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即便感覺到一股充滿敵意的鬼力順著交疊的手直朝命門而來。
顧染塵鬼力並非是吃素的,瑩白的鬼力順勢而上,兩股剛才還在合作的鬼力在一拳之間對撞。顧染塵將折扇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輕一磕,又用了五分力氣磕上了白鏡淨的額頭。
他的五分力氣可是能夠碎瓦的,白鏡淨的額頭瞬間紅了一塊,但是她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反倒是眼睛中的血色越來越濃,甚至淚腺流出的淚水也帶上了紅色。
顧染塵暗罵一聲,通過手能夠感知到白鏡淨的緊繃已經到了極限,但是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是撤去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身後還在昏迷的人們,折扇揮舞,如同一支毛筆在空中劃出粗細的痕跡。
“啊————”白鏡淨猛然仰頭,她的手緊緊地扣著玉佩,尖叫聲將附近山頭的鳥兒都驚醒,撲棱著翅膀鳴叫,像是在回應白鏡淨那飽含著痛苦的掙紮。
但是想象中的鬼力爆炸並沒有出現,隻見白鏡淨單腿跪地,她的拳頭不大,狠狠地砸到地麵上,帶來一聲不算響的聲音。
世界安靜了一瞬間,就連顧染塵也發愣。
可是瞬間,白鏡淨那剛才幾乎將自己團成一個圓的鬼力順著拳頭沿著地麵爆發開來,青石板的地麵寸寸開裂,線條如同蜘蛛網蔓延,範圍極廣,不僅將整個廣場的地板全部碎裂開來,甚至沿著地麵在內圈的民居牆體也迸發出裂痕,露出裡麵的磚塊來。
所有鬼力,所有怨恨,所有痛苦被大地默默吸收,觸碰到白鏡淨鬼力的植物瞬間失去了生機,死氣沉沉地垂下了頭。
白鏡淨垂著頭跪了許久,世界也安靜了許久,時間好像暫停了。
終於,她緩緩站起身。
全身的鬼力已經揮霍一空,此時好像隻剩一個軀殼。
她的拳頭滴落著血液,上麵一片泥濘的傷痕,甚至露出了內裡的骨頭。血液順著指縫留下,在她白皙纖細的指頭上舔舐過痕跡。
白鏡淨緩緩舉起手,用舌尖輕輕舔過手背,好像一直受傷的小獸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獨立站著,以她為中心的地方一片狼藉,但是她看起來是如此脆弱,孤獨。
顧染塵指尖輕點,陣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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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直升機的聲音轟鳴,帶來吹動頭發的風以及久違的現代的聲音。
通體漆黑,機身上畫著一條龍紋的直升機盤旋了半天才緩緩降落。
彭小剛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就看到白鏡淨正抱腿坐在不遠處一棟房子的牆角,她的臉放在膝蓋上,垂著眼睛看起來帶有幾分困倦,額頭上不知怎麼腫得跟核桃一樣,眼圈紅紅的,顯示出來不像她但是又並不違和的少女感。
她右手被青色的布料包裹著,看起來像是一根長帶子,富有光澤看起來非同凡物,隻是邊緣滲出了幾分血色。
一隻跟她漆黑的眸子一般的貓正躺在她的身邊,慵懶地撒著嬌,蹭著她的褲腳。
看著宛如世界末日,高達大戰一般的場景,又看著穿著奇怪孝服,顯然並非好人的昏迷的村民們,還有滿地的木頭碎片以及骨頭,黃符。
彭小剛疲憊地揉揉眉心。
白鏡淨正用左手輕輕地順著眼前這隻鬼貓柔順的毛發,自出生起就在鬼氣之中,生長成熟都被鬼氣熏陶著,因此也就長成了一隻陰物。
在自己爆發之後,就從隱匿的角落裡跑了出來,咬著自己的褲腳好像就賴上了飯票一樣。
強者為尊,在這種野獸麵前是絕對的定律。
黑貓睜著自己溜圓的湛藍色瞳孔,仿佛在海裡撒進去了一把銀河,看起來十分懵懂可愛。胡子抖著,一聲接著一聲嬌俏嗲軟的叫聲傳出來。
沒錯,野獸。
“感謝白同誌對特管局工作的幫助,隻是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解決掉這樣一個地方的?”彭小剛將下屬分配完畢,眯著眼睛對白鏡淨說。他的眼底有些懷疑與揣測,他絕對不相信這樣一個還沒到十八歲的少女能夠解決掉這樣一個如果換做特管局要出動所有外勤組還絕對會有傷亡的事件。
白鏡淨的眼睛不避不讓地與他對視,顯然白鏡淨不知道怎麼解釋也不打算解釋,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彭小剛再一次深深歎了口氣。
他並不想管白鏡淨有什麼樣的實力,隻要白鏡淨是在鏟除邪惡勢力,那麼就是朋友,就是盟友。
但是這個所謂的賀家村,顯然並非看起來這樣簡單。
那樣的符紙是出自道家之手,與特管局以前追查到的幾起絕對出自一人,至少是一個組織。
他們本以為隻是又一個反叛邪修組織,但是這樣一個已經死亡上百人,甚至已經有了一個自己的磁場,能夠想蜘蛛一樣粘住過路人來引誘進巢穴的地方,特管局居然等到彆人已經解決了報案了才發現。
這無疑是朝他們臉上甩了狠狠的一巴掌。
彭家世代都與特管局形成合作,他在特管局也乾了有幾十年了,一直以維護秩序,殲滅邪惡為己任。
彭小剛看向自己正在忙碌的下屬們,又看向正停在旁邊的直升機。機身上的金龍龍眼威猛有神,閃爍著金光要斬儘世間一切邪惡。
但是……就在這龍眼之下,恐怕是出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