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1 / 2)

夫郎修仙記 本草石南 13362 字 4個月前

神藥穀中發生的事情已與此時被帶入深黑隧道中的幾人無甚乾係。

而隧道中的仙人行為舉止依舊是那麼的莫名其妙,甚至放慢腳步,特地等著後頭的木無秋二人跟進水鏡中,方才繼續走動。

雖如此,但若是木無秋開口說起些什麼來,又故作聽不見。

那沉默少言且規矩有禮的冷酷模樣,引得淩啟玉偷偷看了好幾眼。

淩啟玉就想不明白了,如今無門無派也是那麼那麼大的宗門,掌門也都是有趣之人,怎其餘的弟子幾乎都死氣沉沉的?

他清楚記得宗門留下的功法並不會壓抑□□,更不會讓人變成這等冷酷模樣啊!

是的,這位冷酷的仙人,就是仙界艱難擴大的無門無派弟子。由於對方性子實在過於沉悶,一度淪為這萬千年來最不搶手的仙人。

思索著這個‘千古’難題的同時,他在心中稍微鬆了口氣。

既然無門無派中的仙人還在為北銘仙帝做這些閒事,便說明那東陽仙帝並沒有對著無門無派下黑手。也許是當初書黎樺滿仙界跑不怎著宗門的緣故,又或者是不想做得太乾淨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總之好不容易超過兩掌之數的宗門總算是度過了這場危機。

仙人魂散,那便是合道身隕,就連轉世的機會都難,他可不想既開了這山又牽連得山連根基都無。

與淩啟玉不同,此時的李瀾江並不敢掉以輕心,即便仙人並未對他們展示出太多的敵意,也沒有放鬆警惕,依舊在尋找這傀儡絲線的突破口。

才剛尋到薄弱之處,忽然前方光芒大振。

轉眼間的功夫,他們便出現在某個巨大的殿堂之中。

隻見前方有二人正在交談,聽到動靜,便都齊齊朝他們看來,目光淩厲,帶著打量,也帶著試探。

其中一人就是那位曾於虛空中多次現身的青衣仙人。

而站在他身旁的則是身著黑色華服頭簪赤金朱玉渾身皆有帝王之氣的冰冷神女。

也在這時,萬千傀儡絲齊齊收回。

冷酷仙人俯身朝著正位處的兩位仙人微微行禮,緊接著便帶數多傀儡離開宮殿,且關上了那扇刻有神秘紋路厚重的木門。

落門聲回蕩在宮殿之中,沉悶,又帶著幾分神秘。

還是背著竹筐的木無秋先一步打破了巨大宮殿中的安靜,他直直看向那就連視線都透露著冷意的神女,緩緩說道:“什麼時候神藥穀成你北銘的東西了?”

“不過是邀倆位小友前來的借口罷。”北銘仙帝淡然應答,她輕輕看了眼木無秋,語氣無波無瀾,詢問道:“你怎來了?想清楚,願意趟這趟渾水了?”

木無秋沒有再開口,隻是將背上的竹筐接下,將兩隻埋在藥草中的小家夥解救出來,便安靜的挑揀起筐中摘下的東西。

什麼願意躺渾水。

他是不小心做了個交易,被催趕著丟進了渾水裡,這等事情著實有些丟臉且又涉及某些不能言及的事情。既然北銘也知曉仙界中的異樣,想來是收到了上次他留在神藥穀中的某些小玩意,百來年的時間應當也琢磨出了些什麼,便不用他操心太多。

見著木無秋的舉動,北銘仙帝緩緩收回視線,交合在腹間的一手輕輕抬起。

玉石長桌頓時出現在眾人身前。

仙帝不欲浪費時間去客套,直接看向李瀾江與淩啟玉,開口說道:“既曾收到清道子的傳信,又與木無秋同行,想必已是知曉仙界中發生了何事,也無需再多加解釋。這,便是如今的仙界。”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長桌之上已然化成巨大的沙盤。

而整個沙盤中布滿了紅色的細線,如同密網般,將整個沙盤牢牢籠罩在內。

北銘仙帝沒有解釋太多,且也不能說太多,推演出這等詭陣已耗費她太多力量,若是提及某些不能提的東西,恐怕會被東陽仙帝察覺。

眼前這兩位修士定是聰穎之人,不然也不會短短幾年便飛升,更不會能尋到木無秋同行,如此也無需她多言。

思及此,她緩緩說道:“東西可都帶齊了?”

“齊了。”挑揀著草的木無秋頭也不抬就替李瀾江與淩啟玉回答了,他實在看不下去北銘這說話還得靠猜的樣子,但想著也不影響溝通,且他也盼著早點結束這件事好,也就不打算說些什麼。

聞言,北銘仙帝垂眸注視著前方的沙盤,繼續說道:“如爾等所見,沙盤之上已被籠罩徹底,若再無舉動,便是木已成舟回天乏術。”

她同清道子本欲將消息傳出,但東陽早已戒備起四方,更是時刻關注著其餘仙帝的舉動。

這些年清楚感知到東陽之道甚是詭異,猶恐驚動後出現不可挽回之事,他們也隻能暗中搜尋起破陣之法。且天意又至,為求仙界完好無損,隻能取來仙界舊物再做商議。

而如今,時間不多了。

東陽的力量滲透得越多,能將仙界完好存留的可能越低,且天意也俞發緊迫。

若是仙界無法完好……

天,可不會講任何的道理,隻會遷怒。

思及此,北銘仙帝冷聲道:“既在仙界,我等注定隨仙界共存亡,構界之物已齊,需得儘早動作。沙盤在此,需求沙盤完好而破陣,爾等如何看?”

