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喜歡得要死呢(1 / 2)

“你有沒有用力去分辨高炙存在的聲音……比如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風吹過他發梢的聲響,他踩下機車油門的聲音,他淋浴時候水流過的聲音,他睡著之後每一次翻身,擔心他從床上掉下來……還有他做著怎樣的夢?”

洛輕雲就這樣看著談墨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談墨的耳朵紅了,他很想找個裂縫鑽進去,或者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些都是洛輕雲每天夜裡的日常嗎?

談墨知道那是因為洛輕雲的聽覺太敏銳了,他就算不想聽,這個世界所有的聲音也會向他湧去。

但是洛輕雲卻從那麼多的聲音裡,注意到了他。

“我怎麼可能……那樣去想老高……”

“那你一定不夠渴望高隊。我就是這麼想著你的。”

“草啊!本來還想說你看上我哪點,我全部都改。但呼吸心跳都要改,這除非成了死人啊!”

洛輕雲露出好笑又無可奈何的神情,輕歎了一口氣,“所以當我走進鏡像橋,看到的都是你。”

談墨愣住了。

洛輕雲的眼睛有多麼擅長迷惑人心,談墨知道得很清楚。但此刻他的目光坦蕩到讓談墨無從回避。

“克萊因之瓶讓你看到的,真的是高炙嗎?”洛輕雲又問。

談墨覺得對不起老高,老高爸爸的形象深入人心。早知道把李哲楓或者周敘白拉出來擋槍,可問題是自己隻是臉皮厚,並不是說謊段位高啊。

“乾你屁事。”談墨咬著牙,瞪著洛輕雲。

“我現在弄死你算了。”

談墨在心裡嗬嗬,來啊,弄死我啊!老子的腳踝疼到想死!

“我先弄死我自己!看看我們誰快!”

誰知道洛輕雲一把將談墨抱回了臥室,放在了床上。他彎下腰,托著談墨的後頸,鼻尖靠的很近,那姿勢像是要吻上來。

談墨攥緊了被子,側過臉去,他明白就力量而言,如果洛輕雲想要乾什麼,自己的掙紮無異於螞蟻撼大樹。

洛輕雲撈起了談墨的褲腿,這讓談墨緊張到全身繃直,一把拽住了自己的睡褲。

誰知道洛輕雲卻從自己的睡衣口袋裡取出了一個金屬盒子,裡麵裝著針劑。

“這是我從趙浚教授的實驗室申請來的鎮痛劑,副作用小,能讓你保持正常的睡眠,不會失眠不會多夢,也可以不想我。”

說完,洛輕雲就把針劑紮進了談墨的腳踝裡。

瞬間,溫潤的藥液從腳踝蔓延向膝蓋,神經疼痛逐漸緩解,當洛輕雲托著談墨的小腿肚向上按的時候,讓人難以忍受的神經疼痛已經消失了。

談墨沒想到這鎮痛劑的起效速度竟然這麼快。

所以,洛輕雲不是睡不著無聊來找他麻煩的,而是敏銳地感覺到他的神經痛發作了,帶著新型藥劑來找他的。

“謝謝。”

談墨不傻,這種藥劑肯定不是灰塔的標配,而是最新的實驗成果。如果不是因為洛輕雲是趙教授的學生,恐怕這藥劑還輪不上他。

“這一盒你帶著出任務。還有一盒,我會隨身攜帶,以防萬一。”洛輕雲說。

“加倍的謝謝。”

“談墨,你一直在釣著我。”

談墨抬起頭來,為自己申辯:“我沒有!我才不是那種人!”

“哦?是嗎?”洛輕雲還扣著談墨的腳踝,談墨試著收回來,但是根本拽不動。

“老子都沒談過戀愛!我釣你?就憑我的段位,我還釣你?我要是能釣到你,灰塔都要把我給供起來。”

“為什麼要在我麵前抽煙?”洛輕雲還記得在黑色皇後的機艙裡,談墨在他麵前咬住煙蒂的樣子。

“難不成你要我戒煙?”談墨覺得洛輕雲是不是去了一趟鏡像橋,腦子壞了?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送給你的小野花編成戒指戴在手指上?”

至今他仍舊後悔著那一天沒有吻上談墨的指節。

“哈?”

