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蠻瞟了他一眼:“你穿多大?”
“啊,我,呃。”雪微的大腦程序出現了卡頓,他還在反應,聞蠻解釋了一句,“我媽跟著寄一件過來,她知道你。”
“是的是的,我們認識的!”聞母在那邊熱切地自我介紹,“四年前我就知道你!被我兒子拐出去打比賽的小朋友,阿姨這邊閒著也是閒著,就是說給你們打兩件毛衣寄過來,你穿多大碼的?”
“呃。”雪微緊急之中報了自己的身高體重年齡,自我介紹似的,聞蠻低笑了一下,跟他媽媽說:“比我的稍微小一號就行,他愛穿大一點的衣服。”
“行。”聞媽媽要交代的緊急事務似乎就隻有這點,她在另一邊略微頓了一下,“要不你鏡頭挪一下,我跟雪微打個招呼?”
“小孩怕生,算了吧。”
聞蠻又瞟了一眼雪微,這個小東西正在座位上坐得端端正正的,顯然很緊張。
他又很輕地笑了一下:“不著急,以後吧。我先掛了媽,一會兒進隧道了信號也不好。”
“好,行。”聞媽媽掛斷了電話。
雪微仍然端端正正地坐著,他小口地乾著飯,忽而察覺到了聞蠻的視線。
那是一種很安靜,很溫柔的注視。
雪微回過頭,迅速地看了一眼,隨後又轉過頭去,想著自己要說點什麼話好:“那個你……耳朵怎麼回事?”
“有點耳鳴。醫生說長時間勞累,神經性的,多休息就行,問題不大。”聞蠻關閉了手機,閒散地躺回去。
“哦。”雪微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有些謹慎地補充道:“那……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聞蠻說,“快到了。”
雪微才注意到列車頂上的懸浮提示,他們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進站了。
列車到站,俱樂部司機已經提前在外邊等好了。
兩個人就雪微一個人有一個小行李箱,聞蠻單手幫他拿下來提著,隨後催他快走:“快快快,外邊好冷。”
外邊確實冷,雪微一出門,就感到寒風撲麵,列車上所有的溫度都在這一刹那被吹散了,仿佛直衝腦門。
列車盒飯有點油,飯也很硬,此時他的胃被凍得硬邦邦地頂了一下,差點被凍得當場吐出來。
雪微想起聞蠻在車上的囑咐,覺得有點丟臉,於是忍住了沒吐。
——他於是回了基地才吐。
半小時後,雪微跪在洗手間的馬桶邊,吐得眼淚花子都出來了。
基地這個時候正在晚間訓練,彆墅裡沒什麼人,做飯阿姨也剛剛下班。一隊的其他幾個人也不在,可能都去訓練室複盤了。
聞蠻站在房間裡調整地暖和空調的溫度,還有心思在外邊笑:“叫你彆塞多了,胃不好,偏偏吃東西沒什麼輕重。”
雪微整理好出來後,縮在床角緩著勁兒。
他麵色蒼白,低血糖也有點發作,渾身無力。
他就看聞蠻在房間裡轉來轉去,非常的煩人。
他有氣無力地命令道:“你出去。”
聞蠻說:“這我房間。”
雪微嘀咕著:“那我出去……”
他掙紮著要起來,聞蠻趕緊過來扶住他...,把他按回床上,低聲哄:“你就乖乖呆著行不行?”
雪微這時候也才看清了,聞蠻手邊放著一壺薑茶,他剛剛倒騰了半天,是在給他煮這個,還有收拾行李。
或許是因為頭暈,也或許是因為聞蠻壓低了聲音說話,又湊得太近。
雪微不說話了。
這個房間是聞蠻的,不過很巧的是,他進隊住進來後,聞蠻就出去學習訪問了,兩個人這是真正的頭一回在一個房間裡彼此碰見。
床是隻有一張,不知道要怎麼分配。
不知道是不是需要他卷鋪蓋滾蛋。
雪微抱著滾燙的茶杯,小口喝著,熱氣熏染他烏黑的眼睫,顯得更乖了。
像一隻能被人抄在手裡的毛絨小孤狼。
這小孤狼還很虛弱。
聞蠻在分配房間使用權:“這邊衣櫃我的,另一邊你的,怎麼造都行。”
“那邊小儲藏間放雜物的,也隨便造。”聞蠻蹲下來拉抽屜,把桌上一些雜物清走塞裡麵,“這間地暖比較好,你身體差,開春之前先不急著搬出去。”
“那你呢?”雪微終於忍不住問了。
“我當然也不可能搬。”聞蠻理所當然地說。
雪微:“。”
雪微謹慎地說:“那我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
“我打地鋪。”聞蠻動作非常迅速,已經從立櫃裡翻出了一個嶄新的床墊,“正好有裝備。”
雪微:“……”
他再次謹慎地問道:“國家隊……的床墊也是批發的嗎?”
他認得這種床墊,和他這幾天睡的一樣,他爸爸家就用這種床墊,一張價格不菲,抵他好幾個月隊內補貼。
“也是不小心買多了。”聞蠻隨口說。
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