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燈光柔和,照亮了這方私密的小天地。
男生的下巴高高揚起,與脖頸相連的線條幾乎崩成了一張拉緊的弓弦。
浴室裡沒開熱水,汗珠卻順著他的鬢角流了下來,隨著汗珠一起流下來的,還有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蘭聿坐在洗手台上,他沒有力氣,兩隻微微發著抖的手死死扣著洗手台的邊緣,白皙手背上甚至能看見因為用力而拱起的青筋。
他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軟肋被凶猛的獵人叼在嘴裡,無處可逃,無處可去。
蘭聿一雙眼睛全紅了,像是抹了鮮豔的朱砂,瀲灩而繾綣,泛著水色的光。
纖長卷翹的眼睫輕顫,看上去像被欺負狠了,可憐的要命。
“嗚…”
他扁著嘴,發出了一聲似難受似難耐的低吟,轉瞬又被洶湧的淚意給吞了去。
……
明月當空,華燈初上。
不多時,浴室中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霧氣氤氳,兩個人站在淋浴之下,任由熱水衝刷著身上的泡沫。
他們麵對著麵,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握著眼前瘦弱男生的腰,另一隻手幫他仔細地洗著頭發。
男生的腿很明顯有些抖,渾身上下都軟軟的,隻能依靠著腰上那隻大手才能站穩。
男人似乎有些無奈,低下頭溫聲問道:“小聿,澡都洗完了,還是站不穩嗎?”
蘭聿聽著有些惱,他抬起手捶了一拳這個讓他站不穩的罪魁禍首,想從他懷裡離開。
應沉見狀勾著腰將人拉了回來,連聲討擾:“我不說了,你彆生氣,都怪我,頭上還有泡沫沒衝乾淨,先洗完好不好?”
在他的哄誘之下,蘭聿安分下來,看著麵前男人被熱水打濕的肌肉,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應沉未免也…太過喜歡他了,竟然能毫無芥蒂地做到那種程度。
蘭聿長這麼大所有的羞恥,幾乎都在剛剛那件事發生後被立刻打亂重組,以至於現在他們兩人都不著寸縷,他也並不如一開始那般害羞了。
他現在隻想快點洗乾淨,然後換上睡衣回到床上,好好躺著休息休息。
應沉看出了他的困倦,加快了幫他洗頭的速度,邊洗邊嘟囔道:“小沒良心的,爽完了就想睡覺了,把我踢一邊。”
他說的小聲,但水已經停了,沒了多餘的噪音,這聲嘀咕還是被蘭聿給聽到了。
男生本在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右邊那隻眼睛,冷颼颼道:“你再說一遍。”
“錯了錯了。”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氣鼓鼓的樣子有點可愛,應沉拿毛巾給他把頭發的手一頓,忍不住低下頭在他被自己咬的紅豔豔一片的唇肉上親了一口。
蘭聿有點嫌棄地往後躲,應沉“唉”了一聲,把他勾了回來,捏起小巧的下巴又重重親了一大口。
“我已經漱過口了。”
他說著委屈又氣憤:“而且那是你自己的東西,你還嫌棄。”
“彆…彆說了。”
蘭聿輕咬著水潤的下唇,抬起手捂他的嘴,結果手心又被見縫插針地親了一口。
“我不說了。”應沉從衣架上抽出條浴巾,將它整個人裹在了浴巾裡,擦乾淨水後,應沉又想拿睡衣替他穿上。
蘭聿被他伺候著,讓抬手就抬手,讓抬腳就抬腳,應沉的手撫過他白軟的肌膚,心中升起了一絲又一絲隱秘的滿足感。
這個人是他的,他的小聿,他的男朋友。
他們剛剛還做了過分親密的事情,小聿也沒有拒絕他。
忍著那股興奮的顫栗,應沉打開電吹風,將男生的頭發也吹乾後,打開了浴室的門:“小聿,我可能還有一會兒,你困了就先去躺著吧。”
蘭聿站在浴室門口,聞言垂眸瞥了一眼。
相當精神。
“…那你快點,不然我要睡著了。”蘭聿小聲道。
應沉捂著額頭笑了一聲:“這可不是我能控製的,不然…”
黑沉的眼眸瞬間鎖定在了蘭聿身上:“不然小聿你來幫幫我…?”
啪!
