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子歎口氣:“爺爺是怕你像你爸一樣,你也知道,當年你爸第一次領你媽回家的時候,你媽肚子裡就有你了,雖然如此,但至少你爸媽那時已經成年,但你不同,齊照,你還沒成年呢,爺爺就怕你比你爸更混賬。”
齊照:“我爸混賬嗎?”
“娶了人家女孩子現在卻離了婚,大好年華都喂給他了,不是混賬是什麼?”
齊照為齊棟梁鳴不平:“是我媽想要離婚。”
“還不是你爸不好,所以你媽才想離,你爸要是好,你媽能想離嗎?”
齊照半天說不出話。
瞧不出來。
原來他爺爺還是個邏輯鬼才。
齊照思考再三,決定還是不提齊疏明追求竇綠白的事。
齊老爺子知不知情是一回事,他說不說是另一回事。
兄弟三角戀太複雜,他這個心靈脆弱的小寶寶最好遠離。
“爺爺,您記得準備好過年紅包,我的那份就不要了,您將我的那份算進她的紅包裡。”
“好,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齊照嘻嘻笑:“我哪敢交待您呐,記得哈,多笑笑。”
“知道。”
掛完電話,齊老爺子繼續品茶,茶幾對麵的趙老爺子問:“是齊照打來的嗎?”
齊老爺子:“是他,說要帶個女孩回家過年。”
趙老爺子笑著放下茶杯:“現在經濟環境好,信息發達,小孩子普遍早熟。我聽我們家趙顥說,齊照最近表現不錯,和齊照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早就偷偷摸摸談了好幾個,他反倒專心念起書來了。”
齊老爺子欣慰笑:“我也沒想到他能好好念書,這次考得很好,今年上大學的事,也就不用太費勁了。”
“還是想送他去那所軍校?”
齊老爺子:“對。”
“全封閉式管理,高強度訓練,老齊,你可真夠狠心。”
“四年而已,他已經有過一個自由的童年,現在是時候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萬一他不想走你鋪的路呢?”
“我沒想給他鋪路,以後他走哪條路都無所謂,但必須有這樣一個過程。”
趙老爺子掰開茶餅,嘖一聲:“說白了,還不是父債子償。”
齊老爺子板起臉:“喝茶。”
年三十下午,齊照買了年貨送給陸家兄妹,順便去陸家接溫歡。
一進門,就看到地上一堆喜慶年貨。
“謝愷送來的?”
陸哲之接過齊照的禮盒年貨:“是。你在這等等,我上樓喊溫歡。”
和溫歡一起下樓的,還有薛早。
薛早備了紅包,溫歡一個,齊照一個。
“祝你除夕快樂,新年大順。”
齊照晃晃手裡的紅包:“薛早,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拿小孩子的紅包搪塞我。”
“你不就是小孩子嗎?”
“那歡妹妹的紅包為什麼那麼大?”簡直是超大size紅包,連他都找不出這麼大的,不像外麵買的,像自製的。
薛早冷漠臉:“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齊照努努嘴,從口袋裡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薛早和陸哲之:“恭喜發財。”
兄妹倆沒有客氣。
離開之前,齊照接了陸哲之的新年禮物。
是一副法拉利豪華國際象棋套裝。
齊照打量禮物:“我不會下這個。”
陸哲之看向旁邊的溫歡,語氣淡然:“她會,可以讓她教你。”
最不喜歡的智力遊戲和喜歡的人碰撞,再枯燥也變得有趣起來。
齊照立馬尋求溫歡的回應。
不出意料,她含笑答應。
女孩子溫溫軟軟地輕戳他低下來的臉蛋:“我教你。”
齊照張嘴就是:“溫老師。”
“再喊一聲。”
“溫老師。”
輪到她摸他腦袋,既羞澀又大膽,說:“齊同學,要好好聽老師的話哦。”
齊照笑成一朵花:“好勒。”
兩個人坐上機車揚長而去。
陸家兄妹遲遲未動,站在馬路邊看。
直至溫歡的身影消失視野,兄妹倆對視一眼。
薛早:“哥哥,歡歡邀請我們一起過年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答應?”
陸哲之往回走,寬鬆毛衣,黑發軟綿,眼鏡後的眸子冷峻漠然:“她隻是在說客氣話而已。”
“我知道她是在說客氣話,但我們可以假裝不知道。”
“早早,做人得體麵。”
“我們早就沒有體麵了。”
“體麵是自己給的,不是彆人給的。”
薛早愣了愣,追過去。
天空又下起飄雪。
“哥哥,今年又隻有我們兩個人呢。”
“是啊。”
“每年這個時候,陸家的人早就打電話警告我們不能回去,今年沒有,真是稀奇。”
陸哲之側頭看薛早,她神情呆滯,像是陷入什麼不好的回憶中,偽裝的溫良下,眉眼溢出怨恨與不甘。
陸哲之收回視線。
這些年怎麼熬過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雪花落在薛早的頭發絲間,陸哲之抬手拂去:“早早,總有一天,哥哥會讓你光明正大回到陸家。”
薛早搖頭:“我不稀罕陸家。”
“哥哥也是。”
薛早仰起臉,語氣倔強,一字一句:“但有些東西,我必須得到。”
“會得到的。”陸哲之嘴唇微啟:“哥哥也有必須得到的東西,時間還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薛早咧嘴笑:“隻要是哥哥想要的,我都會儘力。”
“隻除了一樣,對不對?”
“對。”
陸哲之苦笑,看天邊白雪成絮:“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