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蕭玉案點點頭:“應該是。”

洛蘭問:“你未死之事要不要告知他們?”

蕭玉案“啊”了一聲,“算了吧,麻煩。”

“他們畢竟是你的師門。”

“都是過去的事了,”蕭玉案拿著一根樹枝,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畫圈圈,“你就當之前的蕭玉案已經死了罷。”

洛蘭笑道:“蕭公子果然灑脫。”

蕭玉案道:“做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我餓了,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有雲劍閣養的兔子。”

“啊,我喜歡吃兔子。”蕭玉案笑道,“我最喜歡吃可愛的東西了。”

蕭玉案不欲在雲劍閣的地界久留,他感覺到自己恢複得差不多,至少生活可以自理,便打算離開棲月山。

洛蘭得知他的去意,問:“你要去何處?”

“還沒想好。”蕭玉案誠實道,“可能會先去廬陵城吃米糕。”

洛蘭笑了笑,隨即正色道:“你根基靈脈損耗太多,又有這副容貌,獨自一人在外,恐難以一路順遂。”

“我知道。”因為這張臉,蕭玉案每次獨自出行都會遇到些麻煩。之前他好歹是一個小有成就的法修,一般小嘍囉自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他的修為少說倒退了五年,萬一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他未必能全身而退。“但我也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裡吧。大不了我喬裝易容再上路。”

洛蘭沉思片刻,道:“我的換顏術,你想不想學。”

蕭玉案明知故問:“大叔的換顏術,會和彆人的不一樣麼。”

“自然。”洛蘭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自豪,“我的換顏術不僅不用剖人臉皮,還能有易容之人的聲線和體型。”

蕭玉案眼睛一亮,“這個好,我要學。”

洛蘭笑道:“我可以教你。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蕭玉案揶揄道:“不是說要儘力補償我麼,結果教個換顏術還要跟我談條件?”

“換顏術乃我獨創,我從未教過任何人,若你學會了,天下就隻有我們二人會此幻術。蕭公子好好考慮下罷。”

“不用考慮了,”蕭玉案道,“你問。”

“我還是那個問題——你當初為何一定要和顧樓吟結為道侶?”

蕭玉案上回用“身不由己”四個字敷衍了過去,雖然是實話,但洛蘭明顯不信,那他隻能搬出彆的借口了。“我是為了盜取青焰。”

“青焰?”洛蘭如夢初醒,“原來如此。青焰門被下了血禁,隻有顧氏血脈之人能進去,你這個理由確實能站得住腳。”

蕭玉案不置可否。

洛蘭好似又想到了什麼,臉色霍然一變,道:“你姓蕭?”

蕭玉案莫名其妙:“我不姓蕭,難道姓洛?”

洛蘭問:“你和蕭氏一族是什麼關係?”

蕭玉案更困惑了,“啊?”

洛蘭見蕭玉案的神色不像是在裝傻,臉色稍緩,道:“你既不認識蕭氏,又為何要取青焰。”

“青焰之中,必出神器。雲劍閣也是因為有了青焰才成為天下第一劍。但凡有點誌氣的人,誰不想要青焰。”

洛蘭喃喃道:“你說的在理。”

蕭玉案擦拳磨掌,“那我可以開始學換顏術了麼,大叔?”

洛蘭的換顏術的確是一絕。它不需要深厚的修為作為基礎,隻需想要易容之人身體的一部分,例如一根頭發,就能變的和易容之人一模一樣。而且隻要變過一次,下一次再變時就無需再借助他物。

換顏術雖好,想要學會也不是輕鬆的事,沒有悟性光靠勤奮還不行。好在蕭玉案悟性挺高,學了半月已領悟到了皮毛。洛蘭不禁有些惋惜,若無取血一事,以蕭玉案的聰慧,好生修煉說不定就是第二個天之驕子顧樓吟了。

轉眼,又到了一月的十五。蕭玉案正發愁如何挨過滿月夜,洛蘭再一次給了他驚喜。

“顧樓吟下山前曾拜托韓莯研製你體內情蠱的解藥。韓莯雖未找到完全解蠱之法,但已煉出能在蠱發時壓製蠱蟲的丹藥。然後我……”

蕭玉案兩眼放光,“然後你又用換顏術把解藥偷了出來,是不是?”

洛蘭點點頭,似有幾分羞愧。“其實我也不算偷。這解藥本來就是顧樓吟要給你的,我不過是……”

“知道了知道了,這不算偷。”蕭玉案喜道,“解藥呢?”

韓莯的解藥和當初孟遲給他的相似,蕭玉案服用了解藥,當天晚上果然沒有再發情。可惜洛蘭偷來的解藥隻有小小一瓶,蕭玉案數了數,一共二十四顆,足夠他用兩年。

蕭玉案問:“大叔,你有解藥的方子嗎?”

