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2)

愛與他 夢筱二 16004 字 3個月前

那種酸麻,從腳底向百骸竄來。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有那麼一瞬,天旋地轉。

用套還懷孕的那點幾率,砸中了她。

俞傾雙手抱臂,頭抵在落地窗玻璃上。

該麵壁思過的是她。

二十五年前,母親剛懷她時,應該是喜極而泣的吧。那個時候的她,是父母愛情的見證。

可她在母親肚子裡才幾個月,他們情變了。

母親的痛,她沒法感同身受。

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抽筋剝骨般。

手機響了,思緒被打斷。

是營銷總監的電話,彙報北京區域市場的最新情況,原本這種事他有權自己處理,不過事關朵新,他還是請示一下,慎重點。

“俞總,朵新那邊的北京市場,內部價格戰,卓華商貿是分銷,但單獨開設賬戶,從朵新廠方直接發貨,每件低於錢老板三塊錢的價格給商戶供貨,錢老板的市場快要不保。”

俞傾有點懵,定定神,快速從自己混亂的世界裡抽離。

沒想到肖以琳還是換掉了錢老板,但肖以琳現在又管不了卓華商貿,把市場價格給搞亂了。

營銷總監繼續:“本來也不關我們什麼事。”每家飲品企業的銷售部,各種騷操作都有。

見怪不怪。

但是,“他們價格那麼低,影響了我們樂檬產品的銷售量。”

樂檬跟朵新產品線差不多,對便利店和超市老板來說,賣樂檬的飲料跟賣朵新的飲料,也隻不過是個牌子的差彆。

哪家賺錢就多賣哪家。

現在朵新每件價格便宜三塊,店老板自然要多進朵新的飲料。

各個小商店的倉儲空間都是有限的,囤了朵新的飲料,自然就沒地方再放樂檬的飲料。

進貨少了,自然賣的就少了。

直接影響了樂檬的銷售量。

錢老板跟卓華商貿爭奪市場也不知道哪天是個頭,要是來上兩三個月,樂檬損失不小。

俞傾考慮片刻,“你聯係我們法律顧問於菲,讓她幫錢老板打官司。”

“好。您忙。”

俞傾的理智隨著工作電話的結束,慢慢散去。

孩子這事,再度纏繞到心頭。

她上樓有一陣子了,估計傅既沉也布置得差不多。

俞傾去衣帽間,找了條禮服換上。

選了傅既沉喜歡的款式,低V露背。

對著鏡子,她把頭發盤起。

不由地,她就望向鏡中她的小腹部位。

簡單收拾一番,俞傾下樓。

廚師已經離開。

“可以過來了。”傅既沉喊她。

俞傾笑笑,“什麼驚喜?搞得這麼神秘。”說著,她走過去。

傅既沉關了餐廳的燈,桌上的蠟燭照亮。

俞傾手背在身後,儘量讓自己輕鬆一點,免得破壞這麼好的氛圍。

看到餐桌上的驚喜,她愣了愣。

餐桌上是一層厚厚的玫瑰花瓣,上麵用香水拚成了一條小魚的形狀。

這個時候,她應該激動地抱著傅既沉又蹦又跳,再給他一個深吻。

但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就沒再像以前那樣亂蹦。

俞傾張開雙臂,“傅既沉,你抱抱我。”

傅既沉沒覺得哪裡不正常,畢竟他拿出了他全部的家當,一瓶存糧都沒了,隻為今天讓她高興。

她應該被感動到。

他這麼想。

精心布置了這麼久的餐桌,俞傾沒舍得收,兩人就在中島台上將就了一頓情人節大餐。

她今晚有點沉默,傅既沉察覺出來了,以為是公司的事,他沒多問,儘量轉移她注意力,聊點開心的。

可發現,她對什麼都沒興趣。

“冷文凝這個人,你高興了就合作,不高興就不合作,彆心思那麼重。”傅既沉看著她,“你身後還有我。”

俞傾點點頭,“嗯。”

傅既沉把她的紅酒拿給她,跟她碰杯,“第一個情人節,無數個情人節的開始。”

“謝謝我的初戀傅總。”俞傾捏著酒杯,微微仰頭,紅酒碰到了唇,她沒張嘴,拿過酒杯。

俞傾這種心不在焉,一直持續到躺在床上。

她自己也感覺到了,想去調整,想去敷衍,可狀態怎麼都回不來。

這不是一件掃興或是生氣的事,過去了就能徹底過去。它過不去。

它關係到她跟傅既沉的分合。

它會在她心頭留下一道疤。

她被放棄過,那種滋味,她清楚。

大概腦子進水了,身體不好就不好唄,為什麼避孕藥要停呢?

