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經典曲目，時老師能行麼？”
盛揚聽著他們一口一個時老師的，煩躁得很。徐蓉也來旁聽，她端著杯茶，老神在在，就等著看熱鬨。
時倦念完戲段前最後一句台詞，瞟了盛揚兩人一眼，喝水潤了下嗓子，所有人屏息，她緩緩開口：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
“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恨隻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隻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
俗話說台上一張口，便知有沒有。
時倦本來條件就不錯，靠著“裴衣的金嗓子”一增幅，直接有了半個戲曲大家的架勢。
聲音清亮，餘音繞梁，分明她素麵朝天，連妝都沒上，卻好像在城牆上粉墨登場，背後是臨時搭起來的戲台子，麵前就是敵國的千軍萬馬。
盛揚臉“唰”地一下白了，徐蓉手裡的茶潑出來都沒察覺，周圍人則是——
“好！”
“唱得真好！”
還有不少鼓掌的。
隆航翹著二郎腿往門外揮手：“你們當自己在戲院裡聽戲呢？”
怪物果然是怪物。
隆航感覺自己真是撿到寶了，拍了拍司南：“夠有趣吧？”
司南好不容易回神。這真是時倦？和他了解的那個簡直是兩個人。他忍不住歎氣：“可惜了。”
渾身黑料，這對藝人來說並不致命。
他可惜的是，時倦身上有曾經女扮男裝過這個□□，這可不是黑料那麼簡單的問題。
一日不拆，就一日走不遠。
如果不是這個□□......就憑這個時倦，怕是會有不少經紀人和公司爭著要從新娛手裡搶她。
“徐姐，這樣下去……”盛揚回到休息室，臉色依舊鐵青。
時倦什麼時候學會的戲腔？他一點都不知道。難不成，她之前一直在藏拙？
這樣下去，裴衣這個醜角真的要被時倦演成高光人物。
要是時倦真的翻身，他們這些欺負過她的，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盛揚臉上表情幾度變化，最終變得陰狠：“徐姐，麻煩你給我準備個東西。”
他輕聲說了個藥品名。
“你要這個……”徐蓉很快反應過來，忍不住笑道，“你還真是聰明。”
盛揚跟著一笑。
還有辦法。
這場高光戲是靠唱腔撐起來的，那麼，讓時倦唱不了，不就好了嗎？
*****
時倦正在看下午劇本，葉子進來休息室，說徐蓉以她和盛揚的名義，請全劇組喝奶茶。
葉子：“這是要幫盛揚收攏人心麼？”
時倦：“那也不該加上我的名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一會，徐蓉敲門進來，臉上掛笑：“時倦啊，之前的事呢，是徐姐對不起你。”
“你也是，有這麼多技能藏著乾什麼？徐姐也不至於以為你捧不起來不是。”
“這次奶茶，算是徐姐給你賠罪了。”
一套一套說得好聽，但眼睛深處的厭惡是藏不住的。
傻子才會信信徐蓉真的回心轉意。
況且時倦遭受的那些，哪是一次奶茶能彌補的。
葉子在徐蓉背後翻了個白眼，等她出去，問：“時老師，你說她究竟想要乾什麼？”
娛樂圈，手段也就那麼些——國內甚至還要單純點。
時倦叫葉子：“你去問下盛揚喝的什麼，工作人員統計的時候點一樣的。”
點完，很快下單。
工作人員和時倦關係好，第一個送的她的：“時老師，你的可可。”
時倦看了眼店名：“這家店不都是紙封的？”
“也能專門要蓋子，”工作人員，“您不喜歡的話，要換一杯麼？”
“沒事。”
專門要蓋子啊。
時倦指尖在蓋子上輕輕一敲，站起來，把隨身帶的平板支起來藏在角落，開了錄像，然後將可可放到一邊：“葉子，陪我去趟洗手間。”
“飲料不用拿著麼？”
“不用，放這好了。”
時倦回來的時候，可可的位置有點微妙的、不容易察覺的變動。她轉身，拿起角落的平板，重放錄像。
葉子湊過來，越看臉色越白——裡麵錄得清清楚楚，有一個人進來休息室，往奶茶裡放了什麼東西！
想也知道是誰指使的。
葉子氣得半死：“他們這也太過分了，時老師，我趕緊把這個倒了，然後去找隆導。”
時倦攔住她：“就算找隆導，也沒那麼快能把盛揚暴露出來。”
奶茶是以盛揚和時倦的名義買的，並不能佐證“盛揚為了做手腳專門買奶茶”。雖然拍下了那個工作人員的臉，但是要是盛揚咬死不承認，說是工作人員自己看不慣時倦，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以盛揚的性格，說不定會再次下手。
時倦不可能，也沒有精力一直保持警惕。
葉子著急：“那怎麼辦啊？”
“很簡答，”時倦拿起那杯，和盛揚一樣口味的飲料，眯眼，“讓他自討苦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摘自京劇《霸王彆姬》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