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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大清早,操場上就已經開始有操練的士兵在跑圈了,蘇梓瑤和成曉麗照例先去跑了幾圈,去食堂吃了飯後才結伴一起去醫務室,於萍和新兵連男兵那裡剛挑去當衛生員的許良傑已經到了,正在收拾衛生。

醫務室這裡也沒什麼人來,說收拾,就是拿著抹布擦桌子,用拖把把地拖一遍,辦公桌上整潔乾淨就可以了。

許良傑知道病房那裡一直住著某位首長,所以拿著笤帚直接過去準備看看要清理些辣雞,疊疊被子,就看見病房桌子上擺著一個漂亮霸氣的坦克車,全部由彈殼組成,小細節處很注意,履帶也能活動,旁邊放著一個餅乾罐子,不知道裡麵放著什麼。

許良傑有些躊躇,這看著不像垃圾,倒像是專門放著要送人的,送誰?蘇醫生?

於萍把走廊拖完看見病房門開著,許良傑站著也不知道在乾嘛,探頭看了眼,發現彈殼車,眼睛一亮,就快步走了進來。

“咦,誰的彈殼車啊,好漂亮!”於萍誇獎道,不敢上手摸,隻敢低著頭打量著。

“應該是送蘇醫生她們的吧?”許良傑想了想,這麼說道。

“噢,那我拿過去給放到辦公桌上,蘇醫生她們肯定知道是誰留的。”於萍笑了笑,抱著罐子還有坦克車就直接拿去辦公室。

彆看平時於萍和成曉麗、蘇梓瑤關係挺親近,但在這裡也不會故意去叫她們的名字表示親昵,注意著分寸。

所以蘇梓瑤和成曉麗並肩走進來後看見於萍正在尋找角度擺放坦克車時,還奇怪了一瞬。

“呦,於萍同誌,你還有這個手藝啊,這坦克車不錯啊,不過怎麼就一個,我們可有兩個人,你得做兩個送才對。”成曉麗率先開玩笑走近桌子,近看更是驚歎。

於萍連忙擺手道:“不是我送的,這是從病房那裡直接拿過來的,我想可能是之前住在那裡的人給你們留的吧,這邊還有一個罐子。”

成曉麗沒多想,直接打開罐子一看,頓時噴笑出聲,“哎呀呀,瑤瑤你看看,這是誰疊的紙鶴啊,這麼大!”

蘇梓瑤眉心一跳,接過於萍手裡的蓋子順手蓋上,猜到這也是謝少校留的禮物了,就知道他愛好手工,沒想到還喜歡到處送人紙鶴。

“那人你也認識,謝起雲謝少校,他疊的。”蘇梓瑤瞥了成曉麗一眼,果真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對謝起雲那是本能的恐懼,被訓練支配的日子太可怕了。

成曉麗咕噥道:“怎麼留了一罐子紙鶴啊,還有坦克車……咦?”

成曉麗立刻抬頭看了下沒什麼表情的蘇梓瑤,心裡某個猜測正在無限放大,但又覺得不會吧,她可是親眼看著謝起雲把蘇梓瑤訓練的,咳咳,反正很嚴格很嚴格,真喜歡一個人會是這樣?

但這些東西,可不就是那些男同學追求人會乾的事嘛?!

蘇梓瑤倒沒成曉麗想的那麼多,坦克車是昨晚謝起雲就已經說過的,抬手推了下,還能在桌上緩緩移

動,有點意思。

送紙鶴她就有些搞不太懂了,但是聯想到謝少校鮮為人知的折紙愛好,好像也說的通。

因為於萍和成曉麗都在,蘇梓瑤也不好一直推著車玩,也就忘了謝起雲說的蓋子可以打開來看的事,把坦克放在窗台上,讓陽光從窗外投射在上麵形成一道金黃的光圈。

“不是,我說,這個謝起雲是什麼意思?”成曉麗太好奇了,直接問出來。

於萍撓撓臉,這時候說不想聽閒話出去會不會太明顯了?不過她也很好奇啊!

