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 / 2)

孟氏說完話, 見陳氏一副神遊天外、懵懂茫然的樣子,以為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

說實話,乍一聽嚴夫人和她說這樁婚事的時候,她也是失神了許久,看她實在太驚訝, 嚴夫人才告知她內情,說他們是按照常明寺大師的指點,這顧家四子利於小兒子學業,才要和顧家四子結親。

佛祖指點的事情太過驚人,方氏不願意被人知道, 分薄了福氣, 而若是說顧惠文和嚴宜宣八字是天作之合, 且不說他們為何要測嚴宜宣和顧惠文的八字,事情萬一不成, 宣哥兒可怎麼再嫁人。

是以, 方氏使了個心眼,推到了嚴宜朗身上。

當時,孟氏還在心裡嘀咕,這嚴家看起來看起來是個疼哥兒的,給那麼多的陪嫁,實際上,還不是更加看重小兒子的前途。

雖常明寺的大師十分神異,可那顧惠文可是他們大興村有名的病秧子, 怎算得上是良配。

奈何嚴夫人鐵了心要結這門親事,她也不好再勸,隻能來幫嚴家探口風了。

現看陳氏的反應,孟氏其實不得不承認,她這心裡,還有些含酸呢。想她們家現在,也不過隻有一百二十畝的田地,已經是大興村最富裕的人家,等顧惠文把那有二百畝地陪嫁的嚴家哥兒娶進來,這村首富可是要換人當了。

“弟妹,你看這事,成不成?”陳氏久久不發一言,孟氏隻得再問一遍。

“成,怎麼不成?這真是萬萬想不到的大喜事啊!”陳氏如夢初醒,激動地回道,這個嚴家小哥兒,可是她兒子的大救星,不管她婆怎麼辦成了這事,這兒媳婦她是娶定了。

*

嚴家。

方氏把自己上午和孟氏說的話,又回想了一遍,自覺沒有錯漏,才微微安心。

隻是喝著茶水,她總覺得這門婚事,有個關鍵的事情她給忘了。

把這幾天的事情在腦袋裡前前後後又過了一遍,方氏猛地把手拍在桌子上,連聲喚道:“當家的,當家的!”

嚴福生就在院子裡打拳呢,這拳法還是他當年跑商的時候,跟商隊的護衛學的,這些年,時常打兩遍,全當強身健體。雖然,肉眼可見,這拳法對減肥沒有什麼功效,但聊勝於無。

聽到方氏的喊聲,嚴福生收了拳,急匆匆推開門:“怎麼了?”凡是方氏喊他當家的時候,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可一進門,就看見方氏正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既沒摔著,也沒磕著,隻是臉上表情不太好。

見他進來,方氏連忙切入正題:“老爺,咱們在這剃頭擔子一頭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是宣哥兒那裡,咱們可還沒去說呢。”

佛學狂熱愛好者方氏自從得了佛祖指點迷津,就一門心思想著找女婿,現在將一切安排妥當,才想起她兒子那一關,可不好過。

不說顧家隻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就說顧惠文本人,現在也看不出半分要出息的樣子來,她自己生的兒子,她還不知道,最是眼光高的,

不料,嚴福生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點小事,就把你難住了?”

“這事,我早就想好了。”

“宣哥兒雖然眼光高,可現在,他一定是一門心思想要找個能把葉瑾行比下去的人,但十裡八村,哪有這樣的人?”

“我們隻需要如實和他說佛祖告訴我們的話,宣哥兒心裡肯定是願意的,畢竟這顧惠文,可是仙人轉世之身,必有大造化的。”

“你和彆人藏著掖著,和你兒子還不能說實話麼?”

聽嚴福生這般說來,方氏才反應過來,心道,都怪這幾天的事情太過離奇,搞得她這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當下,方氏和嚴福生直奔容漾的小院,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容漾,本來方氏心裡還殘存著一絲絲的不安,因為時下人,雖然大多信仰神佛,但年輕的小哥兒,對這種事情,並沒有他們老一輩人虔誠。

不料,容漾聽他們說完,隻沉思了片刻,就答應了。

“爹娘,”容漾一臉真誠地說道:“既然佛祖親自給爹娘說了,那肯定不是虛言。”

“既然這樣,我就應了這門婚事。”

“顧家雖貧寒,可貧寒有貧寒的好處,起碼絕對不敢欺負我。”

“我自有嫁妝田地,也不會過苦日子。”

時下,女子和哥兒嫁妝,就是他們合法的私人財產,婆家是絕對無權乾涉的。

方氏和嚴福生一聽這話,均放下心。

宣哥兒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真是懂事了,把所有事都看得明明白白。

*

顧家,等孟氏走後,陳氏把顧老頭從外屋叫了進來,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顧老頭,顧老頭也是喜出望外,沒想到他那死了十幾年的老娘,竟還能做成這件大事。

“隻是,當家的,”陳氏雖也高興,可仍有憂慮:“嚴家早就放出風聲,要給這個小哥兒陪送二百畝田地,這可是一千兩銀子的嫁妝,咱們家的聘禮可要怎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