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陳紅過來, 除了送小車車,還有旁的事情。
原來,還是跟陳姐夫的廠子有關, 陳姐夫他們那個廠子的李主任, 升任副廠長了,所以, 他又給自己在分廠的兒子調回了采購科。其實按照他的身份, 也不是不能給安排到彆的地方。但是當初調走那事兒吧, 人人都記在心裡。
就有種, 不爭饅頭爭口氣的感覺。
李副廠長就堅定的就要讓兒子去采購科, 哪裡跌倒哪裡爬起來。
這不, 小李又要麵臨新一輪的出門采購。
這老李有氣,小李沒有啊!他也覺得自己真不是這麼塊料。可是爹總是親爹,隻能聽話了。這不是,這一次出差的地方是吉林那邊的山裡。要是彆的地方,小李也嘗試自己去,但是這吉林那邊的偏遠小地方,他就有點打怵了。
誰不知道越是往北, 越是彪悍啊!
雖然他也是東北, 但是他們這邊總歸是工業發展比較蓬勃的地方,跟那邊兒的深山老林還不一樣。所以沒得法子, 小李又想起了當年“巧舌如簧”的陳清風。
小李調走之後雖然躲著舊相識,但是跟陳姐夫關係還是成的。這不, 又求了過來。陳姐夫是知道小舅子背地裡乾啥的,不想耽誤人家賺錢。但是這小李太慘了, 他還真是沒轍,隻能幫著問問。
這不, 就委托了陳紅過來。
這一趟,也就是二十天到一個月吧,小李那邊依舊包吃包住,出三十五。
要說實在的,陳清風是真的覺得三十五也沒有很多。
畢竟,哥已經不是當初的哥,所以他雖然自己答應考慮,但是卻沒有怎麼想去。
再說,他走了,他媳婦兒怎麼辦?他家小七可不是他媳婦兒一個人能照顧得來的。
不過,蘇小麥倒是主動開了口,而且一語驚醒夢中人。
“按理說,這不是我該插嘴的事兒,但是我是覺得,去一趟未嘗不可。都說越是深山老林東西越多,如果能換一些人參之類的東西回來,那可是關鍵時候能救命的東西。”
她笑了笑,說:“錢這東西看著是好,但是關鍵時刻,卻不能救命的。而且,那些稀罕的野生人生是一年比一年少,過些年,更難尋了。”
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陳清風和薑甜甜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他很快就答應下來那邊的事情,並且回收了不少錢。
陳大娘拿了兩千給陳清風,蘇小麥一千,他問薑甜甜:“咱家有多少?”
薑甜甜:“一千一。”
陳清風:“那也給我一千。”
他說:“我想過了,隻要有機會,我都給換成人參拿回來。我琢磨了,五嫂說的對,這東西太難得了,咱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不抓住的話,以後可沒機會去。再說了,這野生的玩意兒,可不就越來越少嗎?我爹娘年紀都大了,攢一點也是好事兒。就算是咱用不上,這東西也能賣一個好價錢。”
薑甜甜:“都聽你的。”
陳清風:“我臨走也會帶一些香胰子,到時候拿過去倒騰出去。”
薑甜甜:“你可小心點。”
陳清風:“我又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你就放心吧。”
薑甜甜往前挪了挪,伸手按住陳清風的後腦勺,與他額頭抵著額頭:“我跟小七,沒有你不行的。你在外麵,不許胡來,也更加要小心。”
陳清風:“我曉得。”
薑甜甜靠的更近一點。
陳清風:“我發誓?”
薑甜甜點頭:“你發誓吧,如果你在外麵做對不起我的事兒,就立刻被雷劈死。”
陳清風似笑非笑的說:“我說媳婦兒啊,你可真是夠狠的。”
薑甜甜:“你發不發誓?”
陳清風:“發!”