蘇梓瑤笑笑,眸子微彎,“就是送行前送的禮物,沒什麼意思。”

成曉麗信她個鬼,不過看瑤瑤沒有多解釋的意思,又在想難道是她想法不純潔了?兩人就是正常的朋友感情?

“真沒事情?沒事,咱們都是自己人,是吧,反正那誰都走了,有沒有都沒關係。”成曉麗畫蛇添足的解釋道,倒更說明她心裡的天平已經在向另一個答案靠近。

蘇梓瑤好笑的看著兩個睜大眼睛,渴望從她這裡套出一點消息的姑娘們,搖搖頭,攤開手說道:“真沒有。如果有,我第一個告訴你,可以嗎?”

成曉麗失望的嘀咕道:“不追你還送這禮物,太讓人誤會了吧。”

不過想想,如果這謝起雲真要追她們瑤瑤,現在又跑路了,那豈不是要斷了聯係,而且到現在她們還都不知道這位謝少校是哪個部隊的,羅連長又不透露,誰也沒法知道。

對上這麼一個三無人員,成曉麗也不覺得蘇梓瑤和他能有什麼聯係,沒有關係……那就沒有關係吧。

一間辦公室就兩張辦公桌,蘇梓瑤和成曉麗一間,許良傑和於萍一間,日常就是白天跟著其他連隊去鍛煉一下身體,回來後就是看看相關書籍、期刊,等待病號上門。

蘇梓瑤則多了一個日常,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去訓練場加練四百米障礙,還有二百米打靶訓練,羅浩已經和靶場的人說好了,蘇梓瑤隻要過去訓練都一律大開綠燈。

上次比賽的成績羅浩雖沒有私下找蘇梓瑤溝通,但是還是能從平時訓練上的傾斜看得出他的想法。

成曉麗因為打小報告成功和趙峰聯係上以後,隔些天就會打個電話談起蘇梓瑤,趙峰也就知道下了連隊後,蘇梓瑤這日子倒是越發充實了,以前不愛訓練的項目,現在竟還會主動去練。

並且成績還很不錯,已經通過了第一輪的篩選,等待第二輪的精選,二百米射擊和四百米障礙都上了。

趙峰轉

了下手上的筆,掛斷電話,決定這次也去參加,看看瑤瑤最近怎麼樣了。

西南軍區大比如火如荼的開始之前,各旅各師都有些火星四溢,所有選上的每天都聚在一起先聽指導員動員講話,再去訓練,不少士兵訓練的時候用力過度發生扭傷、拉傷,所以蘇梓瑤她們的診療室倒有些人滿為患的感覺。

鄭醫生也和老兵們一起退伍了,本想留下再教教她們,但是奈何身體不行,現在已經轉到南方的軍醫院療養身體了。</走之前找人遞話說,還會和上麵的人打報告,再申請個人過來分擔她們的工作。

這回算是如了成曉麗的意,頂頭沒有人管著,比她們職銜高的領導們也不會故意刁難她們,相反還處處照顧。

“這日子,可比在學校舒坦多了,除了周末不能去市區轉,不能去醫院實習,有點悶,其他都還好。”成曉麗沒人的時候就和蘇梓瑤這麼說道。

蘇梓瑤哭笑不得,這麼多條去掉才真的好,“悶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訓練——”

“不了不了,不無聊,我覺得非常充實!”成曉麗連忙拒絕,她寧願悶在屋裡,也不想和蘇梓瑤一樣天天揮汗如雨的倒在四百米障礙場上。

兩人打嘴炮的時候,又有人敲門進來,成曉麗收起笑,輕咳了聲,喊道:“直接進來,門沒關。”

外麵的人走進來,成曉麗和蘇梓瑤見了都愣了片刻,老熟人啊,侯燕和石建中?

蘇梓瑤還比較鎮定,直接讓他們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詢問道:“誰來看病?”

侯燕和石建中看著都挺正常,也沒受傷,也不知道是誰陪誰來看。

成曉麗拿出病曆本,悄悄看了眼蘇梓瑤,排長和隔壁男兵連的排長,怎麼一起來這裡了?

