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 67 章(2 / 2)

陸重淵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下車,就握著一盞茶慢慢喝著。

餘光看到蕭知望著那人的神情才移開嘴邊的茶盞,同人說道:“這是我的人,和慶俞一樣,他們幾人武功高強,一定能護他平安抵達夏國。”

聽到這話。

蕭知這顆擔憂的心總算是徹底落下了。

她一手握著車簾,一麵是同外邊領頭那人客氣道:“這一路,便勞煩你們了。”

那人一聽這話,忙彎腰回道:“夫人折煞了,既是五爺吩咐,屬下等人必定萬死不辭。”他這話說完,又跟著一句,“如今時辰差不多了,未免旁生枝節,請顧世子先隨我們離開吧。”

顧辭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等下車,他站在馬車邊,看著馬車裡的幾個人,然後還是把視線落在了蕭知的身上,看了有一會的功夫,最終把目光移向陸重淵,同他商量道:“陸都督,我有幾句話想同令夫人說。”

陸重淵一聽這話,握著茶盞的手便又收緊了一些,他沉著臉,皺著眉,一副神情十分不好的樣子。

不是都說永安王府的顧世子最通禮儀?

這是有禮儀的樣子?

緊抿著唇。

陸重淵可以說是很不高興了。

尤其餘光瞥見對麵坐著的蕭知,見她一瞬不瞬地望著顧辭的方向,整個人都呈現出一副濃濃的不舍感,他心裡那股子不高興就升得越來越高了。

倘若眼神能夠成刀子。

恐怕現在顧辭就被陸重淵戳了一萬個窟窿。

“五爺,可以嗎?”蕭知也想跟哥哥再說幾句話,發覺陸重淵一直不曾出聲,便轉過頭,見他神色不好的樣子,也隻當他是忌諱自己的妻子和外男見麵。

遂又把聲音放輕了一些,“就一會會。”

陸重淵本來是想說“不可以的”,可這話還沒從喉間吐出,就看到蕭知望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似生怕他拒絕一樣。

他嘴角緊抿,掩藏著心中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才彆開視線,語氣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蕭知見他答應,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她彎著一雙月牙似的眼睛,望著陸重淵,“五爺,謝謝你。”然後她也顧不得再說彆的,便由如意扶著走下了馬車。

等走到顧辭身邊。

她仰著頭想喊人一聲“哥哥”,最終卻還是沒有喊出,不過臉上還是帶著些笑,似是高興能在臨彆前,和他再說一番體己話。

兩人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而身後的陸重淵眼見他們並肩而行,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臉色,沉得就更加厲害了,他死死握著手裡的車簾,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的身影。

涼亭距離馬車不算遠,但也不算近,蕭知和顧辭這會就站在這處。

陸重淵目光一直追隨著兩人的方向,這會他靠在馬車上,眼睛就死死地盯著那個涼亭的方向,偏偏以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顧辭大半身影都擋在蕭知麵前。

彆說看不到兩人在說什麼了,就是連做什麼,他都看不到,臉黑得要死,手裡握著的茶盞也仿佛快捏碎了一樣。

早知道這樣。

他就不應該放人過去。

陸重淵本來每日都顯露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勢,可此時身上的氣勢就像是冰凍三尺一樣,無論是侯在外頭的慶俞還是那十多個護衛,都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蕭知倒是不知道陸重淵此時是副什麼樣子。

她仰著頭看著眼前的顧辭,強忍了一路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細白的小手緊緊揪著顧辭的衣袖,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

紅唇也因為哭泣輕微打著顫,可喉間的話翻來覆去卻隻有一句,“哥哥。”

該說的,能說的......

早在很久以前就都說了。

如今她這滿腹不舍和惆悵,也隻能用這兩字去概括。

“如今倒是越來越愛哭了。”顧辭一邊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一邊有些好笑地嗔道,等替人擦拭完那斑駁的淚痕,才又沉聲叮囑道:“我不在的時候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彆去做危險的事。”

“有什麼事......”