洛蘭搖首道:“韓莯的藥方自在心中,她從不寫什麼方子。你下山後,可以去拜訪幾位藥修,稍微有點實力的藥修應該都能看出來解藥的方子。”

“好,”蕭玉案朝洛蘭嫣然一笑,“謝了大叔。”

洛蘭趁機道:“你是不是也該謝謝顧樓吟?”

蕭玉案眼眸微挑,“我說大叔,你和顧樓吟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啊?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幫他說話呢。”

洛蘭輕咳一聲,道:“我和他都是雲劍閣的人,算起來我還是他長輩,自然是要幫他說好話的。你看,他還有機會嗎?”

蕭玉案隻道:“顧樓吟是誰?”

洛蘭:“……”

說到合歡蠱,蕭玉案又想到一件事。他記得孟遲除了合歡蠱,還給他下了毒焱。中毒焱者,每隔百日必須用一枚解藥,否則將焱由心生,五臟俱焚而亡。如今早過了一百天,他也沒吃什麼解藥,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難不成孟遲給他吃的假藥?

蕭玉案正沉思著,聽到洛蘭問他:“蕭公子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體內的毒。”

“毒?”洛蘭驚訝道,“你中了什麼毒嗎?”

“嗯,這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洛蘭道:“蕭公子會不會記錯了。你在雲劍閣時韓莯曾經給你把過脈,如果你體內有什麼毒,她不可能看不出來。”

蕭玉案玩味道:“有點意思啊。”也不知是孟遲違背了蕭渡的意思,給了他假藥,還是這本來就是蕭渡的意思。

然而無論事實如何,都和他沒關係了。

兩個月後,蕭玉案已能將換顏術運用得爐火純青,他也沒有繼續待在棲月山的理由了。

這次洛蘭沒再阻攔他,親自將他送到了雲劍閣腳下的淮州。蕭玉案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路人臉和洛蘭告彆。

兩人相處了這麼久,他還是沒打探到洛蘭的真實身份,又沒耐心一直和洛蘭耗下去,不得不認輸。

“大叔,我們還能見麵嗎。”

洛蘭道:“即便見麵了,你我也未必能認出對方來。”

“說的也是。下次見麵,誰知道我們又會頂著誰的臉。”

兩人相視一笑,洛蘭道:“臨彆之際,我有三件東西要給你。”

“三件,”蕭玉案失笑,“你這是不是多了點。”

洛蘭陸續拿出了那三件東西,分彆是刻有“玉”字的暖玉,蕭玉案之前的法器無關風月,以及早被蕭玉案丟棄了的九音螺。

“其他兩件就算了,”蕭玉案瞪著洛蘭手上的九音螺,“這個你是哪來的?”

“溪水裡撈出來的。”

蕭玉案一陣無語,“我不要,你拿走。”

洛蘭訝然道:“你不要?九音螺可千裡傳音,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拿走拿走快拿走。”

洛蘭不明白蕭玉案為何對一件寶物避之如蛇蠍,問:“這九音螺是誰給你的?”

“嗬嗬。”

“那人想必是要護著你的。”

蕭玉案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笑話——蕭渡,護著他?洛蘭是不是不理解“護”字的含義。

“九音螺上有一道護心咒,你不知道麼。”

“什麼咒?”

“護心咒可在被施咒者遭遇致命傷時,將傷轉移到施咒者身上,故又成‘易命咒’。此法高深莫測,非一般人所能駕馭。”洛蘭猜測道,“是你師尊給你的嗎?”

蕭玉案若有所思,“照你這麼說,如果我現在對著自己的胸口捅一刀,死的不是我,是那個施咒的人?”

“可以這麼說。不過你為何越說越興奮了。”

物是物,人是人。全然不在乎一個人時,即便帶著他贈與的東西,也對蕭玉案無甚影響,能利用的東西為何不用。蕭玉案若無其事地接過九音螺,“既然能保命,我就勉為其難地帶走它吧。至於其他兩樣的東西……我不需要了,都送給你吧。”

“你的扇子也不要了?”

“嗯,有了換顏術還要什麼無關風月。”

洛蘭告誡他:“換顏術並非無敵,有時難免要和敵人真槍實刀,你還是要一件兵器護身為好。”

蕭玉案淡道:“以我現在的修為,未必用得上無關風月。你先幫我收著吧,有朝一日……”

洛蘭明白他的意思,道:“有朝一日你靈氣恢複,我在棲月山等你來取。”

“好。”蕭玉案拱手道,“大叔,後會有期。”

洛蘭亦拱手道:“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