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覺得現在的世道太不友好了。
不僅人心險惡, 就連妖心都險惡起來。
要是陸時依一開始就這一身的凶獸氣息找上門, 他肯定二話不說立馬收拾東西跑路。
可她居然演戲！
她居然演戲！
南明簡直要哭出來。
能夠一口將他的妙華真火吞掉，還輕輕鬆鬆完全不擔心燒穿肚子的凶獸, 這完全不是他可以應付的等級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厲害的大妖怪到底是哪個山頭蹦出來的？南明之前完全沒有聽到過消息啊。
而且好好地凶獸卻偏要變成小孩子的樣貌, 這都什麼奇怪的愛好？
可這種事南明也隻敢在心裡默默地吐槽一下, 根本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甚至麵上他還陪出一副笑臉來：“前、前輩呀，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是前輩駕臨, 失禮了，失禮了。”
陸時依道：“那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 對吧？”
南明忙不迭的點頭：“自然都聽您老人家吩咐。”
陸時依：“……”
你這句老人家我真的當不起。
旁邊的封殊乾咳一聲, 看向似乎同樣被陸時依的氣息震懾, 一時竟然沒有再次動手攻擊的姚肅：“可清醒一些了？”
姚欣也十分擔憂的樣子：“父親，你……可有受傷？”
這父女兩也許是生前受過的折磨太多，單從外表來說, 均是猙獰可怖的樣子。
似乎是這句話驚醒了姚肅, 他猛地把頭扭向洪瑞濤的方向, 嚇得洪瑞濤又是一個哆嗦。
然而不管是陸時依還是封殊都沒管他，封殊隻是道：“我方才聽了另一種說法，似乎與之前聽過的不同。”
洪瑞濤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當下真正做主拿主意的人是誰了, 之前被他寄予厚望的南明此時顯然幫不上什麼，因此一聽封殊的話他就立馬哭道：“道長，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我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當初我也不同意的，都是老趙出的主意，都是他說的天花亂墜，我才一時被迷了心竅，我知道錯了，我還把東西都還回去了，我……”
“你這樣說，也就是說你之前確實說假話了？”
洪瑞濤實在太過吵鬨，封殊不得不打斷了他。
這話讓洪瑞濤一頓，隨即指著南明道：“都是他說的，他說不能讓你們知道，讓你們知道你們肯定要報警。”
這事一旦暴露，洪瑞濤的責任肯定小不了。
南明冷笑：“用混凝土填了那地窖也是我說的？”
“行了，都彆吵，”陸時依道：“你們好好把事情說清楚。”
這事其實沒那麼多可說的，洪瑞濤乾的事情，姚欣的說法基本屬實，除了補充了一部分洪瑞濤是怎麼通過一個做工程認識的朋友找到南明，南明又是怎麼指點他辦事的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太新奇的東西。
姚肅則在姚欣的一再安撫之下稍微平靜了一些，再加上陸時依的氣息威懾，他一時也沒什麼過激的舉動，隻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洪瑞濤，好像下一刻就會再次撲上去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封殊已經把事情報給了管理局，畢竟洪瑞濤是個普通人，普通人犯法，這不是封殊能管的事情，管理局那邊則很快帶著臨海市的民警一起上門，其他部門也會在稍後進行聯係。
倒是在等待管理局趕到的十多分鐘裡，陸時依看著眼前的景象，竟覺得有幾分荒唐可笑。
相貌可怖的厲鬼在這事裡仿佛是個受害者，而縮在一邊滿身都寫著弱小與恐懼的普通人卻是個真正的壞人。
普通人找來的道士是個有過殘殺妖怪與鬼魂前科的無證人員，而如今，是她和封殊兩個在常人看來還隻能算是小孩子的一人一妖解決了問題。
無論怎麼看，這場景都有幾分怪異。
可事實就是如此。
管理局的人趕到之後，封殊去和那些人做交接，陸時依就很無聊的等在一邊，卻沒想到姚欣主動找她開口：“洪瑞濤……他以後會怎麼樣？”
陸時依奇怪的看她一眼：“你都不問問自己會怎麼樣？”
無論怎麼說，姚欣也是手上有人命的厲鬼，下場不見得會比洪瑞濤要好吧？
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其他人？
姚欣道：“殺人償命，無論有什麼理由都是一樣的，我和父親自動手的那一天起就明白這個道理，這時候並沒有什麼可問的。”
她轉頭看向洪瑞濤的方向：“我隻想知道，這個時代是不是真的惡有惡報。”
這……
陸時依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會在調查清楚之後按照依法處理吧。”
至於說洪瑞濤做的事情到底得判什麼樣的罪名，得到什麼樣的懲罰，陸時依對這方麵的法律沒什麼了解，也沒法說給姚欣聽了。
最後姚欣父女兩鬼和南明一起被管理局帶走，洪瑞濤則被警察帶走。
陸時依對封殊問道：“這就算是結束了？”
封殊搖頭：“等會兒還要去做筆錄。”
這件事是優先警察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