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
他的兒子亦是如此。
陸承策腳下步子微頓,但很快,他又繼續往外去了。
***
夜色已深。
秦國公府的書房內。
端坐在椅子上的秦國公,聽到陸昌平的回話後,臉上驚疑不定,手撐著桌子起了身,難以置信得問道:“你說什麼?顧辭沒死?他還抓了晉王?”
“是。”
陸昌平低聲答道:“屬下查到,晉王恐怕是已經招認了,可惜顧辭狡猾,把人藏得很深,屬下暫時還查不到他把人關在了哪。”
秦國公一聽這話,臉色越漸黑沉。
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朝人身上砸去,罵道:“你個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這茶還是底下人剛送來,雖不至於滾燙,但也足以燙壞一層皮了。
縱然陸昌平穿著厚實的冬衣,但還是被燙得皺了眉,可他好似已經習慣了,眉心輕微的折起後又歸於平靜,而後,如往常一般,恭謙道:“屬下知罪,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解決。”
秦國公一聽這話,倒是也沒再這個緊要關頭上訓人。
“你說現在該怎麼辦?”他無大智,這會在屋中踱著步,神色是掩不住的焦急,“要真讓顧辭帶著人過來,我秦府上下哪裡還有活路?!”
和永安王的假罪名不同。
他可真是和外邦勾結,誅九族的大罪。
越想越害怕,他轉頭看向陸昌平,拉著臉罵道:“你平日不是很有智謀嗎?怎麼現在反而一句話都不說了?”
陸昌平低聲:“屬下有話,卻不敢說。”
“吞吞吐吐,有什麼話你就說!”說完,見他一身青衫全是茶漬,又皺了眉,補了一句,“本公不罰你。”
“是。”
陸昌平仿佛終於心安了一般,這才輕聲答道:“屬下聽聞今日太子被陛下重罰,一路跑回東宮,而後皇後娘娘去看他,太子......拒之不見。”
這件事。
秦國公也知道。
不僅如此,他還親自去東宮探過太子。
可惜。
他同樣被人拒之不見。
想到午間那副情景,秦國公的眉頭鎖得就更為厲害了,“元祐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他也不想想,我和他母後都是為了他好。”
“殿下不是死心眼,而是他心裡根本就沒您這個舅舅。”陸昌平不顧秦國公霎時變得難看的臉色,繼續道:“當初如此,以後更是如此,國公爺,今日殿下對您的態度便能知曉。”
“即便日後太子真的登基,若知曉此事,必然也會秉公處理,絕對不會留情。”
“他敢!”
秦國公大聲斥道,可他聲音越是響亮,心裡便越虛,嘴唇蠕動半響,也隻能說出一句,“還有皇後,她是我妹妹,難不成還能看著我們秦家倒不成?”
陸昌平默默道:“皇後和太子經此一事,恐怕也已經離心了。”
看著在燭火下,臉色越來越白的秦國公,陸昌平垂下眼簾,又過了許久才緩緩而言,“國公爺,與其受製於人,不如改朝換代,屬下可聽說,太子妃已經有身孕了。”
......
而此時的都督府。
陸重淵和蕭知剛用完晚膳,這會正坐在屋裡,剛說了一會話,如意便進來回話,“五爺,夫人,慶俞來了,說是有事要說。”
“讓他進來吧。”蕭知一邊吩咐,一邊從陸重淵的懷裡坐了起來,看到自己身上有些亂的衣裳,還嗔怪似的瞪了人一眼。
把自己收拾好。
又過了一會。
慶俞便進來了。
陸重淵毫不避諱的握著蕭知的手,見人進來也隻是淡淡道:“什麼事?”
慶俞低著頭,回道:“五爺,那支箭背後的主人已經查到了。”
這件事。
蕭知比陸重淵還要緊張,一聽這事,連忙問道:“是誰?”
慶俞垂著眼,聲音沉了一些,“是秦國公。”
“什麼?”
蕭知愣愣,半響才答:“怎麼會是他?”
陸重淵早些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對於這個結果倒是並不意外,這會仍舊握著蕭知的手,輕輕拍了一拍,以示安撫,等人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才看向慶俞問道:“還有彆的消息沒?”
“底下人查到秦國公身邊應該有個謀士,您的事,夏國的事,恐怕都與那人脫不了乾係。”
“隻可惜——”
慶俞麵露難堪,聲音也低了些,“那人掩藏的很好,我們暫時還未查到。”
陸重淵這才皺了眉,不過也就一瞬,便又恢複如常,“繼續去查。”
“是。”
等到慶俞退下。
陸重淵看著臉色發白的蕭知,有些心疼的把人攬在懷裡,柔聲寬慰道:“彆擔心。”
“可是......”
蕭知還是擔心,那人當初能派人隱藏在陸重淵的身邊,犯下這樣的毒計,害他受傷,要是知曉他如今好了,會不會......
“彆怕,他現在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理會我?”陸重淵笑笑,語氣輕蔑,“何況秦遂那個老東西,我還沒放在眼裡。”
相較秦遂,他倒是更想知道秦遂的那個謀士是誰。
他跟秦遂無冤無仇。
秦遂犯不著對他下手才是。
看來......
他低頭沉吟,這個謀士的身份是應該好好查一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