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熱風躁動, 星空璀璨。
淩晨的淮中校園空蕩蕩見不到一個人影,夏蟬趴在香樟樹上叫得歡快。
通往足球場的路上,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樹影後走出。
溫歡腦袋上戴著機車頭盔沒有取,她側頭看身旁的齊照,齊照也沒有取頭盔。
深夜潛入校園, 還是戴著頭盔比較保險。
萬一被人撞見, 還能遮臉。
溫歡呼一口氣。
她沒想到,齊照真的帶她來淮中了。
他買了機車,又配了套機車服, 狂拽酷炫的裝備, 她以為他剛才把她叫出來說要裸奔的話是假,其實是想借機帶她去酒吧玩。
昨天她還聽見他和謝愷打電話說月考後要去酒吧狂歡, 雖然第一次去酒吧的經曆有點驚險,但是她仍然想和他再去一次。
偶爾也要體驗下生活, 蹦迪就蠻不錯。
足球場近在咫尺,溫歡伸出手指戳戳齊照,齊照頂著頭盔機械地轉過腦袋。
溫歡迷茫問:“真……真裸奔啊?”
聲音太輕, 被頭盔阻隔。齊照啊一聲:“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 側方有手電筒的光亮, 是校園保安夜晚巡邏。
他們是偷偷溜進來的, 校門當值門衛被金錢的魅力折服,但是保安就不一定了。
齊照一把將溫歡拽到灌木叢裡。
兩個人蹲著。
溫歡又拉拉齊照的衣角。
察覺到她想說話, 齊照伸手將她頭盔上的擋風板打上去。
溫歡悄聲說:“我們……我們現在回去還來及。”
齊照掀起擋風板, 露出張俊朗的臉, 神情倔強:“回去乾嘛,來都來了。”
溫歡鼓鼓臉腮。
齊照湊近,“你是不是害羞了?我這還沒開始呢。”
溫歡撇開視線不看他,聲音軟綿綿沒什麼底氣:“才……才沒有。”
齊照嘖一聲:“自己賭贏的賭注,哭著也得收下,除非——”
溫歡張大眼等著他的下一句。
齊照緩緩說,生怕暴露自己的心虛:“除非你主動說不要了,是你害羞不肯兌現賭約,而不是我食言。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既然立下賭約,肯定要做到,但是考慮到你的感受,我勉強可以收回一次。”
他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她臉上的神情,靜靜等候她臉紅投降。
其實他也不是想真奔,無奈騎虎難下。
要是耍賴,他多沒麵子,話已經放出去,隻能束手就擒。
更何況,贏他的人,不是隨便什麼人,是小結巴。
他這個做哥哥的,不能失去威信。
等了半分鐘,終於等到女孩子嘴唇蠕動,要開口講話了。
齊照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內心默念。
快說不要。
快說齊哥哥我不要看你裸奔。
溫歡:“開……開始吧。”
足球場看台。
溫歡一雙眼睛乾淨水靈,濃睫撲閃撲閃,緊張地看著欄杆那邊正在脫衣服的齊照。
她壓根不想看他裸奔。
是他偏要激她。
明明就是他輸了,怎麼可以反過來讓她認輸呢。
雖然確實有點害羞,但是夜晚這麼黑什麼都瞧不清楚,就當自己在看人妖秀好了。
齊照一邊脫一邊將衣服扔看台上,嘴裡哼哧,自言自語:“正好我熱,脫了吹吹風涼快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
男孩子拿來扮酷的鉚釘外套叮叮作響,溫歡剛從地上撿起來,迎麵又是一件白T恤飛臉上。
白T掛在頭盔上,遮住視線,她聽見齊照喊:“轉過去。”
當即明白,他是要脫褲子了。
背過身站兩分鐘,身後遲遲沒有動靜。
溫歡慌張,怕他惡作劇丟下她跑路,連忙轉身,齊照仍然在視野內,隻不過已經跑到綠茵場正中央。
離得太遠,隻能看個輪廓。
烏漆嘛黑的足球場,少年雙手叉腰,喊:“我要開始啦!”
十二點的淮中,要是有人邁進足球場,就會看到這樣一副絕美畫麵——
除了腦袋上戴個頭盔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遮擋的少年啊啊啊啊地在綠茵場上奔跑。
風吹過他青春健壯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透著勢不可擋的活力,自信起勁,好不炫耀。
溫歡不安絞手的動作忽然停下來。
她任由自己的視線追隨過去,一眨不眨地看著。
一圈跑完,齊照滿頭大汗。
衣服已經放在欄杆上,隨著他的靠近,女孩子自覺背過身。
他撿起衣服胡亂套上,縱身一躍,翻過欄杆。
溫歡低著腦袋,靜靜等待他穿好衣服。
肩膀一熱,是少年溫熱的手掌,他輕輕掰過她的肩,腦袋上的頭盔已經丟掉,他抵過來,鼻尖貼在她的頭盔上,喘著粗氣,認真問:“好看嗎?”
溫歡愣住。
少年濃眉大眼,意氣風發,加大音量又問:“齊哥哥的裸奔節目,好看嗎?”
溫歡呼吸焦灼。
少年烏沉沉的目光照進透明擋風板,隔著頭盔,她感受他喘息的節奏一下又一下,急速慌亂。
他貼得這麼近,離她的距離,剛好是——
接吻的距離。
溫歡捧住頭盔,視線撇向其他地方,紅著臉細聲答:“好……好看。”
少年咧著整齊的白牙笑:“性感帥哥,在線裸奔,當然很好看。”他忽然裝出神秘兮兮的模樣,壓低聲音問:“看到多少?”
溫歡一張臉徹底紅透,抬腿就往走,將人甩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