侯燕沒有坐下,指了指石建中,語氣不冷不熱道:“他看病。”

石建中黝黑的臉有些脹紅,憋了半響才說道:“沒什麼大事,給我開點藥,我回去自己塗就行了。”

蘇梓瑤挑起眉,看看石建中,再看看侯燕,直接問道:“訓練受傷了?嚴重嗎?方便我看看嗎?”

石建中當然沒什麼不方便的,掀開衣擺露出後腰那裡的淤青來,一大片紅裡透著青,也不知道是怎麼摔的。

“沒什麼事,訓練的時候從上麵摔得,其他沒什麼事。”石建中解釋道。

侯燕鼻間輕不可聞地冷哼了聲,什麼訓練摔的,都是假的,他們兩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被她踹翻在地,正好那片地有塊石頭撞了下,就送過來看看有沒有大事。

石建中摸摸鼻子沒有再說話,看著特彆老實,蘇梓瑤給他開了瓶藥油遞給他,“每天塗三次,熱了手以後再塗。夠不到的話可以讓其他人幫忙一下”。

這話說完,石建中下意識的看了侯燕一眼,侯燕挑了挑眉瞪了他一眼,兩人出去後成曉麗才湊到窗戶那邊看著從大門走出去的侯燕和石建中,兩人似乎有些爭執,又吵了起來。

“排長這是和那個石建中有矛盾嗎?我看都吵起

來了。”成曉麗懷疑道。--

蘇梓瑤想了想還是說道:“彆管了,小心排長生氣了。”

侯燕和石建中看著不對付,但也不像是有矛盾的樣子,之前說好要退伍的侯燕不知為何沒有退,現在和石建中走得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勸了?

至於打架,可能性很小,侯燕和石建中身手都不差,要真是吵架打起來,石建中也不能這麼心平氣和。--

這些都是軍營裡的小事,過兩天兩人就都忘了,直到其他女兵過來看病的時候說石建中和侯燕打報告申請要結婚以後,兩人才真的有些驚訝了。

於萍聽到消息直接就去找洪元英還有相熟的戰友們打聽去了,回來後看許良傑正在整理藥房,趕緊溜進去關上門彙報第一手消息。

“排長和那個黑疙瘩,噢,就是石建中,聽說是一起入伍認識的。”

蘇梓瑤和成曉麗一起愣住,還真看不出來,兩人認識這麼久了嗎?

於萍繪聲繪色的說道:“聽說咱們新兵下連隊,老兵退伍的時候,咱們排長也是要退的,但是吧,石排長不同意,就和咱們侯排吵了一架,後麵不知道怎麼給確定關係了,侯排也就不退了,打算留隊。”

“聽說侯排家裡都相好了一個村乾部,沒想到侯排就直接和石排長打了報告,她家裡都吵起來了,讓她以後都不用回去了。”

成曉麗直接皺眉,“雖然侯排是挺那什麼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婚姻自由,還搞老一套包結婚啊?我看不回去也很好。”

於萍也點頭說道:“大家也都這麼說,都說這算是光明正大的私奔了,要是石排長要是對不起侯排,咱們非得給他好看不可!”

蘇梓瑤也有些驚歎,侯燕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前聽她說的感覺是很重視家庭的一個姑娘,也不知怎的就鬨翻了,這裡石建中的因素占了幾分還真不好說。

不過誰都有選擇婚姻自由的權利,侯燕又不妨礙彆人,想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組織上都同意了,就算侯燕的家人過來鬨,也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大家都在商量他們要是結婚,送點什麼禮物,給他們布置一下新房。”於萍臉頰紅潤笑眯眯道。

侯燕和石建中雖然都是部隊裡的,但是資曆不高,結婚後肯定是住在部隊的家屬樓那,大家熱情高漲,這可是他們入伍這些日子第一次見人要辦婚禮結婚,肯定要搞的熱熱鬨鬨。

報告通過需要時間,部隊的新年隨之而來,新兵入伍後兩年內是不能回去的,大年三十也就得了些打電話的時間,都是聯係家人的,或是聯係男女朋友的。

於萍和洪元英因著蘇梓瑤的關係,辦公室也有一個電話,和家人打電話也不用去其他人一起去擠,不過電話還是沒有打太久,思念親人讓她們話沒說幾句光流眼淚了,洪元英雖看著外表堅強,內裡其實也很敏感,紅著眼掛斷電話道謝後就一個人回去食堂和戰友一起吃飯了。

成曉麗倒是

有些磨磨蹭蹭,一會兒摸摸桌子一會兒摸摸衣擺,蘇梓瑤莞爾道:“是不是要我避開給打個電話?”