浴室大門被蘭聿毫不留情地拍上了。
應沉這個色鬼。
男生氣呼呼地走到床邊,爬上去用被子將自己蓋住,小聲嗶嗶:“我都洗過一次澡了他居然還沒…”
想到那人精神抖擻的樣子,蘭聿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蒙著頭在被窩裡裝死。
他平常不是那種欲/望很強烈的人,偶爾抵不過生理原因,也基本都是躺那兒發呆,等它自己消下去。
這還是第一次,用這種羞恥到了極點的方式…
算了,反正都發生了!
蘭聿閉眼將臉埋在枕頭裡,重重吐出一口氣。
困死了,睡覺吧。
以應沉那個…總之,沒那麼快出來。
慢慢的,主臥中除了浴室裡偶爾傳出的水聲外,便靜悄悄的再無其他聲響了。
半個小時以後,浴室中響起了電吹風的聲音,又過了幾分鐘,一身乾爽的男人換了睡衣,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他抬頭一看,便見前方床上拱起了一個圓潤的弧度,枕頭與被子的縫隙中還能看見男生綿軟的發絲。
應沉的眼神瞬間便軟了,他輕手輕腳拿著兩人的臟衣服去陽台洗,回來時又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蘭聿還把自己捂在被子裡,這是他害羞完的一貫表現,應沉怎麼看他都覺得可愛,但又怕他被悶壞了,便伸手想要將他從被窩裡挖出來。
然而當他將被子掀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蘭聿並沒有睡著,反而安安靜靜地看著黑黢黢的被窩發呆。
見他將被子掀開,才慢吞吞抬起眼睛,瞅了他一眼。
應沉乾脆直接將他連人帶被團成一團抱進了懷裡,蘭聿蜷縮在被子裡,像個繈褓裡的嬰兒似的,臉貼在應沉的胸口上,沒什麼力氣地拉長了聲音抗議:“
乾嘛——”
應沉伸出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臉頰肉,將他的嘴巴捏成了鴨子的形狀,反問道:“你不是困了嗎,我以為你睡著了。”
蘭聿把他的手拍來,打了個哈欠,眼角也隨之溢出幾滴淚花:“是好困,我不是在等你嗎,你好久啊…”
“你是不是笨蛋?”應沉一顆心軟成了一灘水,低下頭用鼻尖去蹭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那麼快出來,困了就直接睡嘛。”
蘭聿糾結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雖然有點困,但是有點睡不太安心,剛剛睡了一會兒就醒了,乾脆就沒再繼續睡了。”
“什麼意思…”應沉又開始蹭他,那種被愛人需要的興奮感一個勁兒地往上冒:“我不在你身邊你睡不著嗎,嗚嗚嗚嗚你好可愛啊小聿,我能不能申請親一下?”
“不行。”蘭聿費勁地從被子裡把手伸出來,在自己的嘴巴麵前比了個叉叉:“我要睡覺了,所以不行。”
“可以。”
應沉抓住了他的叉叉,往下一拉,蘭聿嫣紅的嘴唇便暴露了出來。
蘭聿真的好困,叉叉被拉走了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等他準備將手從應沉的手裡解救出來時,應沉已經俯身叼住他了他的嘴唇。
他的吻技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越發精進,明明蘭聿和應沉親嘴的次數是一樣多的,可這人卻總讓蘭聿有一種他偷偷跑去進修了的感覺。
否則這才親幾次,應沉便進步的這麼猛烈,兩人的舌尖剛一碰觸到,蘭聿便一下子被親的腰軟腿軟,連嗚咽聲都發不出來。
男人的舌頭就像一條靈活的蛇,狡猾又貪婪,絲絲纏著蘭聿的舌頭不放。
濕軟又敏/感的口腔幾乎被那人舔吻個遍,蘭聿氣喘籲籲的,眼尾不自覺氤氳出了一抹帶著水色的紅。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親了多久,等到應沉終於舍得放開他時,蘭聿差點要被吻的窒息了,癱軟著身體趴在男人懷裡貪婪地汲取著空氣。
應沉愛憐地將他眼角淚珠吻去,啞著聲音道:“小聿,怎麼親了這麼多次都不懂換氣,臉都憋紅了。”
“…走開。”
蘭聿推了他一下,沒推動,乾脆不推了,在他懷裡攤成了一團沒有靈魂的兔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