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初學者。”陸想想了想，“不過她應該學過雙板滑雪。”
那就說得通了。
陸想頓了頓，試圖給時倦說好話：“您看，她確實是有一定天賦的。”
“這並不代表什麼，”教練冷臉道，“而且，也不一定是好事。”
教練覺得，時倦之所以莽撞地就上去了，完全就是因為仗著自己學過一段時間的滑雪，就開始自負了。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麼陸想要找自己這種。
初學者嘛，隨便找個滑雪場教練就夠了。
殺雞用不著牛刀。
教練雖然和陸想稱不上朋友，但是也和他認識很久，知道這人其實內裡挺冷的，教練也沒看他真的為彆人怎麼考慮過。現在請他來教這麼個姑娘，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陸想主動的。
前麵已經說了，就算是他想拍MV，看重畫麵，那隨便找個滑雪場教練也就夠了。
更大可能，還是這姑娘自己要求的。
也不知道圖什麼。
時倦的速度越來越快。
教練冷眼旁觀，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還有不到三十秒，就要到達終點。
而她的速度有點太快了。
以這個速度，就算是教練自己，也不保證自己一定能成功刹住車。
教練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測試的結局。
當然，他也不意外就是了。
*****
時倦望著前方。
明明隻是滑了一趟，但感覺整個人都熱了起來。這顯然不僅僅是因為運動的緣故。
她感覺到自己心臟的跳動，很快，快得幾乎有點驚人。
砰砰砰。
砰砰砰。
初級賽道雖然平緩，其是長度並不短。
但在賽道上，很難能真切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時倦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能遠遠看到賽道的邊際。
還有最多八百米。
七百六十米。
七百五十米。
雖然已經和教練學過基礎動作，但真的要做的時候，就算是時倦，也忍不住心裡有點打顫。
於是她微微地抬起了頭。
後方，教練和陸想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動作。
時倦穿著寬大的滑雪服，就算離著一定距離，也能清晰地看見她的聲音。陽光被雪道反射，她揚起纖細的脖子，墨鏡閃閃發光。
教練皺起了眉頭，她這是要乾什麼？
陸想已經忍不住擔心地出聲：“時倦倦......”
時倦抬頭，看著藍天。
那一刻，之前那一點點的，打顫的不確定心情驟然消失。
她感受著風和速度，然後，完全放空。
失去平衡幾乎是一瞬之間，就在那一瞬，她用幾乎完美的動作往旁邊一倒。
摔得並不是很重，但依然揚起了大片雪塵。
時倦倒得太過乾脆，太過突然，後麵教練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要撞上滑雪板，往她那邊滑。陸想顧不上拿滑雪板，直接裝了雙板往時倦那邊衝。
太突然了。
以至於他忍不住擔心，時倦是不是事故摔倒。雖然是初級賽道，不至於斷胳膊斷腿，但是扭到腳也不是不可能。
教練先趕到了時倦旁邊。
她把滑雪服的領子拉了下來，白色的霧氣從口中呼出。幾乎看到她的瞬間，教練就知道，她不是事故摔倒。
“這樣就足夠了嗎？”時倦的聲音冷淡，但帶著中少見的興奮。
教練喃喃道：“足夠了。”
不僅是因為時倦完成了他的要求。
能摔得那麼乾脆，就說明她心態沒有半點問題——甚至有點太好了。
時倦淺淡地笑了下。
因為墨鏡，沒人看到她亮起的漂亮眼睛。
她眼中倒映著無垠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