成曉麗嘀咕道:“打什麼,咱們早上不都打了,現在打估計都去忙著拜年了,哪來的人聯係啊。”

似是想到什麼,成曉麗說道:“你不和那個謝少校聯係一下?拜個年?他不是還送你東西了,我以為你們關係還不錯,你打個電話吧,我出去等你!”

成曉麗說完就趕緊出了門,蘇梓瑤納悶了一瞬,想了

想她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從書裡拿出那張平平整整放在裡麵的紙條,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

大年三十,獵鷹這幾天也沒有出任務,休假的休假,貓冬的貓冬,食堂早就準備好豐盛的菜,其他隊友已經過去了,賀武拿著一瓶酒,撞開門,倚在門邊揚起手上的酒瓶,嬉笑道:“老大,喝一瓶怎麼樣?”

最近的謝大隊長那就是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言不合冷氣壓送過來還是小事,碰上訓練失誤,報告沒有寫好,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完蛋了!

負重幾十斤跑十公裡那都是小事,把你扔到山溝溝裡去搞訓練天天挖蟲啃草才是苦不堪言,大家私下猜測隊長這麼暴躁,肯定是告白被拒了!

賀武稍微了解點,以謝起雲悶騷的個性來說,直接告白的可能性比較小,天天沒事就蹲守在辦公室,像是在等著誰的電話,那是盼星星盼月亮,出任務回來後也是第一時間問有沒有他的電話……

賀武搖搖頭,可憐呦,這明顯不是告白被拒,純粹是人姑娘不搭理他,這位大哥就整天晚娘臉。

“不喝,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過來。”謝起雲有些煩躁的拿出抽屜裡的煙,拿出一根也不抽,就在手裡捏著,這是他心情不好下意識的反應。

因為出任務的關係,他們身上是不能留有任何味道的,所以老煙槍那是不可能有的,但說不會也不可能,煩悶時就會拿出一根捏著思考。

“嗨,煩什麼,和兄弟說,我還拿了一盒花生米,咱們一人一瓶酒,啥煩惱都沒了。”賀武心知肚明也不點破,給老兄弟一點麵子,從懷裡變戲法一樣又拿出一飯盒。

兩瓶酒放在桌上,打開飯盒,裡麵有小菜也有花生米,下酒菜妥妥的,知道謝起雲小毛病不少,遞給他一雙筷子,拉過一個凳子,自己咬開瓶蓋喝了口。

“喝酒,就今天一天能喝一瓶了,明指導員又不讓喝了,到時候你可得憋死。”賀武丟了顆花生米到嘴裡說道。

謝起雲也沒拒絕,如法炮製,手指一捏,瓶蓋打開後仰頭直接悶了半瓶,臉上沒有愁悶的表情,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就是身邊的氣壓無形的低。

他不知道蘇梓瑤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這些天一個電話也沒有,讓他一直有些懊惱沒有直接點破,多少次拿起電話想挑明,最後又把電話放了回去。

猶猶豫豫的就拖到今天,如果今天還是沒有電話,他就要自己打電話去問個清楚。

“她沒打電話。”

半響後謝起

雲突然出聲說道,頭也不抬,直接又喝了一口酒,喉結微動,眸色深沉,看的賀武搖頭不已。

“也許在忙?不是,我想說,你到底和人挑明了沒?”賀武放下酒瓶好奇道。

整天學著折紙,不是他說,謝起雲搞這一套,還真是,嗬嗬,反正不符合本性。

“沒有。”謝起雲語氣有些委屈,臉上冷冷淡淡的,“但我給她暗示了,說可以打開蓋子,我要說的都放在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