什麼野花?談墨根本不記得了。

“為什麼要讓瓢蟲停留在你的眼睛上?”洛輕雲遺憾著沒能保留下單反相機裡的那張照片。

“什麼瓢蟲?”談墨聽不懂洛輕雲說的每一句話。

“為什麼要擊碎鏡像橋救我出來?”

“因為你是我的隊長啊!”

怎麼?連救你都有錯了?

“所以為什麼釣著我?”洛輕雲再次發問。

“我沒有。”談墨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自己沒有放在心上的,甚至於不記得的細節,洛輕雲全部如數家珍,“哪有人逼著彆人承認這種事的?”

釣你?你洛輕雲是魚嗎?你他麼明明海中龍王鯨,我得多大的魚杆才能釣得起你?

可是談墨的心臟又失控了,他確定洛輕雲能發覺,可是他就是無法讓自己平靜。

洛輕雲說的每一個細節都像是給談墨的腎上腺,除了任務裡的生死瞬間,談墨從沒有這種血液上湧好像自己要做點什麼瘋狂事情的衝動。

從小到大,從年少到成年,從福利院到灰塔,從為了任務出發到返程,他學會的是在失望中尋找快樂,在危險中冷靜克製,但此時談墨想要掙脫一切束縛,越過監察員的那道界限。

他甚至想要挑戰所有監察守則,因為他有預感,界限的那一邊是極致的愉悅。

“你想過……釣著我的後果嗎?”

洛輕雲靠得越來越近,談墨伸出胳膊維持著他們之間的距離,洛輕雲向後一仰,手指勾過了談墨的側頸,把他的名牌勾了出來。

談墨伸手想要拽回來,卻沒想到洛輕雲把它咬在了唇間。

“還給我!”談墨喉嚨像是被咬住了,不敢上前。

洛輕雲看著談墨,眉毛壓得很低,像是在說:你來拿啊。

談墨用力拽住自己的繩子,卻怎麼也拽不出來。

“名牌裡有芯片!咬壞了你賠我嗎?”

血型、藥物史都存在名牌裡。

洛輕雲卻站起了身,咬著名牌向後退,談墨被拽著向前傾。

“洛輕雲我謝謝你的鎮痛劑!我是你的監察員,我在意你,我可以為你兩肋插刀,我可以為你刀山火海,但是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如果我真的對你有了肆無忌憚去越界的念頭,我會告訴你。”

洛輕雲看著談墨,那雙眼睛裡的專注讓談墨覺得自己應該坦蕩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會逃避,更不會像連錚和白烴那樣將隱晦愛意弄到最後一刻才搞出個大事件。我會在我清醒而你也理智的時候,一起挑戰灰塔的權威。隻是現在,我更願意做你的監察員。”

人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承諾。

做你的監察員,是我保護你的方式。

洛輕雲鬆開了唇,銘牌落了下去,砸在談墨的胸口上。

他盯著談墨,一字一句地說:“那記住你的承諾,如果你對我有了肆無忌憚的念頭,一定要告訴我。我很厲害的,我們可以一起炸掉灰塔。”

“我還留戀我的養老金。”

洛輕雲的唇線彎起好看的弧度:“但現在我跟你說清楚,我不僅要當你的隊長,你的目標,我還要當你男人。”

“你可有點更高境界的要求,比如當我爸爸。你看不出來我挺缺父愛?”

洛輕雲側過了臉,談墨以為那將會是個足夠將他的靈魂碾壓出身體的吻,無從思考,但洛輕雲就像那次在車庫裡一樣,隻是很輕地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明明這家夥就算來真的,談墨也沒能耐反抗,最後搞不好乾脆躺平了就當免費的服務,但偏偏洛輕雲就是在談墨以為他會很強硬的時候,出人意料地溫柔。

空氣裡是談墨不熟悉的熱度,以及洛輕雲身上的味道。

那不是米諾斯蟲求偶時候的甜膩氣味,也不是克萊因之瓶的清香,而是更具有浸潤感的和牽扯著思緒的味道。

洛輕雲把談墨的手挪到唇邊,吻了上去。

“你釣沒釣我,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就是沒有。”談墨啞著聲音,非常認真地說。

他母胎solo的大好青年,哪裡來的本事釣他洛輕雲!

“我感覺你有,你就有。”洛輕雲說。

談墨此刻承受著人生中最大的誘惑。

洛輕雲的衣領歪到一邊,野到讓談墨蠢蠢欲動,頭皮發麻。

這才是真正的洛輕雲,沒有虛偽的微笑,也沒有彬彬有禮的偽裝。

“你要是用同樣的方式去釣彆的男人,高炙也好……李哲楓也罷……我會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送給你。”

談墨傻在那裡。

“你……你是不是越界了?”

