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陳源合上包,些許糾結。
事實上,他最不希望溫暖牽扯其中。
“小暖,溫成哥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陳源迅速起身,絲毫沒有懷疑溫暖言語的真實性。
不說溫成把所有東西都給了她,就溫暖那個嬌嬌性子,也不像個無事能屈尊來工廠的。
“那誰能知道,”溫暖撐著傘,不大高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這人,朋友多重義氣,最容易被人給哄走。”
也是。
溫成性子陽光開朗,待物接人確實沒說的。
陳源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那趙姨呢?”
“看翡翠去了。”溫暖看他一眼,發著小脾氣,“怎麼,你想讓我媽來,不願意讓我來?我不能來?”
“哪跟哪啊,我不是心疼你大熱天的跑這一趟麼。”陳源看了眼已經迎上來的眾人,上前一步給溫暖撐傘,低聲告饒,“我做夢都想你天天來廠裡找我呢。”
“那你可還真是做夢。”
溫暖不給麵子,陳源倒也真不生氣。
習慣了。
溫暖就像那溫室裡的花,蓋在溫室大棚裡,被人精心伺候著,想開花時開花,不想開時聚攏。每天都隻需要讓自己活得開心,從不用擔心外界的任何風吹雨打。
那樣生活下長大的嬌小姐怎麼可能沒有脾氣。
陳源好脾氣地笑了笑,喊溫成的秘書陪她一起上樓。
“既然溫成哥喊你來辦,那你就和張秘書一起上去吧。我站在下麵等你,簽好之後我帶你去吃飯。”
溫暖看了眼年輕時候的張秘書,瘦長條的身材,尚未發福,帶著個黑框眼鏡,一副老實木訥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後世有擺攤算命的天賦。
三年換車,五年換房。天橋底下全他徒弟,可比跟著他們家賺錢多了。
“不用他。”溫暖心下琢磨回頭讓張秘書掐個風水,麵上卻不顯,抬著下巴示意陳源跟上,“你跟我一起。”
“我?”陳源笑了下,“小暖,我不懂這個。”
溫暖看向他,毫不在意:“重要嗎?”
陳源:“......”
怪不得是他們溫總的親妹妹。
溫暖轉了下手腕上的珠子,神色已有不耐。陳源一見,立馬改口。
他長身而立,愛笑且溫柔:“不重要。小暖,不管什麼時候,在我這你都最重要”
現在的陳源是怎麼樣都不會惹溫暖生氣。
溫暖看向他的眼睛,桃花眼裡的信誓旦旦,俱是篤定。
可眼睛會騙人,時間善諷刺。
溫暖靜靜看他一瞬,輕輕笑了聲:“陳哥,你知道的,我最信你了。”
美人一笑,總是令人通體舒暢。
陳源嘴角弧度不斷擴大:“那咱們上樓。”
溫暖腳踩著地麵,高跟鞋發出“噠噠”地響聲。
臨走近會議室,她卻又倏忽停下,轉身看向眾人:“簽個合同,用不著你們都跟著吧?大熱的天,你們該忙忙,彆來打擾我們了。”
張秘書推了推眼鏡,格外老實地點頭:“是,大小姐。”
小溫總沒來,榮副總今天也請了假,剩下他們這幫人肯定跟著張秘書表態。
人親哥都放心,他們有什麼不放心地?廠裡說白了不還是他們溫家自己人的廠麼?
霎時間,眾人紛紛點頭,散了個乾淨。
陳源忍不住“哎”了聲,卻又在溫暖的注視下收了音。
“陳哥,”溫暖朝他笑了下,眼眸清澈明亮,“開門吧。”
就簽個字的功夫,費不了多少時間,溫暖那個大小姐又會懂什麼?
陳源轉過心思,上前一步,推開門,眼底含笑,體貼溫柔。
“小心台階。”
溫暖看他一眼,抬腳邁進會議室,裡麵坐著兩個大男人,正舒舒服服地吹著空調,把留在裡麵的廠房助理使喚地腳不沾地。
“方老板,”陳源跟在後麵,笑著開口,“我們溫總今天有事,特意讓溫小姐來簽約。”
方老板是個四十歲出頭的男人,圓臉寸頭,矮胖身材,戴了個眼鏡,聽見門口動靜就抬眼看了下。
一看就有些收不回眼。
難怪坊間都說小溫總有福——前半生吃爹,後半生靠妹。確實,有個那麼漂亮的妹妹,省城裡麵還不是隨便挑人家,後半輩子小溫總是不用怎麼操心生活了。
“方老板。”陳源含笑開口,微微提醒。
方老板才輕咳一聲,收回視線,不大把溫暖當回事。
左不過個黃毛丫頭,不諳世事,估計比溫成那個傻大個都好忽悠。
他眉毛一抖,看了眼牆上的時間,頃刻間就擺出生氣的架子,拖長了聲音:“溫小姐...”
溫暖站在門口,目光懶散地掃過他,方老板和他的助手確實穩坐如山,一動不動,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樣子。
喜歡坐,是嗎?
溫暖徑直取消了握手問好的禮節,徑直坐在主位上,把包往桌上一拍,看著比方老板還要有架子:“誰準你們開空調的?誰讓你們把空調對著客人吹的?還溫度調這麼低的,吹感冒了怎麼辦?還不趕緊調個方向?”
“調不好方向?那就趕緊給老板們生個爐子,搬個取暖器。一個二個的不知道老板們是從南方來的?屋裡氣溫調的那麼低,萬一給方老板他們凍著了,那可怎麼辦。”
方老板的同行人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他們倒也沒那麼怕冷,這女老板也太小心了。
人還怪好的。
溫暖根本不看他,不改疾言厲色:“又是誰讓你們給客人送涼茶的?大夏天的是喝涼茶的時候麼?還放的果盤,那麼涼,能吃嗎?全都給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