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京市東城區的一處四合院裡,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正站在院子裡,目光不時地掃過院子裡那些茂盛的花花草草,再去看一眼緊閉的朱紅色大門。

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彪形大漢拿著秀氣的小水壺,把淅淅瀝瀝的水流澆在門前的花上,操作得十分細致又均勻。

“傅少,您甭看這大門了,傅先生都說了,不同意你去外地玩,要是您真想去,得等傅先生把各項準備都做好了。”大漢一邊澆花一邊絮絮叨叨:“您也彆著急,之前孟家送來的那些蔬菜,不是比以前的質量好嗎?您再養上兩年,等身體養好了再出去玩,到時候傅先生還巴不得您出去逛呢。”

這大漢看上去剛猛悍勇,實際上卻頗為婆婆媽媽,一件事情翻過來覆過去,反反複複地勸說。

大漢口中的傅先生知道自己兒子話少,特意找了一群話癆保鏢,給兒子解悶。

站得筆直的傅少,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要是以前的傅少,肯定不會要求去外地,可是從昨天開始,占據這個身體裡的靈魂就從原主換成了慕恒,感應到容漾就在鄰省,和他距離並不是很遠,他才試探著打電話問了問原主的父親,自己可不可以到鄰省玩玩,最後,意料之中,他被拒絕了,得知了他有這個想法的保鏢們,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原主父親的示意,生怕他無聊地沒話找話,從昨天一直嘮叨到現在。

慕恒知道這些人都是出於好意,因為原主的身體很差,所以原身的雙親才不同意他去外地,並不是故意圈著他。

知道自己暫時不能去找容漾,慕恒也沒有強求,還好今天早晨起床的時候,他就感應到容漾距離他越來越近,就在剛才,容漾應該剛下了火車,從鄰省來到了京市。

而在他的感應中,容漾正往他住的地方走來,如果他現在出去,是不是就能看到漾漾了?

想到這裡,他對著伺候花草的保鏢說道:“我要出去。”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不去外地,就在京市隨便逛逛。”

隻是在市裡逛逛,那倒是沒什麼,最近傅少身體比以前好轉了一些,傅先生還特意叮囑過,可以帶傅少到附近走動走動,保鏢郭義在心裡思量著。

“那您要去哪呢?到傅老家裡還是去彆處?”郭義放下水壺,轉過來問道。

慕恒想了想,回答道:“開著車,隨便走走,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這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話十分符合原主那病嬌的性格,郭義聽了會心一笑,認為這是傅少在對昨天傅先生不同意他去外地的事情發泄不滿。

“行,我讓侯三那小子開車,他開車穩,反應還快,肯定讓您滿意。”

說完,郭義擦乾手,去屋裡叫另一個保鏢侯三。

這處院子,原主傅雲昭的父親傅廣卿安排了四個好手守在這裡,分彆是郭義、侯三、王愛軍和李洪星,王愛軍和李洪星是後來的,和傅雲昭的關係不如郭侯兩人親近。除了四個保鏢,這裡還有專門的廚師和負責打掃的保姆,在九零年代年,能撐得起這種派頭的人家可不多見。

這不僅僅得益於傅家的背景,也得益於原主母親繼承的巨額遺產和父親的經商頭腦,在普通人月工資隻有三四百的時候,傅廣卿卻已經身家上億,是個實打實的富豪。

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有錢給獨子傅雲昭長期供應昂貴的靈氣果蔬,讓當年因為早產被醫生斷言養不大的原主一直□□到了現在,雖然身體虛弱,免疫力差,不能勞累,但好歹沒有立刻嗝屁的風險。

隻是原主以前就像個豌豆公主一樣,不能累著,不能凍著,不能心情不好,反正這體質說一句戰五渣都是過獎了。

因此,傅廣卿怎麼敢答應他的要求,讓他去外地玩。

侯三很快從屋裡出來,慕恒不習慣身後跟著太多人,隻讓郭義跟著,沒讓王李二人跟在後麵,車上座位有限,如果王李二人跟著,那就需要再開一輛車跟在後麵,實在是太過招搖了。

上了車,他維持著原主的人設,眼神沒有焦點地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既遊離在外、又羨慕煙火人間的脆弱精致感。

一般情況下,他都會保持沉默,除非到了某個路口,才會示意侯三轉彎還是直行,慢慢地距離容漾越來越近,終於,一個穿著有些土氣的俊秀少年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

容漾自從下了火車,就按照自己的感應,往慕恒這邊趕,期間,他坐了幾站公交,到站之後就下了車,走了一會兒有點渴,去路邊的小賣店裡買了一瓶汽水,正好看到這附近有個像是小公園的地方,裡麵有個涼亭,他就坐在涼亭裡的石凳上,稍作休整。

他現在這個位置距離剛下火車時感應到的慕恒位置已經很近了,而且最近這十分鐘,慕恒好像也在向他靠近,看來他應該不需要等晚上偷偷找慕恒了,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外麵偶遇一下,隻是遇上之後,不知道慕恒要找個什麼理由上來搭訕呢?