“難。”

清道子搖頭歎道,他雖不精通陣法,卻清楚東陽仙帝的道法有多厲害,這些年若不是門中弟子謹慎,恐怕早已折損得不剩幾個。

就連北銘仙帝派出那些毫無靈力的試探木製傀儡,早已全毀。

隻有那些打著幌子做普通采集的傀儡還存留在仙界之中。

北銘仙帝沒有理會清道子那算不上意見的歎息,而是抬起頭,視線直直望向沙盤對麵的幾人。

她從不輕視任何的飛升者。

能至仙界,定是有過人之處,且天意落於二人之身,也必有解決之法。

李瀾江觀察陣法許久,這才開口說道:“此番大陣已初成,原為聚靈之意卻疑成獻祭,生門為其主,若想無損沙盤而破陣,隻能偷天換日,將陣法轉移彆處。但若是想走此道,需得尋到四象五行都相同的‘沙盤’,方能順利交渡,且交渡之法應精巧而迅速。”

他越看,眉宇皺得越緊。

若不是領悟的法則蘊含少許生死,他恐怕都無法看出陣法之意,便是如此,都無法看透。

隻隱約察覺到,至多月餘,陣法便會大成。

“偷天換日?”

北銘仙帝眉心微皺,這無疑是條好出路。

構界之物確實已齊全,早前也不過是想著以此撬動陣法,而這偷天換日之法,莫不是要犧牲一個‘沙盤’方才可行?但又去何處尋到同樣‘沙盤’?四象五行,莫不是要汲南聖人再造一個?

即便是不一樣的‘沙盤’,也得犧牲一個世界。

仙界無人能擔的下那份因果。

正在這時,兩隻抖乾淨身上落葉的毛團子撲到渾身裹著綠袍的師撫雙腿,邊搖著那綠葉化成的綠袍,嗷嗚嗷嗚的叫著。

許是仙界通靈。

又或是兩隻幼崽本就緣在仙界,那嗷嗚聲中也清楚的傳達出了它們的意思。

‘他能做到,他能做到……’

被點到名的師撫不得不做出些許表示,在看到木無秋點頭示意能隨意說話動作時,便脫下那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鬥篷綠帽,再把自己的長須從衣服裡小心翼翼的掏取出來,捋順後,方才抬起頭來,撚著長須緩緩說道:“我有一門神通,喚為天地入乾坤,亦是掌中界,許能一試。”

清道子滿是震驚的看著渾身都帶著綠意的師撫,眼眶微熱,張嘴半晌,方才啞著聲音喚道:“師兄!”

聞言,師撫隻是朝著自家師弟微微頷首。

同時用特屬於師兄弟間的眼神示意著‘莫要大驚小怪談著正事呢’!

“白澤。”北銘仙帝目光微凝,邊說邊輕輕點了點頭,再轉而看向李瀾江,繼續問詢道:“如此加以構界之物能行幾成?”

李瀾江也是見過師撫那天地入乾坤之法,雖未曾施展完全,也能感受到其威力,盯著沙盤再細看半晌,方才斟酌著說道:“若尋及陣眼,九成,若不可,不及三成。此等詭陣已化成道無法看透陣眼,但以其原有的聚靈之意,陣眼定不會遊動,且得落在沙盤之上。需得親身所尋親眼所見,方才知其陣眼。而離陣法大成,至多一月之數。”

聽到這話,北銘仙帝將目光投向了師撫以及那隻爬到對方肩頭的白澤幼崽。

但換來的隻是幼崽茫然的搖頭。

見狀,眾人皆沉默。

哪怕是師兄弟相見而生出欣喜的清道子,也是心下一沉。

這時候,跟背景板似的沉默了許久的淩啟玉突然開口了,他說道:“我知道陣眼在哪裡。”

垃圾撿多了,不小心把陣眼當成寶貝,也不是什麼怪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好在這世的他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沒有那麼勤儉節約。

聽到這話,眾人皆看向淩啟玉。

而清道子更是啞然。

他在道盤中看到了這位修士會繼承師弟書黎樺的道,方才特意眷顧幾分,亦為黎樺感到慶幸,畢竟對方在道之上實在太孤獨,甚至無幾人理解。甚至當年黎樺還曾言,恐怕他之道,唯有小天才的自己才能走下去。

……

小天才的自己?

隕落得無聲無息頗為詭異疑似被東陽仙帝追殺且知陣眼所在。

頓時間,清道子與北銘仙帝對視一眼。

二人直直看向淩啟玉。

而淩啟玉很是無辜的對視著,並且表現出小小的緊張,像是對眼前的兩位仙人毫不熟悉。

沒打算拆穿這拙劣表演。

心中陰霾一掃而光的清道子回憶著下這些年的布置,緩緩開口說道:“這陣法若牽動半分會被引來持有者察覺,且持有者為沙盤中境界巔峰者,要想順利偷天換日,必定得提前牽製住對方。也需將此事公布仙界,以免引起諸多麻煩。但持有者已數千年未踏出其道場現於人前,能將其引出道場的正當理由可不多,恐怕與仙帝有所牽連方才有所可能……”

想到這,他看了眼北銘仙帝。

“月餘可布置之事太少。”

北銘仙帝搖了搖頭,否定了清道子還未來得及說出的各種計策。

聽到這話的李瀾江收回落在沙盤上的視線,直直看向眼前的北銘仙帝與清道子,說道:“我也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