兩三秒的安靜之後,洛輕雲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小慫包。”

洛輕雲把鎮痛劑收回盒子裡,抬手一扔,正好落在談墨的腦袋上。

他從正門離開了談墨的公寓。

談墨傻坐在床上,他沒那麼天真以為洛輕雲笑了就表示他說的話是開玩笑。

相反,那是來自洛輕雲的警告。

呆坐了十幾分鐘之後,談墨清醒了過來。

洛輕雲看上他了!

洛輕雲說要做他的男人!

洛輕雲還威脅他不能勾搭其他男人!

談墨有生之年竟然會有這樣的待遇?這不是明擺著拿錯了劇本嗎?

媽的,既然這樣……怎麼想象中洛輕雲強迫,而自己奮力堅守監察員底線的場麵怎麼沒有出現?

洛輕雲果然不是人,這跟狗血電視劇裡的根本不一樣啊。

這有點失落,是怎麼回事?

談墨煩躁地拽了一把自己的衣領,銘牌貼在他睡衣的外麵,他意識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搞沒搞錯!洛輕雲的牙是鋼鑄的嗎?

竟然把名牌咬出了明顯的齒痕!

談墨沒來由地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被洛輕雲發現了……估計是哢嚓一聲脖子被他掰斷吧?

那齒痕越看越覺得深,也越看越覺得心癢,談墨的指尖在上麵來回摸了好幾遍。

他歎了一口氣,現在隻有自己還是監察員的時候,他和洛輕雲之間才是平等的。真要去炸灰塔,炸完了又怎樣?讓洛輕雲到開普勒世界裡開疆辟地,他在一旁拍手助威嗎?

那個結局談墨都能猜到,他們最終會被開普勒世界吞噬。

而談墨,更喜歡現在這個偶爾有點瘋,又瘋得恰到好處的洛輕雲。

就這樣來來去去地折騰,到了早晨六點半。

通信器響了起來,談墨嚇得牙刷都掉在了地上。

再仔細一看,是高炙打來的。

“喂,老高?什麼事兒?”

高炙的聲音給談墨帶來了安全感,“你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睡個天昏地暗,想要提醒你今天不要遲到。來給我們開會的是中心城的領導和專家。”

“知道了,我不會遲到……那個老高……”

“怎麼了?”

“有人要拱你養的白菜,你會保護你的白菜嗎?”談墨問。

“……我隻記得自己養了一頭豬。誰要誰牽走,要是做成了紅燒肉,記得分我一盆。”

“……”

談墨覺得很孤獨,高爸爸不理解他這一整晚的輾轉反側。

“還有其他事嗎?”高炙問。

“沒有。就是你千萬記得我的賬戶密碼,你是我排第一位的遺產繼承人。”談墨真誠地說。

“你都是負債,哪裡來的遺產?”

高炙的話讓談墨無言以對。

到了該出門的時間,談墨把自己的銘牌拿出去又放進來,一想到那個齒痕和自己貼著他的脖子,就覺得不自在;把它拿出來又覺得被人看到了問東問西很麻煩,

“他為什麼要咬我的銘牌……感覺就像他也做了和我一樣的夢?”

又或者……那是同一個“客我”世界。

會議的召開時間是九點,八點二十的時候洛輕雲出了門,他抬起手本來要敲自己鄰居的門,無奈隔著門他都能聽見這位鄰居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裡打轉。

洛輕雲閉上眼睛笑了一下。

凡事不可太儘,他決定給談墨留一條生路。

談墨站在陽台看著洛輕雲開車走了,他這才放下心來,離開了家門,坐上了前往灰塔的班車。

整座城市空曠寂靜,天空高遠,了無生氣。市民們還在隔離地點,早高峰的堵車盛景暫時是看不到了。

一張報紙迎風而來,拍在了車窗上,報紙首頁的照片還是深宙集團的董事長薑懷洋。

真是……世事無常啊。

談墨到達了灰塔門口,首先是血液檢測,江心源親自為他采血。

“談副隊,你手顫得有點厲害?你該不會在緊張吧?”江心源問。

是的,他就是在緊張。

他能感應到薑懷洋的“白駒停隙”,他還被洛輕雲帶入了開普勒世界,搞不好已經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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