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 39 章(1 / 2)

陸寶棠那一巴掌不輕。

喜鵲那白淨的小臉立時就紅了起來, 甚至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打了, 雖然疼得厲害, 但也不敢說道什麼,像她這樣的奴仆,入了這侯府內宅, 還不是生死都由著上頭的人。

何況。

她也不願意給主子惹麻煩。

所以這會她即便是挨打了也隻敢低著頭, 不敢看陸寶棠, 也不敢說話, 生怕這位侯府三姑娘不高興。

可她想揭過此事, 蕭知卻不願意。

喜鵲是原身的丫頭,如今她既然占了原身的身子, 喜鵲便是她的人......從小到大, 還從來沒有人敢拿她身邊人開刀過。

原本蕭知是不想理會陸寶棠的。

對她而言, 陸寶棠以前是真心也好,偽裝也罷,沒觸到她的底線也就罷了。

她不是那種愛同小姑娘計較的人。

可現在——

陸寶棠顯然是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蕭知沒有說話,隻是彎腰把喜鵲先扶了起來,然後移開她覆在臉上的手, 在瞧見上麵明顯的巴掌印時,小臉驟然又是一沉。

“主子, 我沒事的。”

喜鵲怕蕭知傷心, 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勸道。

“怎麼, 難不成你還想替你的丫鬟出頭不成?”陸寶棠一邊揉著打人打得有些發疼的手腕, 一邊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蕭知主仆兩人,眼見蕭知低著頭,抿著唇,又是譏嘲一句,“哎,我說,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做什麼人物了吧?”

“彆說我現在打了你的丫鬟,就算是打了你,你以為彆人會說什麼?”

雖然早些時候母親私下跟她提點過,讓她離這個女人遠點,可她卻沒當一回事。

她可是侯府的三小姐。

現任的長興侯是她的父親,世子爺是她的嫡親哥哥,她是陸家這一輩唯一一個姑娘,就連祖母也嬌寵著她......一個以衝喜身份嫁到陸家的孤女,就算打了她,她又能如何?當初她做了這麼多事,她不是也都忍下來了?

難不成如今換了個身份,她就敢了不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她眼中,蕭知仍舊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孤女,被搶了銀子搶了首飾也不敢說話。

換一個身份的蕭知的確不敢跟陸寶棠作對。

可換了一個靈魂的蕭知......

蕭知什麼都沒說,隻是抬了眼簾,淡淡看了陸寶棠一眼,而後扶著喜鵲往後頭的大石頭走去,等把人扶著做好,然後才轉頭看向陸寶棠。

“主子......”

喜鵲仰著頭,還有些坐立不安,就連聲音也有些惴惴不安。

蕭知聽出她話語間的害怕,笑著轉過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一句,“彆怕,沒事的。”而後她也未再多言,徑直收回手朝陸寶棠走去。

如今剛過了一月中旬,天氣還是有些涼的,任憑今兒個日頭當空,可打在人身上的風卻是冷的。

可不管是這溫度,還是風,卻都不敵蕭知那張臉。

猶如桃李般的麵容此時一絲笑意都沒有,冷冰冰的,就跟天山上常年不化的雪一樣,她一步步朝陸寶棠走去,步子緩慢而有力。

陸寶棠看著她這幅樣子,也不知怎得,心下竟是猛地一跳,就連揉著手腕的手也跟著停了下來,“你,你想做什麼?”她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些沒什麼底氣,餘光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丫鬟,又覺自己人多勢眾。

便又生了幾分底氣,仰著頭,抬著下巴,倨傲的看著蕭知,冷嗤道:“你的丫鬟沒規矩,我打她一巴掌是讓她知道尊卑有彆。”

“至於你呢——”

陸寶棠看著蕭知上下掃了一眼,又道:“最好彆惹我生氣,要不然我連你一塊兒罰!”

她還記得上次因為這個女人的月例,母親被祖母罰呢。

蕭知沒有理會陸寶棠的話,隻是看著她,神色沉沉的說道:“道歉。”

“什麼?”

陸寶棠起初是沒聽清楚,等又回憶了一遍才聽明白,不知道是太過驚訝還是其他緣故,她就像是看瘋子似的看著蕭知,嘴裡也是錯愕般的驚呼道:“你瘋了?!”讓她跟一個丫鬟道歉,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道歉。”

蕭知言簡意賅的開口,冷冰冰的說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陸寶棠張口想說什麼,可看著蕭知這幅模樣,皺了皺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後也隻能吐出兩個字,“瘋子!”

