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189(1 / 2)

兩軍對峙,當雙方兵力差不多的時候,便是氣勢更足的那一方壓倒對麵。

相互衝鋒,特效拉滿的雙方的主要戰場還是在地麵上,玄術宗的諸多修士站在玄術宗浮空大陣之上,齊心協力撐起阻擋空中襲來惡獸的結界。

另一邊霽月城的諸多音修小姐姐小哥哥們組成的民樂大陣,以音波夾雜著修為擾亂戰場上的魔修們心智——大概是吸取了當年被沈聞攻破的經驗,這次的民樂大陣裡居然多了一柄二胡兩把嗩呐,連腳踩著嬌嬌站在上方和雪霽對峙的太一玄君都有些戚戚焉。

如今,在喊聲震天的戰場上方,分彆是站在雲鯨背上以黑氣控製全場的“魔尊”,一個卻是白衣勝雪,一頭華發也不曾認真梳理過,以一個飄然姿勢站在巨龍脊背上的太一玄君。

玄君道:“本君在此等了閣下這麼久,閣下到是終於肯現身了。魔尊雪霽……不對,應該叫你‘戾’才是吧?”

這場戰事必須在北荒和中洲交接處無人居住的曠野結束,若是任由被戾氣感染惡獸往南行進,那麼接下來便是諸多凡人受災了。

玄君其實原本並沒有對這些凡人有多麼身後的感情,畢竟哪怕是在修仙界,他也是處在上層中的上層,不要說凡人了,任何一個修為較低的修士,他都不可能去理解和體貼對方的難處。

但是如今,他卻不一樣了。

“嗬。”對方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叫什麼都行,反正待到這場戰事了了,我也不用再被這具身軀所束縛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本尊早些年看上的可是你的天生道體,若不是那個天女族的末裔強運加身,叫你逃過一劫,你這幅肉身早就是本尊的囊中之物了。”

玄君倒也不生氣,隻是淺笑道:“像你這樣的齷齪東西,自然是不配謀奪本君肉身的,天道若是許了你這麼做,那這世道倒也合該滅了。”

“戾氣”被他噎了一下,卻也不惱怒,隻是道:“你此刻站在本君麵前,卻不見那個名叫沈聞素的天女後裔,想必是趁著你在此處拖延本尊,她好繞後去激活北荒之中的那兩個法陣吧?”說到這裡,他唇角的笑意也帶了一絲得意。

其實早在太一玄君他們激活其他三洲陣法的時候,他便有所感知,但是他如今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前線,那一定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要知道他在所有人之中最為忌憚的,隻有身具佛主舍利修為的天女後裔沈聞和麵前這個天生道體的太一玄君。

當初元姬在五洲之上設立法陣,這法陣玄妙是玄妙,卻消耗甚多,也並沒有元姬一族們想象的那麼牢靠,至少在天女族裔淪落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能按時去修繕這些法陣。戾氣自從徹底拿下啊北荒之後,便為了一勞永逸,將北荒的兩個原本就已經因為沒有及時修繕而破損的法陣給徹底拆毀。

如今就算沈聞素去了北荒,她也隻能看到自己部署在法陣遺址四周的那些凶獸罷了!

玄君看著對方麵上頗為得意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才好,若是沈聞在此,她極有可能做的事情不是無情的擊碎對方的幻想,而是先裝作“什麼,我的行動居然被你看穿了”,隨後才狠狠扇對方的臉。

但是……他想了想沈聞這麼做的時候那個誇張的顏藝,哪怕是她那張天下無雙的美人臉也撐不住這麼糟蹋。

太一玄君還是要臉的,他沒有這麼豁得出去。

於是他便歎了一口氣道:“不是‘沈聞素’,是‘沈聞’,此間天下,獨一無二的阿聞。”

戾氣突然被狗糧左右開弓塞了一嘴,卻並不知道自己在吃怪味餿狗糧,隻覺得太一玄君說的話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也就罷了,還讓人特彆想揍他。

“而且,你是憑什麼覺得你這點小心思,阿聞會看不穿呢?”

話音剛落,玄君身後的玄術宗浮空大陣便開始散發出異樣的光輝,這光輝太過耀眼,更讓人感覺詭異的是,這光居然帶著至陰之氣,仿佛八卦陣中那個“陰”一般。

戾氣臉上原本譏誚且自信的神情為之一頓。

千萬年前,他似乎曾經見過同樣的場景,但是……但是那個時候,散發出在這等光輝的,是兩座天女浮空城“瀛洲”和“蓬萊”。他自然是知道玄術宗浮空大陣的主峰是當初的蓬萊,也就是代表“陰”的那一部分,但是代表“陽”的瀛洲沒有出現在此處,貿然發動封印陣法,隻能導致玄術宗浮空大陣崩毀罷了!

浮空大陣確實是在“崩毀”——不,確切來說,是依附在主峰之上,代表八卦陣法的八座山峰正在逐漸脫離主峰,鏈接主峰的靈橋崩塌,山體逐漸從上至下沉降到戰場之上,可作為主峰的“蓬萊”卻巍然不動,甚至散發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輝,這光芒所照的地方,渾身纏繞著黑氣的惡獸們開始像盛日暖陽之下的露珠一樣蒸發。

之所以沒有崩毀的原因……卻見那一直跟隨在玄術宗浮空大陣之後的戰艦上,也散發出至剛至陽的光芒,和蓬萊上的陣法相互輝映,直逼雲鯨之上的“戾氣”。

……這他媽的,七寶如意樹是生長在昆侖之陽的寶木靈樹,千年以來,至剛至陽的靈氣滋養著這棵靈木,讓它成為了足以承載瀛洲之上“陽”之陣法的存在。

他以為沈聞帶走了瀛洲,卻沒有想到她其實是把瀛洲掏空了,把陣法移植到了更不顯眼的七寶如意樹上!

戾氣受人七情六欲滋養,野心和**更勝常人,七寶如意樹這樣的天賜靈寶,在任何人眼裡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上法寶,但是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沈聞這個人,不但不貪,更連世俗的**都沒有多少。

好好的一艘七寶如意樹戰艦,她說不要就不要。

在戰場後方照料傷員的賀蘭韻也看到了天空之中那仿佛開天辟地般的一幕,對著身邊負責指揮蜂群鎮守後方的公輸弦道:“她這麼糟蹋你的畢生心血,你心不疼嗎?”

公輸弦:……

疼啊,但是這東西是她在自己這裡定製的,嫁出去的戰艦潑出去的水啊。

公輸弦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堅守陣地。

而此時的“戾氣”臉色卻不太好,如今這種局麵,他自然知道太一玄君在此和他說話拖延時間到底是為了什麼——沈聞居然將激活陣法的關鍵都放在了天生道體之上,北荒陣法已毀,強行催動剩下的陣法,隻要陣眼毀了,他們便再也無法封印自己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提劍衝著太一玄君殺去,卻見太一玄君雙指並攏,在自己身側豎起一道陣法格擋住了這一劍:“你是覺得北荒陣法已毀,阿聞便奈何你不得了?”他臉上笑容恬淡,卻不知為何硬生生給人看出了一種譏誚的意味。

“你再猜猜,阿聞掏空了瀛洲,拿去做什麼了?”

——是的。

既然北荒陣法已經毀了,那這狡猾如斯的天女後裔,又為何要千裡迢迢前往北荒?她會想不到自己釜底抽薪,斷了北荒陣法再見日天的機會嗎?

她去做什麼了?

不可能。

絕不可能,當年元姬在北荒建立陣法花了多少年,耗費了多少天地靈氣,她這麼可能——

戾氣突然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