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這是怎麼一回事?”何醉皺起眉,“可有查到原因?”

“要是能查到原因,我還至於發愁嗎?”景雲歎口氣,“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又暈倒了三個,離書師弟,你還是快回去躲躲,千萬彆中了招。”

聽他這麼說,何醉便順著問:“難道是他們都接觸過什麼東西,才導致暈倒嗎?”

“這……應該不是,”景雲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現在派裡流傳著一種猜測,我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有人說暈倒的這些人,曾經都詆毀過掌門,就……說你替身的那件事,你懂吧?”

“可師尊並沒對我做過什麼。”

景雲:“你說沒做過也沒用啊,現在根本沒人信,就算你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對他們大喊‘掌門是清白的’,他們也隻會覺得是你受了掌門的脅迫。”

何醉眉頭皺得更緊:“那他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們一直在查到底是誰散布的謠言,”景雲道,“但對方好像比我們動作更快,就在調查開始之後,門派裡就陸陸續續有人暈倒,所以現在人人自危,都傳‘詆毀過掌門的都要被掌門處理’,甚至有弟子想要偷偷離開晴霄峰,被我們攔下來了。”

他說著頭痛地按了按眉心:“算了離書師弟,你還是彆管這些,這次事情發生得太詭異了,我在晴霄派也待了幾百年,從沒遇到過流傳得這麼迅速還怎麼都壓不下去的謠言——我們可能是被什麼人搞了,但一直查不到這個人是誰,幾位長老都已經焦頭爛額,日常授課都不得不擱置。師弟你還是保護好自己,能不出門就彆出門了,掌門最近可能也抽不出身來照顧你。”

何醉應了一聲:“他確實好幾天沒喊我過去了。”

“快回去吧,”景雲勸道,“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師兄也多加小心。”

何醉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行到對方看不見處,卻腳步一拐,去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唇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與剛剛的乖順模樣判若兩人。

魘不愧為調動情緒的高手,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喜歡追逐八卦,即便修真者亦不能免俗,若將人的八卦心調動到極致,即便裴千鶴這等手段通天的大能,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消滅流言。

他們的計劃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隻待一個契機。

何醉下了飛行法器,落在鎖妖峰上。

此時鎖妖峰空無一人,連平常來打掃的弟子都顧不上這裡,上次他打碎了那個裝有血的瓶子,裴千鶴也沒責備他,隻叫他以後不準再往這邊來。

當然,離惑魔尊從來不會聽話,他輕車熟路地走進山洞深處,找到了那兩隻被鎖在這裡的魔獸。

魔獸一感覺到他的氣息,立刻興奮起來,掙得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輕響,何醉走到它們麵前,伸手摸了摸它們的腦袋。

長相酷似黑貓的魔獸輕輕蹭著他的掌心,它眉心有一點白,酷似生了第三隻眼,而另外一頭則是通體漆黑的大蛇,大蛇鱗片冰涼光滑,觸感很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兩頭魔獸體型巨大,黑貓站起來足有兩人高,須得趴臥在地,低下腦袋,才能享受到魔尊的觸摸。

它們身上傷痕累累,也不知這些日子又經受了怎樣的折磨,何醉於心不忍,指尖招出一道魔氣,割開了自己的掌心。

神鳥的血可以為魔族治療傷勢,卻不能多喝,否則就會產生依賴。他把手遞到魔獸麵前:“我可以救你們出去,但時間緊迫,隻能由你們自己爭取。”

兩頭魔獸小心翼翼地舔著他傷口流出的血,何醉又道:“與裴千鶴結束交戰後,楚厭會施展魘域帶我們離開,就以我的血為信號,當你們聞到我的血氣,立刻離開這裡跑進魘域範圍,否則就再也沒機會了——聽懂了嗎?”

