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低下頭。
齊照硬著頭皮,撒謊不打草稿:“我手骨折了,你喂一下就好。”
說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也把腦袋埋下去。
短暫的沉默,氣氛有些微妙。
餐桌下,齊照一雙手絞起來。
果然不該得寸進尺。
她已經抱過他,還想怎樣?
就在齊照想要抬頭打破尷尬的時候,唇邊一涼。
有什麼遞了過來。
女孩子手上一隻勺子,語調越說越軟:“張……張嘴,啊。”
齊照欣喜若狂,差點把勺子都給吃進去。
她偏過腦袋,羞著臉不敢看他,憑直覺舀了冰淇淋遞到他那邊。
有時候戳到他鼻尖,弄得他一臉狼狽,他卻笑嘻嘻。
比起溫歡的粗心大意,齊照顯然要細致得多。
每一勺都準確喂進她的小嘴裡。
新進店的客人八卦眼看過來。
齊照大大方方衝人家笑,滿臉得意,仿佛在說,單身狗,羨慕吧?
吃完冰淇淋,溫歡總算鬆口氣。
齊照拿餐巾替她擦嘴角:“瞧你害羞的,咱倆誰跟誰,我可是你唯一的齊哥哥。”
她推開他的手:“我……我自己來,又不是小孩子。”
齊照:“你就是小孩子。”
溫歡:“我……我是小孩子的話,你也是小孩子。”
齊照刮刮她的鼻子:“遇到你開始,我就不再是小孩子。”
溫歡皺眉,沉思問:“因為……因為做哥哥的緣故嗎?”
齊照沒回話,指了指自己:“我臉上擦乾淨了嗎?”
溫歡踮起腳。
齊照迅速蹭了蹭她的臉,蹭完就跑:“哈哈,讓你弄我一臉冰淇淋。”
溫歡雙頰團紅,跺跺腳追出去。
齊照在前麵跑,一邊跑一邊說:“來啊,追我呀,追到就讓你嘿嘿嘿。”
溫歡臉紅得都快滴出血:“誰……誰要追你。”
她掉頭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齊照急了,不敢再皮,立馬追過去。
到了跟前,還沒開口說話,衣服被人一把攥住。
女孩子仰起瓷白的麵龐,嫣然一笑:“齊……齊哥哥真笨,自己送上門。”
齊照掉進她的笑容裡再也出不來,他癡癡地說:“我確實是笨。”
溫歡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種話,慌忙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齊哥哥腦子特彆好使。”
齊照:“那當然。”他揩掉她臉上被沾上去的冰淇淋,柔聲說:“我隻對你笨。”
路旁放著音樂的灑水車開過。
剛好覆蓋他的聲音。
溫歡拽著齊照躲開,逃過被水濺的劫難,站定了才問:“你剛剛說……說什麼?”
齊照捏捏透紅的耳垂,另一手插在兜裡,若無其事:“沒什麼。”
還好沒聽到。
那麼土的話,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呢?
一點都不符合他高大上的人設氣質。
黑夜中的淮市,顯得更為華麗。
高樓大廈,燈火輝煌。
齊照和溫歡並肩同行,兩個人在路上慢慢走。
誰也沒有說話。
溫歡瞄了瞄,齊照臉上仍然掛著笑。
走了多久,他就笑了多久。
她也不問,就悄悄地窺視他。
他們路過城市公園,兩個人同時仰頭看閃著彩燈的摩天輪。
齊照:“你想坐嗎?”
溫歡:“你呢?”
齊照:“你想我就想。”
溫歡提議:“那……那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車廂緩緩上升。
溫歡激動興奮。
他說得對,她確實是個小孩子。
會為坐一次摩天輪而歡喜雀躍,甚至想要對外呼喊。
溫歡盯著窗外,心裡默念。
高點,再高點。
她要升到最高點看整個城市炫彩發光。
“齊哥哥,你……你看,好漂亮!”
他聲音有些不安:“是啊,漂亮。”
溫歡側身看,少年臉色蒼白。
她嚇一跳,“齊哥哥,你……你怎麼了?”
齊照咬著牙齒沒好意思開口。
被小結巴的溫柔衝昏腦袋,忘記自己恐高的毛病了。
好高好恐怖。
嚇死他了
等從摩天輪上下來,溫歡攙著齊照,既心疼又內疚:“早……早知道你恐高,我就不坐了。”
齊照腿都是軟的,內心顫栗,表麵淡定,擠出一個笑容,問:“我怎麼可能恐高,你還要再坐一次嗎?我陪你。”
溫歡:“不……不坐了不坐了,再也不坐了。”
齊照強行挽尊:“我真沒事。”
說了沒事,結果在長椅上坐了十分鐘才歇過氣。
回家的時候,路過書店。
為了安慰齊照今天受傷的心靈,溫歡決定買點禮物。
她再怎麼陪他散心,畢竟治標不治本。
她得送他,他眼下最需要的禮物。
齊照在外麵等。
等了十分鐘,等到溫歡從書店裡麵出來。
他屁顛屁顛迎上去:“買這麼多,我幫你提。”
溫歡捧著一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遞給他:“齊哥哥,這是送……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