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聞人酌用掌心貼緊了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魔氣探進對方體內,在被對方發現之前粗略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他不是醫修,看不出尊上是否真的已有身孕,隻能感覺出他體內有許多經年難愈的舊傷,這些傷大多分部在肺腑和四肢,腑臟骨骼遍布著破碎後用魔功強行拚湊的痕跡。

聞人酌心疼得要命,又不知該如何為他治療,這數百年中他嘗試過無數方法,用過無數種藥草,卻沒有一種對他起效。

神鳥的體質太過特殊,或許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一種東西能夠讓他複原。

聞人酌無聲地歎了口氣,鬼使神差般拉過對方的手,抵在了自己額頭上。

尊上的身體變成今天這樣,裴千鶴有一半責任。

若是當年他沒有利用神鳥之血煉劍,或許尊上的身體狀況會比現在好上很多,用完他的血就將他拋棄,尊上瀕死反抗卻被打為弑師,被他逐出師門,扔在晴霄峰周邊的萬頃雪山裡。

那分明是想讓他自生自滅。

這等人渣,究竟怎麼好意思活在世上,怎配享有“仙道至尊”的美名?

聞人酌內心氣急,眼中那一絲熄滅的金芒又亮了起來,他隻恨自己沒有早遇到尊上三百年,那三百年中發生了什麼他不得而知,何醉是怎樣從晴霄峰逃出來,又是怎樣到了魔界,修煉到可以一擊斬殺魔獸諦妄的,這些事連楚厭的窺夢能力都窺探不出。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眼中金芒大盛。

雖然他來晚了,但他還可以做些什麼。

這一次直麵裴千鶴,他就陪在尊上身邊,不論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都絕不會再讓那個人渣傷他一分一毫。

必要的時候,讓他自爆魔丹和裴千鶴同歸於儘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能同歸於儘,他也要像條咬人的狗,從對方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聞人酌下定了決心,原本灰暗的左眼金光流轉,他自己卻全然無覺。他閉上眼,近乎虔誠地在對方手背上吻了一吻,他的呼吸很燙,像是灼人的火。

忽然,何醉微微地抽動了一下,發出兩聲低低的咳嗽。

聞人酌瞬間驚醒,他迅速鬆開對方,近乎倉皇地退到了離床榻十步遠的地方,整個人僵硬地立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麼。

他居然……趁尊上睡著偷偷吻他?

他眼中金芒全部退去,從耳根到臉頰都燒得通紅,而正在這時,楚厭突然闖了進來:“聞人酌,景雲來找……你乾什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聞人酌萬分心虛,根本不敢跟她對視,連忙彆開眼:“沒……沒什麼。”

“沒什麼?”楚厭瞄了一眼床榻上還在熟睡的人,又瞄了一眼明顯做賊心虛的某位同僚,相當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她隨手掐了一道隔音法術,“喜歡就直說嘛,何苦這麼辛苦憋著,你不說我不說,大家何時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聞人酌耳朵更紅了,他生硬地為自己辯解著:“彆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喜歡尊上!”

“你不喜歡人家,趁人家睡著偷偷摸摸在這裡乾什麼苟且之事?雖然我沒看到,但你臉這麼紅,肯定是‘少兒不宜’層麵的,我沒猜錯吧?”楚厭繼續打趣他,“你這是‘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聞人酌,你真是好大的膽。”

“我……沒有!”聞人酌百口莫辯,隻能轉移話題,“你說景雲來乾什麼?”

楚厭:“哦,我說他來找尊上,但是尊上睡了,你去見他吧。”

聞人酌得了台階下,匆忙想逃離現場,快步朝門外走去,經過楚厭身邊時又停住腳步:“你……彆告訴尊上,就當剛才什麼都沒看見。”

“我看見了,”楚厭看熱鬨不嫌事大,“但我不會說。你這麼大膽,想告白當然要自己去,彆想讓我幫你——嗯,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助攻——尊上腦子裡的詞彙還真是令魔費解。”

聞人酌怒視她:“你又對他用窺夢之術。”

楚厭無所謂地一聳肩:“魘的天性嘛。”

聞人酌沒再理她,他調整好了狀態,獨自離開了房間。

景雲已在外麵等了有一會兒,見他出來,立刻迎上去:“聞酌師弟,離書師弟呢?”

聽到“離書”二字,聞人酌皺了一下眉——凡是跟裴千鶴沾邊的東西他一概不喜,哪怕隻是一個仙號。

更何況,“離書”與“離惑”僅一字之差,裴千鶴到底打的什麼心思,很難讓人不去猜測。

於是他本就冷漠的麵容更沉了幾分:“他睡下了,師兄有什麼事,找我即可。”

景雲疑惑地看他一眼,總覺得這位師弟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他謹慎道:“是這樣,你們的仙府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離書師弟搬到主峰,而你我同為檀未長老門下弟子,以後就跟著我,你意下如何?”

聞人酌聽完,登時擰起眉頭。

讓尊上去主峰跟著裴千鶴?跟著那個居心叵測的人渣?

他斷然拒絕:“不需要,在這裡住著已經夠了,有勞景雲師兄費心,我們不想搬。”

“這……”景雲有些為難,“可弟子跟隨師父是晴霄派的規矩,此處離主峰太遠,恐多有不便。”

“不是有飛行法器嗎?”聞人酌態度堅決,“師兄不喜歡搬來搬去,在這裡住了幾日,我們已習慣了。先前也曾說過,師兄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料,若我和他不住在一起,他會不適應。”

景雲歎口氣,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再逼迫什麼,隻得道:“那好吧,我再去問問掌門,他若是答應,你們就繼續住在這裡。”

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對了,這個是掌門給離書師弟的拜師禮,你記得轉交給他。”

聞人酌接過來,發現是一塊玉佩,那玉渾圓潤白,摸上去竟是暖的。

景雲:“掌門說離書師弟體質有點特彆,易被寒氣反噬,讓他把這塊暖玉佩在身上,可免除寒氣侵蝕。”

聞人酌把玩著那塊玉,隻覺那上麵靈氣充沛,內中湧動的靈力都是暖的,對修真者來說確是一件好東西,但對尊上的魔體卻有百害而無一利。

他心裡這麼想著,嘴上道:“知道了,我會轉交給他。”

待景雲走了,他返回屋內,發現楚厭不在,而何醉居然已經醒了,正睡眼惺忪地靠在床頭,無聲地打著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