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 76 章(1 / 2)

喜兒先聲奪人, 加之這話太過勁爆,以至於根本不等王家那些人反應過來,周遭就已經開始沸沸揚揚的議論起來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害死了你的姐姐?你姐姐是什麼人?”

“誰害死你姐姐的?”

......

王老夫人聽著這些聲音, 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看著喜兒臉上的憤恨, 心下一個咯噔,也不顧周遭那些人在說什麼, 立馬揚聲發了話,“哪裡來的人,滿嘴胡話?還不快拿下!”

她這話一落,旁邊的聲音倒是一靜。

那些王家的奴仆也總算是收回思緒,紛紛應聲, 打算去捉拿喜兒了。

如意看著這幅畫麵,身形一動, 臉上也跟著流露出緊張的神色,生怕喜兒這才出場就要被人拿下了, 隻是不等她動身,就被身旁的蕭知不動聲色的按住了。

“主子......”她壓低嗓音。

蕭知沒有看她,隻是按著她的手背, 望著喜兒的方向, 紅唇一張一合, 是無聲的兩字, “等著。”

如意見此, 便也未再說什麼了。

那邊王家一群家仆已經上前去捉拿喜兒了。

可喜兒是什麼人?

她自幼生長在鄉下, 身體靈活的跟個泥鰍似的,加上這陣子好吃好喝,精神氣也恢複了不少,這會一邊在一群人貴婦人身邊逃竄,一邊繼續看著王老夫人罵道:“你這個做賊心虛的老太婆,倘若我說的不是實話,你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虧你還整天拜佛念經,一副慈悲心腸的樣子。”

“你就不怕我姐姐半夜找上門,要你們的命嗎?”

幾句話把王老夫人氣得半死,她半邊身子都靠在了丫鬟的身上,這會伸著手指著亂竄的喜兒,抖著聲音,已是一副氣到極致的樣子:“還不快拿,拿下!”

可她說得簡單,那些家仆做起來卻難。

今日是茶會,來得都是貴客,尤其大部分還是女客,那個喜兒像是知道哪裡最安全似的,一個勁地往女客那邊跑。

她身材嬌小,又不怕得罪誰,行動起來自然容易。

他們卻得顧忌許多。

因著這一層關係,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喜兒胡亂逃竄,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女客對喜兒也有些避諱,她們想逃得遠些,生怕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做出一些什麼事,可今日擺得是席地宴,前後不是吃的,就是人。

想逃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好在喜兒並沒有打算對她們做什麼。

眼見自己安全了,她就繼續揚聲說道:“眾位貴人不必擔心,我恨得隻有王家,想要對付的也隻有王家。”

“我知道王家權大勢大,縱使她們私下做了什麼,我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所以我才會想出這一招。趁著今日茶會進來,揭露王家的所作所為,讓大家看看這個百年勳貴世家背地裡是怎樣的醜惡嘴臉!”

王老夫人一聽這話,本來就氣得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一些,她咬著牙撐起了一些身子,生怕那件瞞下去的事會被旁人知曉,忙對著周遭的奴仆厲聲罵道:“你們這群廢物,家裡好吃好喝養著你們,竟連個人都抓不住!”

“去,去把她拿下!”

她此時早已沒有平日那副儀態和風度了,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個瘋婆子似的,就連王家那兩位平日端得一副很有教養模樣的夫人——

這會也是白著一張臉,跟著罵道:“沒聽到母親說什麼嗎?去,快去拿下!”

而王氏母女這邊。

兩人這會也都白了一張臉。

她們也是知道舊情的,所以在喜兒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立刻就變了臉色。

王氏還算能夠維持,可陸寶棠卻連手裡盛放果酒的杯盞都掉在地上了,好在此時眾人都被喜兒吸引了注意力,並沒有發現她的失態。

自然。

蕭知是看到了的。

她閒來無事,便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王家一眾人的神情,當然,她也沒有忘記王氏母女。

原本以為這事隻有王氏知道。

可如今看陸寶棠的這幅樣子,想來她也是知曉的。

蕭知嘴角一撇,心裡對她的厭惡又多了一些,平日裡那些小打小鬨尚且可以用貪玩來形容,但涉及人命,她事先都可以如此坦然。

那麼就不能說她是因為年紀小,貪玩了,而是她的心,本來就是壞的。

要不然當初在崔家的時候,陸寶棠也不會對她做出那種事。

蕭知心中厭惡不已,也懶得再看這對母女,收回視線,繼續朝喜兒的方向看去。

今日來會宴的這些賓客雖然有些忌憚王家,但他們也都是京中有名的勳貴世家,還不至於真的怕了王家,這會眼見王家幾位主子這幅模樣,不禁都有些皺起了眉。

這王家平日裡把什麼儀態、風雅掛在口頭上。

還每個月都要辦這種風雅的宴會,自己把自己當做正道。

可現在呢?