原本是想說“送信”的,但想想他此去夏國又不是做客,未免生出事端,恐怕連居所都不能透露,便也隻好撫著她的頭發,改口道:“就同陸五爺商量。”

“我見他待你是極好的。”

蕭知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聞言也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若有事會同他說的。”

她一邊說,一邊又忍不住紅了眼圈,“哥哥,你到了那邊,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彆讓自己受傷,要是有機會就遣人給我帶個口信,讓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等人都一一應了。

這才抹乾淨眼角的淚水,看著底下嚴陣以待的一群人,紅著眼眶同他說道:“哥哥,你去吧,彆耽誤了時辰。”

顧辭聞言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從懷裡拿出一隻荷包,遞給她。

“這是什麼?”

蕭知有些呆呆地看著顧辭。

等接過荷包,打開一看,裡麵放著的竟是一堆珍珠,那珍珠最小也有指甲蓋那樣大了,最大的竟是比龍眼還要大上一些,她低著頭,呆呆地看著這一袋珍珠,良久才喃喃道:“這個......”

顧辭望著她,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蕭知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今天......竟是她的生辰。

顧辭見她反應過來便又撫著她的頭,柔聲說道:“你那個時候不是總嚷著要珍珠嗎?我去南海的時候給你尋了一些。”

“不過可惜。”

他歎了口氣,“之前給你尋來的很多都掉了,隻留下這些。”

蕭知一聽這話。

剛才才掩下去的淚意這會又湧上眼眶。

這是當初哥哥去南海的時候,她和他說的話了,她說她要好多好多珍珠,比龍眼還要大,等來年生辰的時候,她就可以讓人把珍珠打造成項鏈。

多餘的還可以做個頭麵。

沒想到哥哥如今真的給她尋來了。

隻可惜。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顧辭知道她這會心情不好,也沒再多說什麼,就撫著她的頭輕輕揉了揉,如同小時候一樣,然後望著她,用很溫柔的聲音,同她說道:“我的小阿蘿,生辰快樂啊。”

“以後也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蕭知一聽這話,眼眶紅得就更加厲害了,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乾淨臉上的淚,然後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地把繩子係了起來,藏在袖子裡。

這才抬頭看著顧辭,勉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清脆又響亮地“嗯”了一聲。

她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會讓他擔心的。

兩人走下涼亭,朝馬車走去,蕭知一路上都低著頭,自然也就沒發現馬車邊的一群人在看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陸都督,今日多謝你了,日後若有機會,長卿必定會好好報答你。”顧辭等如意扶著蕭知進了馬車之後,就同陸重淵十分鄭重又恭敬的行了一禮。

可他的恭敬卻沒有引起陸重淵的什麼反應。

陸重淵的心思都放在蕭知的身上,見她低著頭也看不見臉上的表情,心裡便有些擔心,也不知道他們剛才說了什麼?怎麼去了一趟,反而更加不開心了?

想著想著。

他心裡對顧辭的不滿就更多了。

冷著一張臉朝顧辭看去,見他言笑晏晏的樣子,連句多餘的話也不想同人說,隻是冷著嗓音,收回視線,同慶俞說道:“趕車,去護國寺。”

慶俞知道他心情不好,忙應了一聲“是”。

他也顧不得和顧辭在說什麼,朝人拱手一禮後就跳上了馬車,然後趕著車朝護國寺出發。

馬車緩緩往前。

蕭知大概還是心有不舍,在馬車往前行駛的時候,忍不住掀起車簾往後頭看去,眼看著顧辭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才十分不舍的落下手中的車簾。

然後從袖子裡取出那隻荷包,低著頭,緊緊地捧在手心裡。

她此刻心裡都記掛著哥哥,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的情緒轉變。

可陸重淵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在看到蕭知眼眶通紅的時候,一副哭過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等見她握著車簾看著顧辭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心裡的醋意更是擋也不擋住。

顧辭到底是她什麼人?還有......

陸重淵的目光落在蕭知手裡的那隻荷包上,他能確定,蕭知以前是沒有這個東西的,應該是剛從在涼亭的時候,顧辭給她的。

這又是什麼東西?

他們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心裡就像是有無數個疑問,偏偏他又說不出口,隻能這樣盯著她看,要不是確定這兩人之間的確沒有男女之情,恐怕他現在就得讓慶俞回頭,好好懲治顧辭一番!

可即便如此,他心裡還是慪得要死。

沉著一張臉靠在馬車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