他說:“我發誓,我要是在外麵胡來,就讓我被雷劈死。”
薑甜甜心滿意足:“這樣還不錯。”
她又呢喃開:“不管怎麼樣,隻要人在,比什麼都強。不管遇到啥事兒,都彆舍命不舍財。你們初來乍到,可得小心。有事兒也想想你還上有老下有小呢。”
陳清風:“我知道的。”
雖然薑甜甜絮絮叨叨的,但是陳清風覺得這聲音真是軟呼極了。他伸手擁住她,說:“媳婦兒,在家等我。”
薑甜甜嗯了一聲,說:“早早回來哦。”
就這麼著,陳清風就請了假,跟著小李兩個人一起踏上了去吉林長白山的路,至於他的四千塊錢,這倒是沒有難住陳清風,陳大娘給他的內褲屁股上縫了兩個兜,隨身攜帶,隱蔽藏錢。
薑甜甜:“……”
這錢,真是夠臟了。
大概是感覺到親爹離家,小奶娃小七又鬨了一天小脾氣,這小家夥兒,頂頂不是個乖娃娃。不過鬨來鬨去,似乎是知道老爹就是不能回來,小家夥兒終於偃旗息鼓了。
不過這一次,陳清風還真是足足一個月才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正是傍晚,風塵仆仆的,頭發亂糟糟不說,胡子拉碴,滿臉黑眼圈。要不說,有些活兒雖然看著體麵,但是也真的很傷身。像是他們這樣二三十個小時都在火車上,身上帶著東西也不敢隨便休息,自然就是這個熊樣了。
薑甜甜飛奔過去,一下子撲到陳清風的懷裡:“小風哥哥,我想你了!”
陳清風拍著媳婦兒的背,說:“我也想你。”
“以後這樣的錢,咱不掙了,你說你咋弄成這個樣兒了。”陳大娘真是心疼毀了。彆看老太太平日裡總是罵兒子,真的有事兒,心疼的也是她。
陳清風:“哎我的娘哎,讓我去,我再也不去了!這次我跟小李子一起去,也真是虧了我機靈啊。要不是我,可就出事兒了。”
“哎?”一家人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的看著陳清風。
陳清風拉著薑甜甜一起進了門,這才坐定了:“給點水喝唄?”
陳四嫂趕緊倒了水:“喝點水。”
陳清風一口灌下去,說:“我們在路上遇見劫道兒的了。”
“臥槽!啥個來著?”
陳清風:“我們往長白山那邊走的時候,遇見劫道得了。好在我們運氣好機靈逃了,後來遇見一個老獵戶,這才脫險。後來在那邊安頓下來之後我們才曉得,這種事兒不少。”
“那邊這麼危險?”
陳清風搖頭:“不是的,跟在哪兒沒有關係,全國各地都一樣。那些跑車的最清楚了,就那荒蕪的地兒,經常有人劫道兒。他們開車拉貨的都且得小心著。路上是萬萬不敢大意。我們這次也是湊巧遇到這個事兒。”
不管怎麼說,都是危險的,薑甜甜嘀咕:“再也不去了呀。”
陳清風:“嗯,不去!”
他拖著麻袋,說:“娘這是我帶回來的,這袋子是榛子,彆看不咋值錢,吃著還不錯的。還有這袋子是蘑菇。多餘的我沒帶。他們那邊有的,咱們這邊也有,我是看著這蘑菇便宜才買的。這兩大袋子東西,一共是四十塊錢。”
陳大娘哎了一聲,說:“還有呢?”
她指了指地上的大包袱,陳清風拍頭:“看我這腦子。”
“這是我買的貂皮,鞣製好的,一共還是八張,四百塊錢。我爹不是總說冬天晚上冷不舒服嗎?您給這八張皮子做成大一點的褥子,正好適合你跟我爹躺。據說這玩意兒冬天且暖和。”
陳大娘瞪大了眼睛:“你個敗家玩意兒,你買這個乾啥!”
陳清風:“哎呦喂我的親娘哎,您出去問問,咱們這邊買八張,六百能不能下來。再說,有錢都買不到這麼多啊。有這麼合適的,您就偷著樂吧!還不知道好歹。”
陳大娘翻白眼,不過倒是十二分迅速的拆開了包裹,稀罕的摸著柔軟的皮毛,不用說就知道冬天這玩意兒多好了。她稀罕的不行,不舍得撒手:“這還真是好東西啊。”
陳清風:“那您以為呢?”
