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陣痛(1 / 2)

蔣珺抬眼,目光犀利,如箭射像沈曜。

“能站穩了嗎?”沈曜低頭輕聲詢問秋漫。

秋漫點頭,他放開手,秋漫身形晃了晃,下意識又抓一把他的手臂。

這一幕落在蔣珺眼裡,刺得他心頭怒火中燒。

今天有事耽誤,他來的稍晚,一來就聽趙熙說秋漫摔了,跟著小姨指的客房卻沒找著人,一路問過去,有人說看見秋漫跟著沈曜一起,他這前前後後也不知道找了幾圈。

這何止是跟在一起,要是他方才沒來,是不是抱完還……

握著紅酒杯的手捏緊幾許,蔣珺死死看著秋漫,狠厲中眼眶也發紅,不過不同於秋漫,是怒火渲染出來的紅。

這才幾天,按秋漫的個性,能剛說完分手就轉頭找下一個了?

偏偏對象不是彆人,還是身份特殊的沈曜?

哈——

欲擒故縱玩的很溜不是麼?

蔣珺端著酒杯,步伐散漫的走到近前,雙眼壓著厭世的倦感,目光在秋漫身上遊走。

今天的秋漫,和他見過的都不一樣。

蔣珺總愛說秋漫不會穿衣服,但是私心裡,他也從來沒有給過秋漫任何有用的建議。

因為,他深知自己藏著的,是怎樣一張豔麗的臉孔。

以往的秋漫總是用一側劉海微微擋著眼,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慣也是低眉垂目的安靜,她不喜歡**,也不願意打扮得花枝展昭,蔣珺無所謂,反正是給他看的,秋漫不會打扮更好,她的美他也不想給彆人窺去。

今天卻不一樣。

那礙事的劉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梳了上去,臉再無任何遮擋,一雙嫵媚的長眼顧盼生輝,眼尾點綴著桃色的嬌嬈,慣是藏在發下的淚痣光明正大,點在眼下招搖,給這種明豔更增幾分可憐可愛。

衣服也從小女生的可愛蓬鬆,換成了裁剪合度的深紅露背禮服,完美契合氣質,輕紗性感成熟,將她的身材曲線也勾的若隱若現。

這才幾天不見,改變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蔣珺知道秋漫是蒙塵的明珠,卻沒想到她的美一朝得見天光,會這麼刺眼,尤其是站在彆的男人旁邊時,場麵刺得蔣珺雙眼血紅。

“打扮得挺漂亮啊,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蔣珺冷笑,雖是誇讚,從牙縫中吐出來的咬詞真讓人感受不到字麵意思。

秋漫和他對視片刻,垂目:“謝謝。”

謝謝?!

他抓著她和沈曜走小路上不知道偷偷摸摸乾什麼,隨口說一句,她說謝謝!?

抓酒杯的骨節又用力幾分,泛起白來。

這一句太生分,說的沈曜也側了側臉,睇上秋漫一眼。

不是有婚約的嗎?

“過來。”

一陣緊繃的靜默後,蔣珺吐出兩個字。

沈曜垂了垂眼,長睫覆過瞳子,掩過眼底不可辨的情緒。

有那麼一兩刻,秋漫的腳忍不住要朝著蔣珺走去,一如她以往做的無數次那樣。

即使知道男人再渣,再風流浪蕩,可心之所向,情不自禁。

“不了。”秋漫手都捏起來,沙啞道。

“不是一起來聚會的,我就不打擾了。我和茉莉一起的,還要回去找她,不好意思。”

蔣珺上前一步:“我再說一次,過來。”

秋漫還沒說話,旁邊的沈曜也走了一步,微微擋在了秋漫身前,高大的身形掩過背後女人,像是一種庇護。

沈曜淡淡開了口,嘴角噙著笑:“這乾什麼呢,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

秋漫和蔣珺都沒說話。

蔣珺瞪視沈曜,眼神陰沉得嚇人,沈曜還是帶著笑,仿佛看不出內裡的機鋒。

“我要帶走我未婚妻,表哥有什麼意見嗎?”

“未婚妻?”

