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也就不會遇刺。”
如果沒有遇刺,陸重淵自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本來腿就沒治好,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
越想。
她的眼眶就越發紅。
到後來,甚至抑製不住掉起了眼淚。
一滴滴滾燙的眼淚砸在陸重淵的手背上,他向來看不得蕭知哭,何況這次還是因為他的緣故心疼的把人攬進自己的懷裡,如往常一樣,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心裡也有些自責。
要不是他想出這樣的法子,她也不會難受成這樣。
相處這麼久。
陸重淵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他的小姑娘看起來嬌嬌軟軟的,但其實並不是那種喜歡哭的人,以前就算昏迷不醒,就算在夢裡,難受的要死,也隻是咬著嘴唇,壓抑的哭出幾個音節。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彆哭了。”
陸重淵一邊扶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慰道“這事與你沒什麼關係,就算這次不去,那些要殺我的人也總會想辦法的。”
“何況,我們不是沒事嗎”
“可是”蕭知還想再說。
但陸重淵卻不容置喙的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對視,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睛,一邊擦拭著她的眼淚,一邊沉聲道“沒有可是,京兆衙門已經去追查幕後真凶了。”
“你該恨得是那個幕後主使,而不是責怪自己。”
大概察覺出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嚴厲了,他又放柔了一些嗓音,與她說道“明白了嗎”
蕭知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後來。
慶俞端來剛剛熬好的湯藥,蕭知親眼看著陸重淵用下,這才打算回屋洗漱,她向來要麵子,如今這樣已十分不合規矩了,總不能繼續蓬頭垢麵待著。
陸重淵自然由著她,笑著看她走後,等到瞧不見蹤影,這才收回視線。
然後看著慶俞說道“京兆衙門的人查得怎麼樣”
知道五爺是在關心昨日遇刺的事,慶俞也不敢耽擱,忙道“還沒有消息傳來,當初四房那位並未以真麵目示人,他們想查清楚恐怕也得要費些功夫。”
“一群沒用的東西。”
陸重淵不辨喜怒的隨口點評一句,修長的手指隨意扣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著,又過了一會,他開口,“既然他們查不到,你就送點東西過去。”
“有些人,既然沒有什麼用了,也該收拾了。”
他從來都不是柔善之輩。
有人都欺到他的頭上來了,若不收拾,倒真以為他好欺負。
何況
他始終記得那一支刺向蕭知的箭,但凡那日,他慢上一點點,那支箭就會刺穿她的後頸,想到這,陸重淵臉色越沉,不管是身上還是臉上,都有著一層化不開的烏雲。
蕭知洗漱完,又用完早膳。
想到早間在書房看到師父時的情形,想了想,她讓如意去廚房準備了一些糕點,然後就朝師父居住的客房走去。
既然和陸重淵說開了,也不打算走了,有些事,她也得跟師父說清楚才好。
從如意手裡接過食盒,她走上前,輕輕叩門,等聽到裡頭傳來一聲“誰”,忙笑著答道,“師父,是我。”
沒過多久,門就開了。
柳述看著站在外頭的蕭知,皺了皺眉,“這麼冷的天,你瞎跑做什麼”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很快讓開了路,讓人進來。
蕭知也知道他的脾氣,嘴硬心軟,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嘴裡也柔聲說道
“我好久沒來看師父了,正好廚房今日做了幾道您喜歡吃的糕點,我就拿過來給您嘗嘗。”她一邊說,一邊把食盒裡的糕點全部取了出來,一盤一盤放好。
然後又倒了一盞茶,放在柳述的麵前。
“今天怎麼這麼乖”柳述挑眉,看她一眼,倒也跟著坐了下來,桌上的糕點的確都是他喜歡的,臉色好看了許多,聲音也柔和了一些,“說吧,要跟我說什麼”
蕭知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知道師父的心結和擔憂,也知道師父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但是她白皙又修長的手指輕輕交握在一道,似是又猶豫了一會,她看著柳述說道“師父,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聲音有些艱難。
眼見柳述吃糕點的動作一頓。
蕭知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握得更緊了,但嘴裡的話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堅定地說出,“師父,我喜歡上他了。”
大概是把心底最難說出的話都宣之於口了。
餘後倒是也沒那麼艱難了,她抬頭看著柳述,臉上洋溢著粲然的笑,聲音堅定又溫柔,“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