一個個就跟個瘋婆子一樣。

而且那個丫頭還沒說什麼呢,就擺出這幅樣子,難不成那丫頭說得都是真的?這王家私底下還真殺了什麼人不成?

眾人心下一個咯噔,看著王家那些人的目光也多了一些莫名。

其中一個言語還算直爽的貴婦人,更是直接開了口:“王老夫人,依我看,倒不如讓這個丫頭把話說完,今日這麼多人,自然不會讓一個丫頭瞎編亂造,汙了王家的清名。”

她這話說完,旁人也紛紛開口,應道:“是啊,還是讓她把話說完吧,這丫頭若說得是謊話,就連咱們也不會繞過她的。”

......

不管這些人是出於什麼心態。

但顯而易見的是,王家人的確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對喜兒怎麼樣了,倘若他們還是枉顧這些人的意思,非要拿下喜兒,那不管王家有沒有做什麼,宴會結束,這事都會傳出去。

最為明智的做法就是留下喜兒,讓她把話說清楚。

可是——

王老夫人手裡緊握著一串佛珠,那上頭刻著佛印的珠子壓得手心都疼了,她望著喜兒,牙齒咬得蹦蹦響。

她就是擔心這個丫頭真的知道實情,擔心......

但不管她怎麼想的,她現在的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攔不得,阻不住,隻能咬著牙看著喜兒。

除了王家一眾知曉情況的人,這會所有人都看著喜兒。

“好了,你且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先開口的一位夫人見王家那邊停了聲,便看著喜兒問道。

“多謝幾位夫人幫忙。”

喜兒還算有規矩的朝她們先道了一聲謝,可就在她抬頭,麵向王家那些人的時候,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立刻露出一副怨恨的模樣,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盯著王家那些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事情發生在今年年初。”

“今年年初的時候,王家兩位老爺去了城東太仆寺主簿的家裡,還留了一宿。”

“太仆寺主簿?”

有人驚訝道,“難不成是如今升任太仆寺少卿的杜大人?”

“正是這位杜大人。”喜兒應道。

“我姐姐是杜大人的妾氏,年初那會,王家兩位老爺登門,還指明要我姐姐作陪,杜大人想要討好他們,哪有不應的道理?”說到這的時候,喜兒一雙眼睛通紅,也不知是想哭,還是太過氣憤。

“那天晚上,他們把人都打發走了,隻留下我姐姐,第二天,王家兩位老爺離開,而我姐姐香消玉殞!”

喜兒哭道:“等我們家人上門的時候,杜大人隻說我姐姐重病已經下葬了,可哪有人死後第二天就下葬的?後來,我偷偷溜進杜家,尋了一個以前跟我姐姐要好的丫鬟,一番懇求之下才得知此事。”

“是他們——”

“是他們害死我的姐姐!”

“是他們用了殘忍的手段,生生把我姐姐折磨致死!”

喜兒淒厲的哭聲響徹整個天地,原先或是看戲,又或是看熱鬨的一眾人看著她這幅模樣,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其實後宅內院,這種事數不勝數,隻要不鬨到明麵,一個妾氏的死真得不值一提。

但前提是。

不要鬨到明麵。

畢竟妾氏再上不得台麵,也是良家出生,無故身亡,鬨到衙門也是要細查的。

如今這事被宣之於口,而且聽這喜兒的意思,她姐姐死的時候恐怕還受過不少罪,眾人心裡不禁也多了一絲同情。

其實王家那兩位老爺早些年也有許多風流賬,在那煙花之地,兩個人一起玩一個女人的事也不是沒有,而且聽人說,這兩人還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就連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也有些怕他們。

想到這麼一層。

眾人看向王家人的目光也變得複雜的了許多。

不管是王老夫人還是王家那兩位夫人的表現,都能夠看出,她們也是知道舊情的,想著他們平日裡自詡名門,自詡百年風雅,乾出來的事卻令人惡心。

“這位姑娘,你可有證據?”

原先幫喜兒說話的一位性子直爽的夫人,此時沉著一張臉,同她說道:“你若是胡編亂造,沒有證據,恐怕誰也幫不了你。”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

隻要你拿出證據,我就會幫你。

喜兒聽出來了,所以她立馬抹了一把眼淚朝人先磕了個頭,然後同她說道:“有的,有的。”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塊有些歲月的古樸玉佩,“這是我從杜大人的屋子裡偷出來的,上麵刻著垂文兩字。”

“我了解過,王家大老爺的字便是這個。”

“當初他們離開之後,不小心遺落了這塊玉佩,那位杜大人想著日後可以繼續勒索王家,便偷偷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