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自從顧樓吟背叛雲劍閣下落不明後, 沈扶歸和蔡尋念便一直在找他。找尋數月無果後,蔡尋念提出回雲劍閣打探消息,說不定顧樓吟已經被雲劍閣抓回去了。兩人緊趕慢趕地來到雲劍閣, 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就要和雲劍閣的弟子開打。

蔡尋念對此不以為意, 沈扶歸的內心卻是崩潰的。這幫小嘍囉不算什麼, 待會等雲劍閣的宗師長老,或者顧杭本尊來了,他們還打不打呢?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還會傷了雲劍閣的玄樂宗的和氣。雖然上回他得知好友被師門逼得走火入魔之後, 一時沒忍住把雲劍閣上下除了顧杭的人全罵了個遍,但這不還沒到撕破臉皮的地步麼。

眼看師妹已經召出了她那把古瑟, 沈扶歸忙道:“師妹不可!”

可惜蔡尋念從來不是會聽師兄話的乖師妹。纖細如蔥的手指在瑟弦上迅速撥了數下, 周遭泛起無形的波紋,音浪裹著玄樂宗女弟子特有的婉約又不失力度的靈力,朝四麵八方湧去。

雲劍閣守門的弟子大多是年輕的門外弟子, 隻有一半的人抗住了蔡尋念的音浪,剩下的一半被擊退數步, 還有幾個連劍都丟了。為首的弟子怒其不爭, 吼道:“還愣著乾嘛,撿起劍,給我上!”

蔡尋念也道:“師兄,幫我打他們!”

心愛的師妹發話了,沈扶歸再也顧不上宗派之間的和諧,從腰間拔出長笛,正欲和蔡尋念同奏,一個熟悉的聲音自上傳來:“堂堂七尺男兒被一個小姑娘一招打成這狗樣, 我替人丟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臉燒得慌。”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一身穿雲劍閣校服的男子坐於高門之上,垂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沈扶歸知道為何他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了——這就是他自己的聲音啊!

蔡尋念瞠目結舌,“師、師兄?!”

雲劍閣的弟子看看黃衣沈扶歸,又看看白衣沈扶歸,眾臉震驚且迷茫。

“怎麼會有兩個師兄……”蔡尋念淩亂了,“哪個才是真的啊!”

“當然我才是真的!”沈扶歸氣急敗壞,指著蕭玉案道:“你們看到了吧,這裡有個冒牌貨,你們說的什麼偷盜鎮閣之寶的事全是這個冒牌貨做的,與我無關!”

蕭玉案微微一笑,“沈少宗主彆生氣,擅自用了你的臉是我不對,日後一定補償。”

沈扶歸喊道:“你們快聽,他承認了!娘啊,我差點被你們冤死……”

蔡尋念涼涼道:“大概冤枉無辜之人是雲劍閣的一項傳統吧。”

雲劍閣的弟子自知理虧,立刻把矛頭對向蕭玉案,“把此人給我拿下!”

話落,雲劍閣的弟子腳踩虛空,朝蕭玉案蜂擁而上。蕭玉案寸步未挪,隻懶懶地揮了揮玉扇。刹那間,狂風大作,猶如海邊巨嘯,把雲劍閣弟子吹得東倒西歪,連他的衣擺都未碰到便被掀到在地。

蔡尋念眼睛一亮:“哇,師兄你用扇子的樣子好瀟灑好隨性啊!”

沈扶歸有點酸:“那不是我好嗎。”

“師兄,你說這人究竟是誰啊。”

“我有一個想法。”

“我也有。”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安木。”他們都見識過安木不用剝人臉皮的換顏術,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

雲劍閣的弟子正束手無策時,不知誰喊了一聲:“錢長老來了!”

蕭玉案挑了挑眉,心想差不多可以打道回村了。雖然他還挺想和錢桑這種級彆的宗師過過招,但現下不是時候,他此行的目的已達成,也順便把沈扶歸和玄樂宗洗清了冤屈,再多逗留恐怕會節外生枝。

蕭玉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錢桑持劍追來,喝道:“現在想跑你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蕭玉案笑了笑,“不覺得。”

長劍直指蕭玉案要害,蕭玉案卻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躲的意思。蔡尋念見狀下意識地喊道:“危險!”

在劍尖離蕭玉案的眉心隻有一指之距時,一道素白的身影不知從何處極快地閃過,蕭玉案隨即原地消失。方才刮起的狂風卷著極寒的劍氣,幾乎要將人的胸口震裂。錢桑臉色驟變,想要收手卻是為時已晚,狼狽落地後,不得不以劍插地,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未一眾弟子前出醜。

沈扶歸認出那道身影,喜道:“樓吟!樓吟是我啊!”

蕭玉案在顧樓吟的懷裡,低頭看著瘋狂揮手的沈扶歸,饒有興趣道:“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不必。”顧樓吟道,“雲劍閣既已知道前事非沈扶歸所為,自不會再為難他。”若他和沈扶歸走得太近,反而會給玄樂宗帶來麻煩。

蕭玉案瞥見一大片白色朝他們的方向禦劍飛來,道:“那我們走吧,雲劍閣的增援來了。”

顧樓吟“嗯”了一聲,把人抱得更緊,飛身踏上無名劍,在眾目睽睽之下,轉瞬即逝。

沈扶歸:“……”不是,我千辛萬苦找了個你幾個月,兄弟你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嗎。

蕭玉案和顧樓吟回到青竹村時,離天亮尚有一個時辰。兩人在潘家的院子裡落地,蕭玉案這才想起他的屋子被慕鷹揚占了,他應該去方白初那睡的。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場麵一度有些僵硬。蕭玉案等著顧樓吟開口,他們應該有很多可以說的啊。比如顧樓吟可以質問他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騙他,甚至不惜弄出一具屍體來也不想讓他知道他還活著;他們也可以聊一聊招魂幻境中發生的事,或者是密道中的那幾段回憶。

然而蕭玉案等了半天,顧樓吟始終沒有開口。他憋不住了,問:“你困嗎?”

顧樓吟道:“不。”

“那我們去你房間說正事吧。”

顧樓吟似有半分局促,“好。”

來到房中,顧樓吟倒了杯茶,轉身就看到蕭玉案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容貌。他身上還穿著雲劍閣的白衣,少了幾分過去的明豔妖冶,多了幾分清雅脫俗。

顧樓吟胸口被什麼撞了一撞,道:“你為何……”

蕭玉案道:“反正我的身份已經徹底暴露,就不用其他人的身體了。”

顧樓吟錯開視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