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他牛逼,就是誇小結巴牛逼。
他喜歡聽彆人誇小結巴。
齊照摸摸後腦勺,笑得格外燦爛:“秦老師謙虛。”
秦宣:“您有練其他的曲子嗎?再來一次?”
這就用上尊稱了,多不好意思。齊照抿嘴笑:“不了。”
竇老爺子:“行了,甭裝,瞧你那德行,快把人請出來。”
齊照慌張:“外公你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竇老爺子:“你唬誰呢,當外公和秦老師是弱智嗎,剛才那曲子要是你拉的,外公頭都給你剁下來當凳子坐。”
齊照沒辦法,隻好讓溫歡現身。
溫歡低著腦袋打招呼:“竇……竇爺爺好,秦老師好。”
齊照:“不是竇爺爺,要叫外公。”
溫歡立馬改口:“外公。”
“你好啊,小朋友。”
竇老爺子打量溫歡。
白白瘦瘦的女孩子,清純漂亮,氣質乾淨溫和。
她的外表,和她的琴聲形容鮮明對比。
一個至柔嬌嫩。
一個強到炸裂。
竇老爺子拉過齊照,低聲問:“你那天找我要琴,就是為了送她吧?”
齊照嘴硬:“不是。”
竇老爺子掐一把:“借花獻佛,和你媽年輕時一個樣。”
齊照反駁:“我媽那叫倒貼男人,我這叫嗬護妹妹,性質完全不同。”
竇老爺子笑:“妹妹?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妹妹?”
齊照:“你去問我媽唄,她帶回來的乾女兒,她當寶貝疼,我是她兒子,我也隻能把她的寶貝當寶貝咯。”
竇老爺子的笑容看得齊照心裡發毛。
齊照撐不住:“我沒早戀。”
竇老爺子:“我有說你早戀?”
秦宣走到溫歡麵前,端詳許久,認出了她。
“前年你是不是參加過柴科夫斯基國際小提琴比賽?我記得那年出了個十四歲技術超群的冠軍。”
溫歡沒有否認:“是我。”
秦宣驚喜:“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你還好嗎?一年沒有你的消息,還以為你這麼年輕就退隱了。”
溫歡撇開視線:“發生……發生了些事,暫時不拉琴了。”
秦宣本來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想了想,覺得可能是瓶頸期,隨口寒暄:“總歸現在又能拿起琴了。”
前方齊照正坐在竇老爺子身邊。
祖孫倆有說有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齊照往她這邊看。
兩個人視線撞一塊。
溫歡收回目光,手裡攥著小提琴,細聲接過秦宣的話:“因為……因為現在有人給了我重新拉琴的動力。”
她過去想要放棄小提琴,是因為一拿琴就會聯想到不好的事。
但那天,她鼓起勇氣為齊哥哥演奏,過去那種美妙的感覺又回來了。
為他演奏,她覺得高興,雖然還有一點點不安,但比以前好多了。
暗黑發腐的地方,翻新種上新芽。
她再次拿起琴,眼前浮現的,是齊照那張快樂的笑臉。
恰逢竇老太太打來視頻電話。
一接聽,竇老太太就問:“秦老師呢,我要聽他拉曲子。”
竇老爺子皺眉:“彆整天秦老師。”
竇老太太:“你要會拉小提琴,我也整天喊你竇老師。”
齊照和竇老太太打招呼:“外婆。”
竇老太太戴上老花鏡:“是我的乖外孫阿照呀。”
齊照嘻嘻笑。
竇老太太:“好了,我不要聽秦老師拉曲子,阿照,快,外婆要聽你彈鋼琴。”
竇老爺子揮開齊照:“他和你一樣,三分鐘熱度,會彈什麼鋼琴,彆嚇死人。”
齊照看看竇老太太,又看看正在和秦宣說話的溫歡,心裡有了決定。
自從那天溫歡拉過小提琴給他聽之後,他就網購了一台電子鋼琴,這幾天躲房間徹夜練習,沒插電源,就摁琴鍵,練她那天說過的曲子。
他學過幾年鋼琴,也想向她展示他不算特長的特長。
擇日不如撞日。
齊照將溫歡帶過去,介紹:“外婆,這是溫歡。”對溫歡說:“快,喊外婆。”
溫歡一臉茫然:“外婆好。”
竇老太太湊到屏幕前:“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長得這麼水靈漂亮。”
齊照內心默默回答。
甭管誰家的,反正以後都是我們家的。
經理帶著四個服務生,將大堂的鋼琴搬到包廂。
竇老爺子:“乾嘛,齊照你這搬家呢?”
齊照不理他,直接湊到屏幕前,神秘兮兮地說:“外婆,我給您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
竇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我可舍不得。”
齊照:“那我給您來一段二重奏?”
說完,他將溫歡拉到一旁,眼神殷切:“你敢和我賭一把嗎?”
溫歡:“賭什麼?”
齊照:“賭咱倆的默契度。”
包廂中央。
齊照坐在鋼琴前,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緩緩落下,優雅自信,低聲囈語:“一首《always with me》,送給溫歡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