陳會計沒忍住,也上手抹了一把,不用多說,就知道這東西多好。
他微微點頭,嘴角翹了起來。
臨老了,他還用上好東西了。
陳大娘:“野山參呢?買到了嗎?”
陳清風:“買到了。”
老兩口沒有瞞著的心思,陳清風索性就說了:“這是兩支,一支三十年,一支二十年,一共花了七百塊錢。我這次出門,您交給我兩千塊錢。皮子是四百,野山參是七百,這倆是四十,一共是一千一百四十塊錢。剩下八百六,喏,我可都還給您了哈。”
陳大娘趕緊把人參的包裹打開,他們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想到這東西的價值,也是覺得值萬金。
“這個是我跟你爹留給咱家做家底兒的東西,你們誰也彆惦記。”陳大娘嗖嗖的劃拉了一下,都收了起來,隨後擺手:“走走走,都回屋吧。”
陳清風提著自己的小包,說:“那我回屋了。”
他的小包袱就是走時候帶的那個,幾個嫂子瞄一眼也沒增加多少。
陳清風和薑甜甜兩個人回了屋,他毫不猶豫的就低頭在她的臉上香了一下,說:“真想你。”
薑甜甜低聲:“我也是。”
陳清風使勁兒擁住她,不撒手:“你真好。”
“呀!蛙蛙挖挖挖!”坐在小車車上的八個月大的小嬰兒不斷地吐口水,還不知道說了些啥。
陳清風回頭看見兒子坐在小車裡,小手兒使勁兒揮舞,很氣憤的小樣子。他樂嗬嗬的笑了一下,隨後給自己大兒子抱了起來,“想爹沒?”
小家夥兒嗷嗷的唔呀,小小嘴兒吐出小泡泡,嘰哩哇啦的,不知道咋說的那麼得勁兒。
陳清風倒是一副能聽懂的樣兒,嗯嗯了幾句,回頭看向薑甜甜,說:“他說他這幾天特彆想我。”
薑甜甜:“呸哦,你竟是胡說!”
陳清風挑眉:“那咋胡說呢?他還說她娘也特彆想我,晚上還偷偷哭呢。”
薑甜甜:“才沒有!”
隨後眼睛心虛的飄了飄。
陳清風:“還說沒有。你分明就有!”
他使勁兒的抱了一下薑甜甜,說:“你看兒子都偷偷告訴我了。”
薑甜甜嘟嘴:“他才不會告狀,你就瞎猜。“
陳清風似笑非笑:“瞎猜我也猜對了。”
薑甜甜:“你討厭。”
她才沒有哭鼻子呢,她就是……晚上眼睛裡進了沙子。
嗯呐,進了沙子。
“你買啥了?”
這個時候,陳清風倒是壓低了聲音:“我也買了兩根野山參。”
薑甜甜眨巴眼,陳清風:“一隻五十年,一隻三十年,花了一千一。”
他拉著薑甜甜低聲說:“這種好東西可遇不可求,我們也是太難的才能收到,我不買都對不起我自己。”
薑甜甜:“你錢夠嗎?”
陳清風:“我跟小李借了一百,明兒就給他還回去。”
薑甜甜:“他知道你……”
陳清風搖頭:“他隻知道我買了一個,你當我傻啊!就算他人不錯,我也不會漏出去的。不然你當我閒的啊,千裡迢迢得背那麼些榛子和蘑菇回來。不是打掩護嗎?”