魔獸竟通人性,衝他點了點頭。

“很好。”何醉伸手握住那幾根拴住它們的鐵鏈,掌心魔氣一震,生生將扣環震出裂紋,方便它們逃走。

“那麼,後會有期。”

--

何醉回到住處,天色已經晚了。

兩個護法每天夜裡都會帶著狼外出尋找赤雪草王,雖然一直沒找到,卻始終鍥而不舍,何醉見四下沒人,以為他們已經走了,便爬上床準備歇息。

誰料他剛躺下,聞人酌突然闖進屋中,一臉緊張地湊上前來:“尊上,您受傷了?”

“什麼?”何醉一愣,下意識道,“我沒受傷。”

聞人酌並不信他,他眉頭緊鎖,不由分說地掀開了對方的被子,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著,試圖尋找所謂的傷口。

何醉看著被掀到一邊的被子,心說這小護法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敢掀他被子,以後豈不是還要爬他的床?

“我聞到血腥味了,”聞人酌硬把已經躺下的魔尊大人從床上拽了起來,又看了他後背,還是沒找到傷口,“您早上的藥是不是又吐了半碗,屬下都聞到血氣中有那個……那個味道了。”

“想說發情就說發情,什麼這個那個的,”何醉試圖把他趕走,“是吐了,你要是不把藥熬那麼苦,本尊興許也不會吐。”

他有孕這段時間以來,除了一開始昏睡二十多天,又暈倒了一次,身體再沒有太大的不適,孕吐自然不能避免,但他辟穀多年不吃東西,隻有每天早上喝藥時,十次要吐個八次。

“赤雪草就是那個味道,加糖隻會更難喝。”聞人酌還沒放棄,“您這樣很危險,這晴霄派內外群狼環伺,您把藥吐了,還受傷,萬一這味道被人聞到了……”

“群狼環伺?”這個詞讓何醉頗感興趣,他眉尾一揚,“晴霄派有沒有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眼前就有一條——聞人酌,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了,本尊躺下睡覺你都敢來打擾,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聞人酌好像執意要儘自己護法的本分,視線向下落去:“屬下要為尊上排除危險,尊上哪裡受傷了,自己都不知道?”

“往哪兒看呢?”何醉皺眉,伸手便扒拉他,“起開。”

“尊上!”聞人酌一把抓住他的手,總算是找到了血氣的源頭,“這……您自己割的?”

何醉掌心的傷口還沒愈合,他就拿受傷的手去握鎖鏈,導致傷口上沾了一些鏽渣,聞人酌一看,臉色頓時不太好了:“您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又怎樣,你能管得住本尊?”何醉已相當困了,沒力氣掙紮,“我給那兩隻魔獸喂了點血,這點傷……按理說早該愈合了才對。”

就算他魔體的自愈能力比尋常魔差,也不至於這麼久還在滲血。

莫非是因為……他肚子裡那個小崽子?這小東西一直在消耗他身體的能量,以至於影響了他的自愈能力?

所以神鳥一族延續這血脈到底有什麼益處,給自己找罪受嗎?

聞人酌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地幫他清洗了傷口,又給他纏好繃帶,看上去是生氣了。

何醉重新躺下來,一點不想自省己身,對自己的行為做出懺悔,反而覺得現在的小護法甚至有趣,沒忍住逗弄他:“你很生氣?”

聞人酌不答。

何醉故意道:“什麼時候你能壓製住本尊了,本尊就聽你的話,你看可好?”

以聞人酌的修為,想要超過他,怕是得再過個千八百年,還是在他完全放棄修煉的前提下。

聞人酌半天沒吭聲,何醉以為他徹底不想跟自己說話了,覺得自己今晚的“逗狗狗”遊戲相當失敗。他精神一鬆懈下來,困意立即上湧,他打了個哈欠,合上雙眼,就要睡去。

誰料正在這時,聞人酌眼中突然閃過一道金芒,他俯身湊近了對方,在他耳邊輕聲道:“尊上要是再這麼任性下去,彆怪屬下給您點顏色瞧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