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韋恩莊園,重返華盛頓，回到自己闊彆已久臥室，睡到自己床上……薇拉明顯十分愉悅。
這種愉悅具體表現在於她午餐時候多添了一碟意麵,連往日絕對不碰牛奶都乖乖喝了,讓維格納太太十分高興。
彆說是她了，就連傑森都明顯高興了不少,他甚至都學會主動和維格納太太、克拉克等“外人”打招呼了,引得維格納太太滿臉驚喜,直呼小孩子長大懂事了。
“……”
克拉克嘴角微微一抽,決定還是不打破維格納太太幻想了。
哪裡是什麼懂事了……傑森這小滑頭在韋恩莊園住了那麼久,兩相對比之下,這才深知維格納太太和克拉克.肯特“軟萌無害”,他當然樂意待在維格納太太家。
傑森去韋恩莊園一趟最大收獲，大概就是和迪克這個大哥哥交到了朋友，午餐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跟遠在韋恩莊園迪克發短信聊起天來。
另一頭,和輕鬆自在孩子們不同，伴隨著薇拉回來,瑪麗和克拉克登時開始被混賬上司指揮得團團轉。
瑪麗倒還好，她僅僅是被薇拉指派了一堆亂七八糟工作；克拉克就比較糟糕了……好不容易輕鬆了兩個月,他重新麵臨薇拉大魔王職業考核。
“把你這兩個月做出來提案拿出來。”
午餐之後,回到樓上大魔王把瑪麗送走之後,抬手敲了敲桌子,輕聲對身處一樓克拉克說,“彆裝了,我知道你聽得見,拿著資料上樓來見我。”
——作為親手把克拉克帶進廣告業老師，薇拉自覺有責任考核一下這個氪星人工作情況。
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克拉克：“…………”
十分鐘之後，滿臉無奈男人抱著一打資料走進了薇拉工作室，如同掛科學生走進了老師辦公室。
薇拉滿以為克拉克耗費這幾分鐘時間是去臨時抱佛腳了，卻沒想到，這人走進來時候，一手輕鬆地握著普通人需要扛起來厚重資料，一手輕輕地捧著一杯溫水。
他把資料齊整地擺在茶幾上，先把溫水遞到薇拉麵前，然後從口袋裡悄悄摸出了一盒促進消化胃藥。
“先把藥吃了我再跟你彙報。”
克拉克有些無奈地望著坐姿筆挺，一手捂住胃薇拉，“就算你是想讓維格納太太高興一點兒，也不能這樣虐待自己胃。”
——他當然看得出來：薇拉在午餐時一口氣吃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讓維格納太□□心。
可問題是，她一中午又是牛奶又是意麵又是煮玉米，明顯就是在暴飲暴食，胃能消化得了才奇怪。
絕口不提自己剛剛花了點功夫出去買藥一事，克拉克一本正經地補充：
“瑪麗小姐臨走前囑托我。”
果不其然，一聽瑪麗名字，薇拉立刻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好意，她就著溫水吞下胃藥，鼓著腮幫子就要去拿茶幾上最厚那本資料。
“你不用看這份，”
克拉克突然開口，他從最靠近薇拉那一列資料中抽出薄薄幾張紙遞過去，微笑著道，
“這份原始資料裡冗雜內容過多，我總結出了這一份——你看這份總結報告就行了。”
薇拉動作忽而一頓。
她指尖微動，順手接過克拉克遞過來資料，總算是抬起眼睛，認認真真地審視著眼前氪星人。
還是那副熟悉黑框眼鏡。
還是一身極為廉價、簡單休閒打扮。
最基礎款米色毛衣一點兒花紋和墜飾都沒有，一看就是從UNIQLO賣場裡隨手購買，藏藍色休閒褲更是簡單，完全就是最基礎、最大眾款式。
這幅行頭再加上可笑後眼鏡，表麵上看起來和一年以前農村男孩毫無區彆，但隻要略一觀察，立刻就能察覺到其中巨大改變。
一年以前，克拉克剛剛來到華盛頓，出現在薇拉麵前時，確是一副上不得台麵、老舊落後、磕磕巴巴模樣。
雖說不排除他有故意裝蒜成分，但是他在職場上、在麵對某些不公平人事時表現出來那股稚嫩倔強和較真，任憑是誰都能看出這是個初出茅廬青澀新人。
而一年之後今天，克拉克重新站在薇拉麵前時，雖然還是那副上不得台麵打扮，但是那股青澀而莽撞氣場早就蕩然無存了。
同樣是麵臨考核，同樣是麵對薇拉審視，過去克拉克會緊張不已、麵紅耳赤、說話磕磕巴巴。
而現在，他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不僅給每份資料和報告排了序，甚至還考慮到薇拉肯定會在未來考校審核這些，從而又不辭辛苦地總結出了縮略版，方便大魔頭。
此刻，哪怕是麵對薇拉嚴苛目光，他也不慌不忙。
不僅一點兒不怯場，反倒坦坦蕩蕩，一副溫和認真、耐心大方老好人模樣。
……他變得穩重老練了。
廣告公司果然鍛煉（摧殘）人，克拉克.肯特這才進入斯特林庫珀半年多時間，就已經脫胎換骨，成長良多。
等到薇拉終於低頭認真克拉克做出總結報告時，饒是挑剔如她也不得不承認：
眼前氪星人製作所有提案幾乎都堪稱優秀，雖然依舊不能追上她，但是水平基本能趕上坎貝爾了——要知道，滿打滿算下來，他才在斯特林庫珀公司乾了半年。
