人,她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抓回去關起來,壓榨每一分勞力。
手腳變小、又沒有任何修為的桑葉害怕極了,她隻能不斷的往前跑、往前跑。
可身後的那些人卻不打算放過她。
他們不斷的發出怒吼,厭惡她的念頭化成了一團團數不清的黑線團,尤為實質一般的朝她砸來,冷的她即便跑的滿頭大汗卻還是禁不住渾身發抖。
她進無可進,摔了一跤,腦袋磕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的石頭,跌的頭破血流,渾身是傷。桑葉的是抬眼望去,在懸崖邊,再往下便是望不見儘頭的漆黑深海。
“桑葉!”身後討伐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傳來了雷月道人聲音,師尊的身份讓他的聲音莊重威嚴,“快站起來,你忘了你和桑代的約定嗎?”
聽到這個名字,桑葉隻覺得痛苦極了,她覺得她忘記了什麼,她滿臉是血,低頭一看,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在一瞬間長大了。
所有討伐她的人都消失了,整片黑暗裡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大人的她好像失去了奔跑的力量,四肢骨頭早就已經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打斷,四肢上被戴上了一道道的沉重枷鎖,刺透了她的身體,禁錮著她的靈魂,年代長遠,牢不可破——
【我是不是,再也不可能自由了?】
這個念頭一產生,就立刻被桑葉摒棄到了角落,她不斷掙紮著,逐漸暴躁的用牙齒撕咬那些枯朽的鎖鏈。
但她的力量太小了,掙紮幅度過大,壓碎了身下搖搖欲墜的岩石,讓她徑直往海底跌去。
在即將墜入海麵的時候,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的四肢。
那股力量帶著深海般的潮濕,顯而易見的邪惡和陰鬱,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揉碎了她身上全部的枷鎖,如同惡魔的力量,卻讓桑葉感覺到了輕鬆。
那些捆住她四肢的東西好像有一些害羞,隻是托著她的手腕腳腕和後腦,並未觸碰到她身上彆的地方,儘管不斷透露出黑暗的氣息,沉穩可靠。
桑葉依托著那股力量,睜開眼睛,在一直籠罩在她頭上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縷陽光。
那抹陽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唇角微微彎起,沒有猶豫的選擇了依靠這股力量,安心的睡了過去。
……
緊盯著她安穩的睡顏,黑夜裡響起了一聲冷漠的嗤笑。
寂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此時正撐著下巴坐在床邊,饒有興致的抬起猩紅的雙眸,欣賞被他用影藤吊在半空中,卻依舊安心的睡得很熟的人類。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瞥見她隨著滑落的衣衫微微露出的肩膀,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顯而易見的紅暈。
影子慌忙又探出一抹分支,牢牢實實的將桑葉的衣服合攏了。
寂川壓下那些不自然的熱度,修長的指尖點在左臉剛結了痂的鱗片周圍,稍稍用力,將一片有點兒硬的鱗片硬生生拔了下來,像是拔下自己精分的假麵。
然後像個惡作劇的壞龍崽一般,故意將那片臟兮兮的鱗片扔在了白色毛絨的地毯上,還踩了好幾腳確定他的血已經弄臟了毛絨地毯,之後才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輕輕舔掉了指尖上沾到的鮮血。
小怪物血色的瞳仁望著被弄臟的地毯,薄唇諷刺又玩味的勾起,似乎是在期待明天桑葉看見這一幕的反應。
快些,快些露出厭惡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