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蕭玉案聽蕭渡的話, 沒有再用彆人的身體。回到纏心院時,樂爾看到他震驚不已:“蕭、蕭公子?”

蕭玉案的身份在刑天宗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他也懶得再藏著掖著。“是我,把衣櫃裡的衣服都換了罷。”

樂爾愣愣的, “那安公子不會回來了嗎。”

蕭玉案笑笑, 意有所指道:“會的, 他會回來,等著吧。”

蕭渡命人送來了新裁的衣服, 大多都是紅衣, 但也不顯單調。即便是一種紅色, 也有緋紅, 粉紅,絳紅, 胭脂紅,石榴紅……看得蕭玉案眼睛都要紅了。他以前是熱衷紅色,這兩年穿得少,主要是安木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配上紅色實在是有點一言難儘, 漸漸對紅色也沒那麼喜歡了。

蕭玉案換上了一件玄色的錦袍,少了幾分明豔, 多了幾分端莊,用孟遲的話來說, 就是沒那麼像禍國殃民的狐狸精了。

蕭玉案要笑不笑的:“你還好意思罵我是狐狸精。”

“說你是狐狸精哪算罵呢, ”孟遲笑道,“是在誇你好看。”

蕭玉案不吃這套,誇他好看還不如誇他有錢來得讓他高興。“我問你,你分明說會把合歡蠱的解藥放在明顯的地方,為何我把藥坊上下翻了個遍都沒找到?”

孟遲早知蕭玉案有此一問, 解釋道:“我是這麼說過,但後來尊主突然找到我,讓我把解藥給他。後來,雲劍閣的人又來了,我也來不及和你說一聲。”

蕭玉案麵無表情,“哦,又是他。”他一點也不意外。

“尊主也沒想到會有意外,他本意隻是想讓你對易心一事鬆口。”孟遲苦笑道,“他已經儘力趕回來了,為此還受了雲劍閣一劍,結果還是來晚一步。”

蕭玉案嗤笑一聲:“是來早一步吧。”

孟遲頓了頓,神色有些複雜,緩緩道:“你和慕鷹揚……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啊。”蕭玉案回味著當時的感覺,真情實意道,“但是和他親熱感覺還不錯。”

孟遲樂了,“你當時被合歡蠱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誰和你親熱你感覺都會不錯。”

蕭玉案漫不經心道:“除了你家尊主。”

孟遲不讚同,“你那時已經清醒了幾分,這算不得數——你乾嘛這麼看著我?”

蕭玉案道:“我隻是有些好奇。說你對蕭渡不忠心吧,你又處處替他說話,為他著想;說你對蕭渡忠心吧,你又背著他幫了我和師弟不少。我看不懂了。”

孟遲嫣然一笑,“很簡單啊,我天生對長得好看的男人抱有憐憫之心,不忍心看到他們受苦受難。而且長得越好看,我越不忍心。你隻要記住這點,我的行為就很好理解了。”蕭渡俊美風流,慕鷹揚少年無雙,蕭玉案更是人間絕色——她全都要。

蕭玉案還真就理解了,“原來姐姐對一個人的喜好是跟著臉走的?”

孟遲欣然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請姐姐再多看我幾眼。”

“我正看著呢。”

蕭玉案笑道:“等姐姐看夠了,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孟遲正對合歡蠱解藥一事心懷愧疚,道:“隻要我能幫,我一定幫,你說吧。”

“我想見我師弟一麵。”

慕鷹揚被關在了鎖仙牢,鎖仙牢是刑天宗的禁地,關押了不少正道人士和刑天宗的叛徒和細作。蕭玉案想進去必須得到蕭渡的首肯,他可不認為蕭渡會有那麼好心讓他和慕鷹揚見麵。而孟遲是蕭渡最信任的屬下,她是可以隨意進出鎖仙牢的。

孟遲給了蕭玉案一件自己常穿的衣服,蕭玉案穿上它,變成了孟遲的模樣。

孟遲頗為新奇,對著蕭玉案的臉,也就是她自己的臉打量了許久,驚呼:“我的臉看起來居然這麼大!”

蕭玉案安慰她:“是錯覺。”他模仿孟遲平時走路的姿勢走了兩步,問:“像你嗎?”

孟遲道:“你步子邁太大了。”

蕭玉案又走了一圈,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為什麼走起來沉甸甸的。”

孟遲噗地一聲笑了,“蕭公子過譽了。”

蕭玉案一路沉甸甸的來帶鎖仙牢。鎖仙牢的看守見到他,恭恭敬敬道:“孟長老。”

蕭玉案謹記孟遲喜好跟臉走的特點,對長相一般的看守高冷道:“慕鷹揚情況如何了?”

看守道:“慕鷹揚一直很安靜,沒有生什麼事端。”

蕭玉案輕一頷首,“我去看看他。”

“是,請長老隨我來。”

鎖仙牢內陰冷潮濕,彌漫著腐朽的氣息,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每間牢房的布置不儘然相同,蕭玉案看到了毒牢,火牢,水牢,關在裡麵的人見有人來也沒什麼反應,蕭玉案嚴重懷疑他們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其中一間牢房,遠看沒什麼特彆之處,走近看就會發現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被利器釘在牆上,動彈不得。男子右手手腕上有數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從裡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水池裡。看他了無生氣的樣子,受此等酷刑至少有個三五日了。

此人正是當年在東觀上欲擒殺蕭玉案未遂,後被蕭渡施了攝魂之術的雲劍閣問劍真君。看來在他拒絕和問劍真君易心後,蕭渡把問劍真君關進了鎖仙牢,日複一日地放血,讓其求生不能,求死一時半會兒又死不了,比他當年給林霧斂取血時還要淒慘。

蕭玉案沒有過多停留,繼續向前走,又看到了不少和關押問劍真君一樣的牢房。裡麵的人無一例外地都在被放血,也無一例外都是雲劍閣的人。

自從放了三十盅血後,蕭玉案每次見到血都不太舒服。濃鬱的血腥味讓他幾乎作嘔,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不多時,看守道:“孟長老,到了。”

慕鷹揚的牢房看上去一切正常,還有床和桌子,想來是孟遲舍不得俊俏的少年郎吃太多苦特意安排的。慕鷹揚背靠床榻坐在地上,神情憔悴,瘦削的下巴上長了一層青茬,長發依舊散落著,原本綁發的紅色緞帶係在他完好的左手手腕上。聽到有人來的動靜,慕鷹揚緩緩抬頭,看到是“孟遲”,麻木的臉上總算有了些生氣,踉蹌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