薇拉合上報告，意味深長地道：
“看起來，你在公司適應得很不錯。”
“……謝謝誇獎？”
克拉克受寵若驚，原本那副沉穩厚重模樣瞬間消失，他眼睛微微眯起，又像羞赧又像驚喜一般地笑起來，如同一隻傻乎乎大狗。
可縱使被薇拉一句誇獎就折騰到心花怒放，他還是客氣道：
“……其實這裡很多要點都是布朗組長幫忙完善。”
他口中布朗組長就是薇拉麾下老職工，是個性格耿直、工作認真負責老實人，專門負責策劃組。
“哦？你和組裡同事關係不錯？”
薇拉聞言，有點兒感興趣地扭過頭來望著眼前大男孩。
“……”
克拉克聞言，也不說話，他衝著薇拉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分外無辜、又有些無奈微笑，就好似在說：
“你要是願意這麼認為，那就是這樣吧。”
見到克拉克這樣應對方式，薇拉嘴角勾起，難得真心實意地對著克拉克應對點了點頭：
“很不錯。”
彆人不知道斯特林庫珀公司內部究竟是什麼情況，薇拉本人卻對公司內險惡氣氛一清二楚。
在斯特林庫珀公司內，幾乎每個職工都是野心勃勃，所有人一心所想就是儘可能地往上爬，爭取更高職位，拿到話語權。
這樣一個職場競爭十分殘酷地方，夾帶著種-族-歧視和性彆歧視等等惡臭鄙視鏈，所有人都對上頭職位虎視眈眈，麵對克拉克.肯特這麼一個空降過來“關係戶”，關係好得起來才怪。
哪怕是有瑪麗和布朗在上頭看著，克拉克遭遇各種“事故”（陷害）也絕不會少。
薇拉當然知道就這麼把關係戶克拉克塞過去會造成什麼樣後果……她就是故意這麼乾，為就是讓克拉克.肯特拋開超人身份，真實體驗一把社畜人間艱辛。
她一開始時候是這麼計劃：
在經曆了公司裡這些令人惡心小手段之後，超人再去麵對手段同樣令人厭惡沃克政府、大軍火集團、以及形形色色各種反派時，估計都會有所心理準備，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輕而易舉中招了。
萬萬沒想到，斯特林庫珀公司職場氛圍這麼血腥殘暴……硬生生地把原來那個老實衝動農村“男孩”，變成了現在風度翩翩、成熟穩重職場“男人”。
隻不過……
薇拉皺了皺眉，神色略微古怪。
好像，哪裡不對？
正在兩人談話之間，短短半個小時時間裡，克拉克手機一連響了四次。
第一次是布朗組長打過來電話，他一看名字就接了，並非常有禮貌地走到了門外，和電話那頭人低聲交談。
透過門縫，薇拉能很清楚地察覺到他和布朗交談時尊重和真摯之色。
第二次則是同組一位實習生打過來電話，某個氪星人一看就忍不住露出無奈之色。
他明顯是學壞了，居然學會了假裝沒聽見來電鈴聲，選擇性地把對方忽略掉，等又過了十多分鐘，才裝模作樣地發回一個道歉信息。
他發信息時倒也沒避諱薇拉，所以薇拉立刻就從這姑娘和克拉克交談之間察覺到了她對克拉克拋灑出熾熱愛意。
她嘖嘖兩聲，目光揶揄。
克拉克：“……”
克拉克扶額望天，欲言又止。
他當然不會在背後說一位女士壞話，就隻好很憋屈地咽下了這位實習生小姐很大概率把職場當成了宮鬥大舞台、把他當成一條魚來養海王行徑。
這一邊，克拉克委屈巴巴，想解釋又不能解釋。
那一頭，薇拉心頭古怪情緒瞬間消失，她懶洋洋地撇著克拉克，嘴角含笑，基本完全明白了。
把克拉克兩次和人通話語氣、神態和應對方式儘收眼底，她頓時放心了不少。
一方麵來說，麵對傾心教授長輩態度懇切懂得回報，麵對彆有所圖女士卻依舊不願在背後說人是非、寧願被誤會也不願違背紳士原則，是原來那個克拉克.肯特。
另一方麵來說，經曆職場各種陷阱陰謀，他明明可以選擇向她告狀，明明可以訴苦表示自己被折騰得很慘，卻隻字不吐，眼神堅毅，明顯就是打算自己獨立解決。
不僅如此，他在麵對想走捷徑女實習生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對方一切不合理要求，既不占人家便宜，也不願被人家占便宜，可謂恩怨分明，強硬又禮貌。
這就和原來那個說什麼都應、不懂拒絕彆人老好人“克拉克.肯特”有所不同了。
總來說……這崽被放養之後一點兒沒長歪，越來越有擔當精神，像個成熟男人了。
薇拉很欣慰，這種養崽成功愉悅感在第三個電話打來時，達到了最高峰。
這個電話是特雷沃打過來，打到了超人手機上。
他打給超人目是為了正義聯盟和軍方最近某個合作行動。
往日裡，這樣應酬和籌謀一般都由薇拉來做。
可這一次，得到薇拉首肯，克拉克不假思索地接了電話，以一種應對（糊弄）甲方口吻，輕描淡寫地應付了過去。
他應付特雷沃手段雖然比較稚嫩，但是從那副攪混水方法來看，還真是和薇拉一脈相承，幾乎學到了老師三成精華。
不得不說，能有這樣隨機應變能力，以及這樣老道溝通方式——如果此刻再讓克拉克去上電視直播，薇拉確用不著再提前苦心構思出厚厚發言稿了。
這樣一來，她之前和沃辛頓旗下幾家電視台談好真人秀節目……就完全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