真是個瘋子。

她不想跟瘋子說話,所以瞥了蕭知一眼,就打算離開了。

可還沒轉身。

她的胳膊就被人從身後用力握住了。

“疼——”

陸寶棠自幼被嬌養著長大,平日連剝個橘子拿把剪子都覺得累,此時被人這樣握住胳膊,自是疼得驚呼出聲。

走是走不掉了,想掙紮又掙紮不開,陸寶棠氣得不行,便想拿另一隻空閒的手去打蕭知,就跟剛才打喜鵲的一樣。

可蕭知不是喜鵲,陸寶棠那隻手剛在半空還沒落下的時候,就被她握住了。

十分的力道。

一點都不留情麵。

若是再重一些,甚至可以直接卸了陸寶棠的胳膊。

陸寶棠直接疼得掉起了眼淚,嘴裡還不住道:“你這個賤人,敢這樣對我,你活膩了不成?”

蕭知這陣子每日推著陸重淵出去曬太陽,平日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會繞著院子走個十來圈,強身健體,雖然不比以前那具身子,但對付一個陸寶棠還是綽綽有餘的。

此時她把陸寶棠的兩隻手直接反剪在身後,聽到她嘴裡那些罵罵嚷嚷的話,她也沒回答,隻是垂著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看著她。

聲音冷冰冰的,道:“道歉。”

這是蕭知第三次說這樣的話了,看著陸寶棠慍怒的臉,她絲毫不為所動,繼續道:“不道歉的話,我就打你。”

“你?”

陸寶棠起初還在哭罵著,聽到這話卻錯愕的抬了頭,她就跟傻了似的看著蕭知,等反應過來,立馬就罵道:“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還敢打她?

她以為她是陸崇越嗎?

陸崇越那個沒腦子的東西本來就不得祖母喜愛。

她可不一樣。

蕭知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她就要了她的狗命!

“你們都死了不成,沒看到我被人欺負,還不過來?”陸寶棠掙脫不成,隻能咬著牙朝身後的幾個丫鬟喝道,等她掙脫開,看她怎麼折騰這個賤人!

竟然敢當眾給她難堪!

那幾個丫鬟先前也是被這番陣仗給嚇到了。

這才遲遲沒能過來。

此時聽得陸寶棠的斥罵,自是忙趕了過來,可她們還沒走到跟前,就看到蕭知抬了眼簾朝她們看來,那雙清亮的杏兒眼一絲溫度都沒有,看著她們的時候,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幾個丫鬟也不知怎得,迎著這樣的目光,竟是連一步都跨不出去了。

眼見她們止了步子。

蕭知才淡淡說道:“你們應該都知道二少爺的下場吧。”

“乖乖站在那,彆動,要是惹我不高興......”她的語氣微頓,繼而卻是低低笑了下,可她雖然是笑著的,臉上的神情還是冰冷的,“我連府裡的二少爺都打得,你們幾個......你們說,我打不打得?”

話說到這。

看著幾人蒼白的臉色,她冷嗤一聲,“就算我當場要了你們的命,也沒人敢說我什麼。”

那幾個丫鬟聽著這話,臉色煞白,起初還猶豫不決的步子,竟是再也都跨不出去了,甚至在蕭知這樣的注視下,她們連頭都不敢抬。

她們自然知道二少爺的下場。

被打了三十鞭子,還被送去了北莊,過年都沒能回來。

主子的下場都是如此。

更不用說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你們——”

陸寶棠見她們一動不動,看得又恨又氣,她想破口大罵,可還不等張口,身後的女聲便跟鬼魅似的如影隨形,“聒噪。”

像是在跟人打商量似的。

蕭知和人說道:“你呢,道了歉,今日這樁事就算了了。”

“若不然......”她另一隻空閒的手落在陸寶棠的臉上,圓潤的指甲正掐在那張甜美的臉上,像是蜻蜓點水般的從眉到下頜,一寸寸滑過,沒使什麼力道,但也足夠讓人害怕了。

陸寶棠就被她這番動作嚇得僵直了身子。

“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蕭知似是想了一瞬,然後才看著人驚恐般的雙目,輕笑道:“你乖乖的道歉,我自然什麼都不會做,若不然,我這手使不好力道,要是一個不小心,劃破了這張小臉蛋,就不好了。”

“你!”

陸寶棠氣得睜圓了眼睛,她狠狠瞪著蕭知,想說什麼,但迎著她這樣一雙雲淡風輕般的眼睛,卻是半句狠話都說不出。

她終於知道了。

以前那個看到她隻敢低著頭,半句話都不敢說的孤女,現在是真的不一樣了。

她是認真的。

如果她不道歉的話,這個女人是真的敢劃破她的臉。

陸寶棠不明白,為什麼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女人可以變得這麼恐怖?力道大的要死,脾氣也差的要死,還敢威脅她......她最看重自己的臉了,要是被這個賤人劃破了,以後她還怎麼見人?

可要讓她像一個丫鬟道歉,她又實在做不到!

她可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一個卑微如螻蟻的賤婢想要她道歉,配嗎?可陸寶棠雖然嬌蠻,卻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同蕭知說這樣的話,她隻能咬著牙,把心裡的恨意暫時都壓在心底,然後看著人恨聲道:“你就不怕我告訴祖母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