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1 / 2)

酒館裡什麼人都有,故此也無人在意這一小小插曲。

說書人繼續說起書,但他具體說了些什麼,薛靈素已聽不真切。她和世界仿佛隔了一層白噪音構成的屏障,就連眼前的公孫蘭也開始左搖右晃。

“妹妹何必如此生氣?手藝人謀生的手段罷了。”公孫蘭意味深長地說道,“至少在我眼裡,玉閻羅不是這樣的人。”

薛靈素一手扶著腦袋,昏昏沉沉地說道:“沒關係,我也不在意他們怎麼看的。”

【笨蛋宿主!你一句話就說漏嘴了啊……】係統涼涼地說道。

就算是公孫蘭自己也決計想不到,這位妹妹的酒量如此之淺,這才不過喝了區區三杯而已。

饒是確定人已經醉了,她依舊按原定計劃說道:“據我所知,無花可不是什麼妙僧,說他一句淫僧也不為過。神水宮戒備之森嚴,他竟然害得一名女弟子懷有身孕。最後不得不以死謝罪,一屍兩命。玉閻羅的做法,不過是替天行道。”

薛靈素的眼神好似恢複了一瞬的清明,緊接著口中說道:“還有這種事?看來我下手還是輕了。”

做出這等禽獸之事,他可真該死啊!

她這任務做得,為什麼偏偏選中這樣一個惡貫滿盈的有緣人?這樣她不就又要重新考慮,怎麼才能把這種優秀的人才輸送到國外了嗎?

薛靈素隻覺得腦袋暈得快炸了,顧不上許多,狼狽地趴在桌子上。

這時酒館內忽的有人喊道:“歐陽情來了!”

歐陽情本是怡情院的花魁,賣藝不賣身,便是這賣藝,要價也頗高。席間多有為聽她撫琴而來,畢竟若要單獨相邀,花錢也未必能見到。

卻見那姑娘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穿一身白裙,腳下又是一雙不甚相配的紅色繡鞋。抱琴款款而來,搖曳生姿,自有風情。

然而她隻是從酒館門口走過,連一眼也沒往裡麵瞧,更莫說回頭。

歐陽情徑自走進了對麵的酒樓。

小二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住各位,對麵給得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東家雖然和歐陽情有些交情,但實在是不能攔著人家賺錢。”

窯姐兒不一定愛俏,卻一定是愛錢的。

客人們也不能過分苛責歐陽情不守諾言。隻是哄鬨一陣,一窩蜂去了對門。小二長歎一聲,一麵收拾桌上留下的銀錢,一麵緩緩關上了門。

“他們並未少你酒錢,你又何必唉聲歎氣呢?”公孫蘭笑道,“更何況,對麵的酒樓也是咱們的產業,今日豈非賺了雙倍?”

她果然沒有對薛靈素說假話,至少她與這間酒館的老板真的是朋友。

不過更多的時候,我有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往往還是指她自己。因為老板除了是她的朋友,還是她的屬下。

小二仍是低落地說道:“我與四娘打賭,她說男人還是好色的多,我卻認為他們更貪酒。如今看來,我要輸給她了。”

公孫蘭仿佛是被她戳中了笑點,“咯咯”笑道:“四妹經年與風塵作伴,你輸給她,實在不算冤枉。莫非你們賭注很大?”

小二伸出五根手指。

“五兩?”

“五十文。”

公孫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二娘,你慳吝得未免有些過分了。”

“但我的每一文錢,都十分珍貴。你也知道,近來我的收成並不算好。”小二幽幽說道,伸手將臉上的麵具揭下來,她竟是個女人。

二娘約莫四十歲上下,年紀雖不算小,眼神卻還很亮。隻是總擺著一副憂愁的臉色,似乎沒有什麼事能令她開懷大笑。

公孫蘭的目光移向倒在桌旁的薛靈素身上,微笑道:“我想你的煩惱,很快就能得到解決。”

“我不明白,這孩子有什麼特彆之處,值得你特意設局捉她。”二娘目光微沉,探究地看著年輕女子。

薛靈素已經醉了,若是她們願意,滿可以讓她睡死在夢鄉。

“就憑她身上有江南花家的信物,八妹傳回的消息若是沒錯,憑這塊玉佩,足可支取整個江南錢莊的現銀。”公孫蘭溫柔似水的目光中,猛地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

這利益本已大到足夠任何人踐踏世間的法律。二娘卻搖搖頭道:“就算我們拿到信物,這麼做未免也太惹眼。得罪江南花家,並非明智之舉。”

她說的話,公孫蘭自然也明白。

少量的錢她們雖可挪用,數額一旦超出尋常花銷太多,難免會引起懷疑。

公孫蘭看中的其實並不是那塊玉佩,而是薛靈素這個人。

“你說,咱們紅鞋子的第八把交椅,讓她來坐如何?”公孫大娘的眼睛不錯眼地盯著薛靈素,口中問著二娘意見,其實並沒有多少反駁的餘地。

二娘也隻好歎氣。大姐的脾氣她十分清楚,手段也實在駭人聽聞。若非如此,她這樣輕的年紀,如何能坐穩紅鞋子首領的位置?

“那麼八妹那裡,咱們便不管了麼?”二娘問道。

公孫蘭立即冷笑一聲,幾乎不用加以思考,答案就已經脫口而出:“她非要為了霍休這樣的男人出生入死,自甘墮落。那霍休是什麼好人?你且看著,等到榨乾她身上的價值,她遲早死在霍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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