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 秋漫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
沈曜隨時留意秋漫, 她不走了，他也很快停了下來。
秋漫視線望了望前廳, 還是木呆呆的。
“宋筱還在前麵是不是？”
沈曜是跟著秋霖從她這兒聽過宋筱事跡的, 當即反應過來。
“對，她還在，你不想見？”
秋漫搖頭。
怕沈曜理解錯誤，解釋了一句：“蘇青星是她女兒。”
她如果這個樣子走到前廳, 宋筱關心兩家的婚事，肯定會扯著秋漫問個不休，宋筱怎麼處理爸還沒說, 秋漫暫時不能和她撕破臉，卻也不想被她扯著問東問西，虛情假意。
沈曜的臉色就很豐富了。
那琥珀的瞳孔轉了轉, 往小客廳瞅了瞅，又往前廳方向看了看。
“等等，你說的蘇青星不是蔣珺的那個……”
“對，就蘇總的女兒，剛蔣爺爺問話的那個。”
沈曜默然。
這到底是怎麼千回百轉的關係。
秋漫自嘲笑起來：“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兜兜轉轉, 還是那麼幾個人。”
秋漫靠在了走廊的立柱上, 低頭扯自己的衣角。
“而我還是為這麼一件破事, 想不開。”
“不要這樣說自己。”
沈曜聲線平直, 不像是安慰, 反而帶著兩分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
秋漫抬頭, 沈曜低頭，四目相交，一人眉目清淺，一人淚痣可憐。
秋漫定定的，就這樣望進那雙眼睛裡。
“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男人眼睫顫了顫，搖頭。
秋漫擠出一個笑來，眼眶卻和她動作相反，今晚第一回發紅。
“但我覺得自己很可笑。”
秋漫笑，無不嘲諷：“你看蔣珺，他說他喜歡我，對蘇青星不屑一顧，但其實大家都不知道，以前我惹他不高興，他對我也不屑一顧，多看兩眼也廢力。”
“你說，他是不是，就是那種，失去了才會知道珍惜的人？”
“或許他真正喜歡的，不是蘇青星，也不是我，而是第一個拋棄他的人？”
秋漫笑聲啞然，頹然用手捂住眼睛，好像這樣可以掩蓋自己的狼狽。
“但是太晚了。”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瓜了，太晚了啊……
已經為蔣珺死過一次的秋漫，可以為蔣珺流淚，但是不能再跳進這個火坑了。
說的再多，再好，有什麼用？
她不信他，她已經不相信他了呀！
一隻大手覆到秋漫擋眼的手上，頓了頓，那手隻輕放她手上一霎，又挪開了，並沒如上次一樣，揭開她手下的遮住的神情。
“如果傷心，你可以哭。”
“但是你要知道，他不值得。”
沈曜喉頭滑動一霎。
低聲入耳，那一絲安慰恰到極了。
“漫漫你還小，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路燈泛黃，微醺在沈曜的白膚上，將他整個輪廓都打照得溫柔。
*
兩個人在外麵亭子坐了會兒，天空一輪銀月霧蒙蒙的。
“嗚——”
一個人突然從他們麵前的走廊跑了過去。
秋漫沒看清。
緊跟著秋霖和秋博簡父子兩個走了出來。
“爸，哥！”秋漫站了起來。
秋博簡麵沉如水，見到秋漫那一刻，滿臉嚴肅又化作了一個淺笑。
“你們怎麼……哦，前麵有宋姨。”
秋霖極快反應了過來。
後麵還在爭吵，前麵剛跑過去的不是彆人，是蘇青星。
據秋霖說，是蘇總罵她，把她罵到走的，讓她去蘇家的車上等結果。
秋霖低聲解釋。
“也是為她好，她喜歡蔣珺，蔣珺看起來對她一點意思沒有，留下來她幫蔣珺說話，蘇總兩頭為難。”
“視頻和照片都給他們了，公司裡我留了一份，剛談好了條件，明天讓他們的人上門來拿就是。”
簡單交代一句，條件什麼，如何談好的，卻不說。
“這件事今天過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就彆想了，啊，乖~”
秋霖順秋漫的頭毛，哄道。
秋漫卻指了指前麵。
“怎麼了？”沈曜問。
秋漫想到的更多：“蘇小姐往前麵跑了，宋姨還在前廳，那不是……”
秋霖：“……”
秋博簡：“……”
那不是撞個正著嗎？
*
秋漫一語中的，猜了個十成十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