“還不睡?”傅既沉已經洗過澡,上了床,關燈。

剛洗過澡,他身上冰涼。

俞傾在他胳膊上蹭了蹭,今天情人節,明天再告訴他吧。

傅既沉瞅著她的側臉,昏暗裡,隻能看清一個大概輪廓,不知道她此時的表情。

他抬起的手抖了下,緩緩落下。

握了兩次,才握緊她肩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套子,應該沒問題的。”

他有點語無倫次。

現在也不知道是自責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

“對不起。”

他聲音沙啞,又說了一遍。

俞傾猛地抬頭,“你怎麼知道了?”

她努力回想,是不是測試紙沒扔掉?

怎麼也想不起來。

腦子一片漿糊。

可不應該沒扔呀。

傅既沉緩了好一會兒,“我看到了測試紙的盒子。”在置物架上,大概當時她心煩意亂,忘了丟掉。

從她今晚的表現,他知道,肯定是有了。

他不敢問,她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肯定也是不留。

不然,她不會這麼痛苦糾結。

“我尊重你所有的決定。”

他躺下來,還是抱著她。

臥室隻剩呼吸聲。

過了很久。

也可能兩個小時過去。

俞傾還沒睡,她知道,他也沒睡著。

“傅既沉。”

“嗯?”“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

頓了下,他說:“希望一直彆天亮。”

俞傾轉個身,緊緊抱住他。

後來是幾點睡著的,誰也不清楚。

反正感覺才剛眯上眼,鬨鈴就響了。

傅既沉關掉,“再睡會兒吧。”

俞傾‘嗯’了聲。

這是第一次,他們睡著了也沒放開彼此。

可,天還是亮了。

七點半,不得不起。

兩人起床,洗漱。

傅既沉給俞傾準備了早飯,從吃飯到出門,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司機感覺到了兩人氣氛不對,很識趣地將擋板降下。

他們各自看著窗外,這是第一次,他們迎著太陽上班。

忽然,傅既沉回頭,“俞傾,我想反悔一次。”

俞傾轉身,兩人對視,“反悔什麼?”

傅既沉握著她的手,“我想自私的替我自己爭取一下,能不能把孩子留給我?我舍不得他。我也知道,你不要他的時候,也就是你跟我分開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是風箏嗎?孩子就是這根線,會一輩子連著我跟你。你飛多遠飛多高都行,我不用擔心找不到你了。”

俞傾看著他,眨了眨眼,忽然轉過身。

上一次痛苦難過的時候,是外婆離開。

那不是魂丟了,是根沒了。

傅既沉坐過來,把她抱懷裡,“我們給他一個家,好不好?這樣,你有家了,我有家了,我們三個人都有家了。”

“俞傾,能不能彆放棄孩子,也彆丟下我?”

俞傾沒吱聲,回應他的,是她拿掄起手機,對著他後背,一下,兩下,三下...

又開始打他。

傅既沉長長籲了一口氣,她願意留下孩子了。

“傅既沉。”

“你說。”

“想給你取個綽號。”

“什麼綽號?”

“遊戲。以後彆人要問我,俞傾,你假期乾嘛了?我在家打遊戲呢。”

“...行。隻要你不卸載,你打成王者也行。”

“......”

俞傾推開他,“傅既沉,從現在開始,你就算N瑟,也麻煩你在我跟前收著點。你那邊花花大太陽,我這裡狂風驟雨!”

她支著額頭,儘快讓自己靜下心來,工作上的事,還不少。

傅既沉挪到車窗邊,離她儘量遠一點。

他看著窗外,不由笑了笑。

“俞傾。”他轉頭,“我們給孩子取個什麼小名?”

俞傾淡淡瞅著他,這會兒她還沒適應做準媽媽的角色,滿腹心事,哪有心思想名字,“魚籽,貓仔,俞香水,傅有錢,你看哪個好?”

傅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