容漾喝著冰涼的汽水,腦海中時不時浮現出一些畫麵。

等他感受到慕恒和自己的距離不足十米時,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停在了小公園的入口處,一個長得不錯但很單薄的男人從車後門走了下來,緊跟著下來的還有兩個保鏢。

容漾看著慕恒的新形象,眨巴眨巴眼睛,還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哥哥,隻是怎麼有點發虛啊?

他和慕恒目光碰撞,對視了一眼,確認了彼此的情況。

跟在慕恒身後的郭義眼可尖著呢,一下子就注意到不遠處一個長得挺好的小少年正盯著傅少看呢,他心裡一愣,這是誰?以前不認識的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郭義懷著這種心情仔仔細細把容漾和周邊環境都檢查了一遍,結果發現在容漾斜後方豎著一塊字跡有些斑駁的木牌子,這牌子可能是歲數大了,破舊不堪,上麵的字也有點糊,但仔細看還是能認出來的,隻見牌子上寫著:

“極品靈植大甩賣,包治百病,不靈不要錢!”

郭義剛看完木牌上的內容,見他家傅少竟直愣愣地往那個眼神奇怪的少年人那裡走去,還以為慕恒也認出了牌子上的字,被人勾起了心事,準備去打聽呢。

他這心裡咯噔一下,保鏢的警惕心上來了,這有點不對啊,為什麼這個素不相識的少年一見麵就看自家少爺,聯係到他身後那塊牌子,他們今天是不是遇到了個小騙子,拿著賣靈植當幌子,就找傅少這種風一吹就倒、一看身體就不好的人行騙?

他可是見過世麵的保鏢,知道異植就已經十分珍貴了,靈植這種東西,用句老話說,那就是慧極必傷、曇花一現的玩意兒,哪還能用來治病,開完就敗了。靈植是有靈性的植物,可不是指中級種植師種出來的靈氣植物。

傅少不會是因為身體不好,病急亂求醫,真準備去問那個小子吧?不應該啊,他可是知道,傅少雖然不怎麼出門,但腦子卻是一等一的好使。

眼瞅著慕恒距離容漾越來越近,郭義顧不得胡思亂想,急速上前幾步,走到慕恒身後,小聲提醒了幾句,不管傅少是要揭穿騙子還是要找騙子,他都得提醒一下。

慕恒倒是被郭義嘀咕得愣住了,說實話,他根本沒注意到那個木牌子,他看到漾漾就自然而然地走過來了,還一直想著要找什麼借口搭話呢。

而容漾也清楚地聽到了郭義那自以為很小聲地提醒,心裡一陣好笑,這個木牌子他坐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了,隻是沒想到有人會把他和這塊木牌聯想到一起,進而認為他是個賣假藥的騙子。

想到這裡,他唇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慕恒一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要乾什麼,寵溺地笑了笑。

“哎呀。”郭義剛剛提醒完,那邊容漾就主動出擊了:“這位小哥,一看你這身體就不太好,你今天真是走大運才遇到我了,我這兒雖然沒有現成的靈植,但是昨天我遇到一位大師,大師給我吃了一株神奇的草藥,吃完我這手腕就長出一個小米粒的標記,你看!”容漾滿臉笑意,絲毫沒有麵對陌生人的生澀,還把自己那被夏天的大太陽曬得發黑的手腕抬高,方便對麵的人看到。

他的手腕上原先肯定是沒有標記的,不過容漾使了個幻術,在彆人眼中,那上麵還真有一個發白的小米粒兒標記,在曬黑的手腕上對比十分明顯。

“昨天那個大師看到我這個標記,就說什麼果然沒感應錯,說我是個被埋沒的天才,還給了我一袋種子,說我這樣的天才,將來種出那什麼異植都是手到擒來,種出靈植更是不在話下,我看你氣色不好,不如你先付個定金,等我把那傳說中的靈植種出來,包你百病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