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夫郎修仙記 本草石南 6535 字 4個月前

房中靜悄悄,亦無人應答齊大先生的話。

見狀,先生隻是在心中再歎,沒在多言其他,起身,退出了屋裡。

此時院中正聚集著眾多先生,瞧著齊大先生那沉重的臉色,皆沉默起來。

人有悲歡離合,卻無人能預料到這悲歡離合皆會在何時出現,大喜之後竟是大悲,這滿院的紅綢都沒來得及換下卻就要掛上白布,彆說親屬,就連他們都著實難以接受。

且不提李瀾江與淩啟玉心情是何等的悲痛,喪事也及時操辦了起來。

在先生們的幫助下,很快便布置好了一切,而白溪村的村民們知曉此事後,也都紛紛熱心腸的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沒過多久,李家再次熱鬨了起來,隻是這熱鬨中帶著無法言喻的淒滄。

賓客們再次齊聚一堂,甚至有些還沒來得及趕回家中,才到半途,便受到了這樣的消息。

到了李家後,看到跪在靈前才剛新婚不久的二人,以及那滿堂的白布,眾人的心中充斥著滿滿的唏噓。

悲傷至極的淩啟玉隻覺得腦子混亂至極,除了那些日常翻騰著的前世記憶外,更是自主在腦海中回憶起了與李家兩位長輩相處的畫麵。情緒的激烈起伏使得他的大腦變得更是擁擠,再無法多出更多的空間去思考,而熟知悲傷的身體更是無法止住不停掉落的淚水。

一天一夜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直到那伴著飄落滿地紙錢的長長隊伍終於停下腳步,他才得以恢複思考的能力。

靈棺落地,厚重的土壤很快便將其層層蓋上,跪在墳前的淩啟玉終於意識到,他是真的沒辦法再見到那個溫柔的母親了。

看著兩座並排的新老墳墓,後知後覺間,那乾澀的眼眶又帶上了濕意。

此地的李瀾江亦緊抿著唇,跪在那空無一字墓碑前的他手握刻刀,專注的在那石碑上刻著字。

仿佛世間外物皆與他無任何乾係。

前來送葬者諸多,看到李瀾江與淩啟玉的模樣後,紛紛無聲歎息起來。

這兩日他們勸也勸過了,但二人皆一言不發,也好在還有李大老爺的諸多弟子們主持著,總算是沒出什麼差錯。

唉,世間多彆離,隻能等著慢慢想開罷。

很快,眾人便先行離去,將這最後的相聚與告彆,留給了二人。

也不知道這在墳前一跪到底跪了有多久。

日落西下,李瀾江將兩塊石碑都仔仔細細的修刻好,分彆磕了四個響頭後,便站起了身,眼中那些似是要翻湧而出的情緒也在他起身的那刻全然壓進最深處。

他看向仍跪在地上盯著新墳落淚的淩啟玉,半跪而下,伸手輕輕為對方擦去淚痕。

過了良久,才聲音嘶啞的開口說道:“該回家了。”

李瀾江引著淩啟玉緩緩站起身,見對方腳步不穩,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便直接彎下腰,將人背在了身上。

紅霞漫天,襯托得這片充斥著悲涼的山林更是多了幾分涼意。

但被李瀾江背著的淩啟玉卻感受到了溫暖,哪怕山林再荒涼山路再崎嶇,對方都將他穩穩當當的背著,這是李瀾江帶給他的溫度,是家的溫度。

想到這,他攬在對方頸窩間的手微微緊了些,試圖通過這樣的舉動,給對方也帶去些暖意。

哪怕隻剩下他們,也依舊擁有一個家。

夕陽照射在二人的身上,那相互交疊著的影子越來越長,比一輩子,還要長。

而後幾日,李瀾江與淩啟玉都會帶著香燭與紙錢到山上去祭奠兩位長輩。

每次李瀾江都會久久駐足在墳前。

整整七日,皆是這般,從未有一天遺漏。

知曉此事的白溪村村民紛紛歎息著,有好心腸者實在看不下去,便悄悄去通知了山上的先生,試圖借此勸說兩位剛成家的少年人。

人生無常,過於執著那些逝去的東西而不往前看,可不是件好事。

先生們本就希望李瀾江繼續回來修學,即便守孝幾年也還能趕上下次的科舉,知曉後,齊大先生便帶著幾個善辨的先生匆匆趕去了李家。

先生們又是說又是勸又引經據典,就盼著李瀾江快快點頭,待去到那書院中學的多了累了,也就沒得心思再去回憶那些愁苦悲痛。但先生們明顯忘了,李瀾江本就極其善辨,少時就將他們堵得啞口無言,即便是荒廢了幾年學業,那風采亦是依舊。

隻道是要先將夫郎醫治好,成小家,方能成大家。

最後更是直接堵死了先生們的話,先是謝過諸位先生,再言心意已決。

先生們無法,隻能求助於李大老爺的弟子們,但即便是數□□流勸阻,亦無法改變李瀾江的心意,更是收到了對方的告彆,道是要帶著夫郎去尋醫,甚至將書院都托付於他們。

這可怎了得!

收到書信的他們連忙趕去白溪村,隻可惜院中已空無一物,更彆提人。說來倒也稀奇,李家的空無一物,那是連院裡的花草樹椅都消失不見,怪哉怪哉!

再去詢問白溪村村民,隻道是前幾日李家小兩口子都給他們送了數多東西,說是要搬家求醫感謝多年鄰裡的幫襯。又尋到李家的老奶娘,奶娘垂淚歎道自家小公子已把奴仆賣身契皆放還又安置好,現今去向亦不明。

這天下偌大,想尋人何其困難,更何況對方又有躲避之意。

先生們皆是怒其不爭,埋沒才能為其一,固執不知變通為其二,參不通生離死且又背井離鄉為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