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秦朗和秦北淵有七分像,顧南衣卻是不同意的。
秦朗和秦北淵給人的感覺全然不同,這便導致他們即便外觀細看相似、呈現出的卻是全然不同的氣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秦北淵積怨太深,顧南衣看秦朗比看秦北淵順眼多了。
越是對比越是順眼,哪怕被秦朗化瘀得想哭,顧南衣還是忍住了抬起腿踢他一腳的衝動。
——雖然她也知道憑她的力道一腳過去,恐怕秦朗連晃都不會晃一下就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顧南衣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痛覺,整個人都暖烘烘得昏昏欲睡時,才聽見秦朗說了句“好了”。
顧南衣撐起眼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竟覺得它比之前看起來更加淒慘了。
“剛化瘀就是這樣,馬上就好。”秦朗道,“睡吧。”
本就不怎麼在意這傷口嚴不嚴重的顧南衣哦了一聲,卷著被子就想往床上躺,突地反應過來不對勁,“你不鬆手我怎麼躺下?”
秦朗仍在低頭看那傷口,眉宇不快地皺起,“我不該給那人空隙去追他。”
“你是為了收集情報,這是正確的做法。”顧南衣認真說完,又掩嘴打了個哈欠,後半句話頓時就變得比平日聽起來更加懶散,“不然怎麼知道是那老頭兒在背後指使?”
她知道秦朗肯定探聽到的不隻是這些,但天仍沒亮,她便想讓眼看著沒有休息過的秦朗眯上一會兒。
“先睡,明日路上再細說你剛才發現的事。”
秦朗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嗯”。
“記得給你自己上藥。”顧南衣又道。
秦朗抬眼看顧南衣,正巧見她連著打了第二個哈欠,油燈的橙紅火光將她眼角湧出的一點淚水照得格外晶瑩明顯。
就算明知道顧南衣不會因為這點小傷而示弱、就算這傷換成在任何人身上秦朗都覺得不值一提,可“顧南衣受了傷”的意義在秦朗這兒不一樣。
秦朗不自覺地動了動大拇指,正好從顧南衣腳踝外側突起的那塊圓圓的骨頭上擦了過去。
顧南衣渾然沒有察覺,她打完了哈欠,懶洋洋道,“舍不得放開?”
秦朗知道她這八成是困迷糊了,否則這話說不出來。
但他還是幾不可見地翹了翹嘴角,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顧南衣的同時緩緩低下頭去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輕得顧南衣若是沒盯著秦朗、便不會察覺到碰觸的程度。
房內一時空氣幾乎都停止流動,桌上的油燈似乎都識趣地停止了火苗的晃動。
顧南衣張了張嘴,卻覺得詞窮無比,倏地將腳往回抽,試了一次沒成功。
秦朗適時鬆手讓顧南衣第二下成功地將腳藏回了被子裡,接著便看到顧南衣一個翻身背對他躺下了。
他站起身來問,“曾經會對我念淫-詩的那個顧南衣被你藏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