“月底的訂婚宴,請帖沒收到嗎?”

沈曜原地踱兩步,從容:“這倒是聽小姨和大舅都說過了,恭喜你們啊。”

“恭喜免了,就是表哥還是注意點,今天聚會特殊,傳出去你們一起,影響不好。”

“有什麼影響不影響的,漫漫剛出生時我還抱過,和你一樣是我看著長大的,不說多親厚,勉勉強強能算她半個哥哥吧。”

沈曜回看秋漫一眼:“女孩子難免有點小脾氣,漫漫晚上又崴了腳,既然她不想走,大君你向來紳士,也不必強人所難吧。”

蔣珺的眼珠挪了挪,盯著沈曜背後的秋漫:“你確定?”

一句話飽含威懾。

沈曜連台階都給秋漫搭好了,秋漫沒骨氣了一輩子,臨到頭了這點逆骨反而硬起來。

“腳崴了,就不給你添堵了。”

說著不添堵的話,卻猶如給蔣珺的怒上澆了一捧油。

燒的蔣珺眼底血紅。

嘩——

蔣珺手中高腳杯一揚,杯中紅酒儘數潑進兩旁的樹林裡。

“行,你要玩,陪你。”

“就是到時候,你可彆哭!”

蔣珺直直衝著他們走來,挑釁的用身體撞過沈曜的手臂,再不管不顧擦過秋漫肩膀,揚長而去。

沈曜不動如山,秋漫連著往後退了兩步,穩住了。

皮鞋踩著青石板,噠噠噠的,帶著怒帶著恨,漸漸也遠了。

秋漫垂目看著地麵,失魂落魄的。

“還能走嗎?”

秋漫點了點頭,嘴開闔幾瞬,一字一句艱難。

“多謝。我和蔣珺他……”

“噓——”沈曜長指壓唇,眉目通透。

“不想說的事,也不用勉強。”

秋漫愣愣,好久,重重點了點頭。

*

蔣珺怒氣衝衝往客廳走,一路上有和他打招呼的朋友,一照麵,都被蔣珺的臉色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多問兩句,蔣珺就從身邊走了過去。

一路到客廳,趙煦正端著酒和蘇青星站一起說話。

見著蔣珺,趙煦往他身後張望:“你不是去找秋秋了嗎?她人呢?”

蘇青星不動聲色縮了縮肩膀,著一襲素白的禮服長裙,換下校服,整個人的氣質倒是如空穀幽蘭,出塵極了。

蔣珺從路過的傭人托盤上拿過一杯酒水,咕嘟嘟全灌了,陰鷙目光落蘇青星身上。

趙煦終於感覺到不對。

“沒找到人?”

“找到了。”

“那,人呢?”

蔣珺放下酒水,一把就拽過了蘇青星,蘇青星驚呼一聲瞪大了眼。

蔣珺撂下一句話:“我改主意了,今晚她是我的女伴。”

男人力道悍然,不由分說拉著驚恐的蘇青星就往舞池裡走去。

蘇青星根本掙紮不開,望著男人深紅的眼睛,那內裡似乎關著一頭野獸。

蔣珺一把將她推進舞池:“配合點。”

*

秋漫和沈曜後半程都沒說什麼話,她低著頭,姿勢怪異走著,男人就陪著她如蝸牛爬的速度跟著。

這條路真的偏,除了特意來找的蔣珺,再沒遇上一個人。

秋漫喜歡這種安靜。

有那麼一兩刻,秋漫恍惚覺得兩個人能就這樣一直走到天荒地老,就走著,她不用再麵對任何煩心的事,煩心的人。

也不用再從這段已經被證實過愚蠢的愛情裡掙脫。

感情為什麼就不能被理智控製呢?

明明已經那麼傷過一輩子,怎麼再看見,還是會痛呢?

她怕不是個傻子吧。

再不想,路有儘頭,還是到了。

不偏不倚的,走出去的那個側門就站著鄭茉莉,她端著一杯軟飲料,板著臉。

秋漫喊她,鄭茉莉看見她方才揚起一個笑來。

“茉莉,我道過歉了,許小姐收下禮物了。”

“那是成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