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聿若有所思地看向身旁正在給他剝著小龍蝦的應沉。
這種隻有本校學生會經常看的小眾論壇,就算有營銷號會看,但真的會被這麼快速精準地搬運,短時間內就能壓過娛樂圈的那些明星愛豆,如此穩而快的上熱搜嗎?
會不會是…?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應沉在此時回頭看他:“怎麼了小聿?小龍蝦馬上就剝好了。”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蘭聿和他對視了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
也許,是錯覺吧。
……
體育場外,兩個一臉晦氣穿著籃球服的男生從大門走出來,邊走嘴裡邊罵罵咧咧。
“操都特麼十點半了,老陳是真能比比,又沒真的打起來,他還要聯係輔導員,靠真無語,這麼愛管閒事。”
“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媽的老子以後名聲都掃地了!”
許陽鳴嗤笑道:“你還好意思說,到處騷擾彆人就算了,你他媽還發騷擾短信留證據,有病是不是?害的老子今天被問的都不知道怎麼辯。”
高勝也沒了在體育館時麵對應沉的膽怯,大聲罵道:“我不好意思你就好意思?你閒的沒事堵蘭聿乾嘛,你不堵他就屁事沒有!”
“我操,你他媽狗咬呂洞賓啊?”許陽鳴氣的踹了一腳旁邊綠化帶的小樹,震下了一排的落葉:“我要不是把你當兄弟,我會幫你出頭嗎?”
“你出頭你找蘭聿乾嘛?!他啥都沒乾,一看就是應沉自己的主意,你怎麼不去找應沉麻煩?!”
“高勝我日你!你踏馬被那個蘭聿迷了心竅了吧,為了他跟我在這兒吼?!剛剛也沒見你阻止啊!”
兩個人被訓了一個晚上,此刻攢了一肚子火,一言不合便罵了起來。
體育館旁沒人,要不是眼前這人是自己認識了兩年的兄弟,許陽鳴真要忍不住動手打他了。
高勝還要反駁,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他嘖了老大一聲,沒看名字就接起了電話罵道:“誰啊大晚上打電話,有屁快放!”
那邊那頭的人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也沒管他的態度如何,吼道:“高勝,你人在哪兒呢,他媽上熱搜了!”
高勝愣了愣,被他這話打的一個措手不及,氣焰一下子回落了下來:“……什麼?!什麼熱搜??”
“我說,你他媽上熱搜了!你以前騷擾的那些人全出來曝光你了,你嫖.娼的事也被搬微博上去了!!現在全校估計都知道了!”
啪嗒。
高勝一個沒抓穩,手機直接砸到了地板上,屏幕裂了個大縫。
那人剛剛吼的很大聲,這裡除了高勝打電話的聲音外根本聽不見沒有其他聲音,許陽鳴在旁邊聽的一清二楚,他都愣了:“操…?”
下一秒,高勝掉了魂似的將手機撿起來,連屏幕裂了都沒管,抖著手點開微博,看著已經被頂到熱搜第三的那個話題,剛被撿起來的手機又再次掉了下去。
“到底誰他媽害老子…”
“完了,完了…全完了…”
***
周五的夜晚,因為籃球賽的一場摩擦,對幾乎整個清大的學子來說是一個不眠之夜。
畢竟清大之前都是美事佳話上的熱搜,還是頭一次因為這種敗壞門楣的學生被全國人民審判,逼得清大微博官號不得不大半夜發聲明回應,一定會嚴查高勝,給受害者及其所有人一個交代。
周五不熄燈,不知道多少宿舍因為這場為兄弟出頭而牽扯出來的大瓜徹夜吃瓜長談,論壇微博兩頭跑,偶爾還要在實時頻道感歎一下名校也有逼人,熱鬨的不行。
“守護小聿小分隊”消息每秒都在99+,一個個吃瓜吃瘋了,一會兒轉發鏈接,一會兒罵高勝幾句,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麼。
他們太能聊了,蘭聿的手機一秒能響八百次,讓他迫不得已將群設置成了群消息免打擾。
江越然也通過論壇知道了所有事的來龍去脈。
蘭聿被騷擾這件事沒有和他說,也沒有和家裡人說,讓江越然有點生氣,教育了他一頓。
蘭聿從小體弱多病,捧著藥罐子長大,家裡人都對他嗬護備至,當成眼珠子寵著,從小到大幾乎沒人敢欺負他。
可以理解蘭聿是不想讓遠在海市的家人擔心所以故意沒說,但不妨礙江越然又氣又心疼。
蘭聿被他說的極為心虛,求饒了半天,讓江越然彆把這件事告訴他的父母。
不然按照他爸媽的性格,他恐怕以後每天都會有八百個彙報電話要接。
應沉洗澡出來時,蘭聿正在發語音跟江越然求饒,聲音也沒刻意放小,應沉全聽見了。
“我真的錯啦!下次有事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大不了你回國了我請你吃飯嘛。”
熟練的撒嬌,輕柔的語氣,應沉向蘭聿走來的腳步微微一頓,差點把後槽牙咬碎了。
能讓蘭聿這樣對待的,除了他那個發小,應沉想不出彆人。
原來小聿撒起嬌來是這樣的…
原來他以前以為的撒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撒嬌!!!
“小聿!!!”
蘭聿猝不及防被這一聲嚇的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男生有些驚恐地抬起頭,表情懵懵的,纖長的眼睫撲閃撲閃,像個受了驚的兔子。
應沉聲音馬上低了,急急吼吼蹭過去摸他頭:“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蘭聿被他這一套絲滑小連招打懵了,呆滯道:“你剛剛怎麼了,怎麼突然那麼大聲?”
應沉低著頭懺悔:“我發癲了,嚇到你了,對不起。”
蘭聿還沒說話,他又小小聲明知故問道:“你在跟誰道歉啊,有人欺負你嗎?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
蘭聿果然沒懷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沒有人欺負我,剛剛是在跟我發話,他看到了論壇裡的帖子,氣我沒把被騷擾的事跟他講。”
還真被他猜對了。
“你發小…”應沉喉嚨發乾,憋屈道:“這麼關心你啊,還會看我們學校的論壇。”
“是呀。”應沉的手還在他蓬鬆的頭發上放著,蘭聿看不太清對方的神色,以為應沉隻是在好奇,便接著答道:“小時候他很照顧我的,看到我受欺負還不告訴他就有點著急了。”
語氣好親昵。
應沉乾巴巴道:“哦……”
蘭聿:“不過我已經哄好他啦,還好他不是真的跟我生氣。”
“……………”
應沉閉了閉眼睛。
怎麼讓蘭聿知道,他現在也需要被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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