薑甜甜揉揉陳清風的臉:“你好聰明。”
陳清風:“我其實買了七個,還有三個,兩個是給五嫂帶的,一個是給大姐帶的。大姐那個我在公社的時候給她了。二十年的,二百塊錢。大姐臨走給我三百,我還給她帶了一袋子蘑菇呢,這東西是個菜,不虧。五嫂那兩個,三十年的,三百九;十年的一百一。我等會兒給她。”
薑甜甜感慨:“隻有我們有一支五十年的呀。”
陳清風點頭:“對,我琢磨著,這個就算是給爹娘,他們也不舍得用。還不如放在我這兒呢。真有個啥還能用得上。”
薑甜甜點頭:“是這麼個道理。”
小夫妻絮叨了一會兒,薑甜甜這才曉得,還真不是誰去都能找到門路買,換個人,怕是一隻都沒有。陳清風能買到,還多虧了救了他們的老獵戶,嘴甜的人,走到哪裡都不會太吃虧。
就是老人家介紹,陳清風才能買收獲多多。
陳清風:“我們說好了要寫信的。”
這樣的人交往起來,那可是有好處的,陳清風這人賊精,自然是願意的很。
他說:“我還把咱家發豆芽的技術交給他了。”
薑甜甜:“???”
她低聲:“你不怕五嫂生氣啊。”
陳清風:“……你當五嫂傻啊,是臨走的時候五嫂提醒我。她說做人要交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想她也明白,這東西又不是大街上的蘿卜,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買著。還是得有當地人引路。我就靠著嘴甜哪兒行啊,得有實在的。反正咱們這差的十萬八千裡,他們也耽誤不了我的生意。所以我就主動賣乖,把豆芽的事兒教給他了。現在大夏天的自然不覺得,你等冬天再看,就曉得這是多好的事兒了。老爺子聰明著呢,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嘿嘿。”
薑甜甜:“你們都曉得就行。”
陳清風:“我跟那邊說了,如果還有,我也是要的。讓大叔給我留意著,大叔答應了。”
薑甜甜:“你自己看就好,這些我不懂啦!”
陳清風笑了起來,他戳戳自己兒子的白胖臉蛋兒,說:“小東西今天倒是沒哭。”
薑甜甜:“想你了唄。”
陳清風樂顛顛的抱著兒子竄:“乖兒子,想爹了吧?等一會兒跟爹一起洗澡啊!好不好?”
“嗷嗚!噗噗不!”
陳清風:“!!!”
他驚喜:“臥槽,咱兒子會說話了哎,他還能聽懂我的話,他說不!”
薑甜甜湊上前,點點小胖孩兒,問:“你是拒絕了你爹嗎?是不是呀?嗯?”
“噗噗不!”
小家夥兒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又噗噗起來。
薑甜甜黑線,隨後問:“你要不要吃奶奶?”
“噗噗不!”
行叭,明白了。
你根本不是真的聽懂了。
你就是想要這樣說。
薑甜甜看向陳清風,說:“你高看你兒子啦。”
陳清風:“那他也會說話了,會說不了,你說我家娃怎麼就這麼聰明啊,肯定是像我。”
薑甜甜叉腰:“胡說,像我!”
“像我!”
“像我!”
倆人爭了起來,蘇小麥家的雙胞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倆人爭論,兩個小家夥兒跑到院子裡,奶聲奶氣的:“奶奶,小叔叔和小嬸嬸吵架。”
陳大娘:“吵架?”
這倆人還能吵架?她不怎麼相信了。
“吵啥?”
小哥哥想了想,說:“他們再爭,小七聰明是像誰。”
陳家人:“……”
小妹妹補充:“他們都覺得是像自己。”
沒跑兒了,是他們的性格!
陳大娘:“我去看看啊。”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薑甜甜甕聲甕氣的:“這真是像你。”
“剛才你還說像你!”陳清風爭辯,“媳婦兒,你咋一會兒一變?”
薑甜甜理直氣壯:“聰明是像我,拉屎臭是像你!”
“哪有你這樣的!”陳清風叫。
薑甜甜:“就這樣就這樣,要怎樣!”
陳清風:“嗚嗚,媳婦兒你欺負人……”
陳大娘嘴角抽搐一下,轉身就走,隨他們去吧!
這兩個人,就這樣了。
雙胞胎好奇的看著陳大娘,問:“奶,您勸好了嗎?”
陳大娘:“沒,又在爭拉屎臭像誰!”
兩個正打算去找小嬰兒玩的小家夥兒一下子止住了腳步。
拉臭臭了呀!
那,不要玩了哦!
兩個小家夥兒果斷的改變方向:“我們去找小六虎玩兒。”
小六虎……睡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