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失而複得(三合一)(1 / 2)

嗒嗒跟著爹娘,匆匆回到家。

看見許年的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了幾步,她左右張望,上上下下將哥哥打量了一遍。

許年的嘴角不自覺浮現笑容,手指一屈,敲敲嗒嗒的腦袋瓜子:“你看什麼?”

嗒嗒可不小了,被這麼一敲,難為情地捂住腦門,小小聲問:“哥哥,你怎麼黑成這樣了?”

這話一出,許廣華與付蓉笑得不行。

短短三年的軍校生活,讓許年從一個青澀的少年變成如此剛毅的模樣。

他理了個寸頭,整張臉棱角分明,膚色也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白皙。

甚至,嗒嗒還驚詫地發現,她哥哥又長高了。

她委屈地咕噥:“我都好久沒長高啦。”

許年失笑。

家裡的兩個孩子已經長大,可隻有當他們回來,這個家才回像過去一樣溫馨熱鬨,付蓉與許廣華忙活個不停,隻盼著讓孩子們吃一頓熱乎的飯,兩個人在廚房裡發出“哐哐當當”的聲響,飯香飄在小屋裡。

嗒嗒一見到哥哥,就開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在校園中的經曆豐富精彩,她將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告知,一刻都沒停過。

“嗒嗒,你要不要喝口水?”許年麵帶笑意地問。

“我不渴。”嗒嗒飛快地回答,轉念一想,又眯起眼睛,“哥哥,你嫌棄我話多呀?”

許年眼底的笑意不自覺更深了。

嗒嗒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那我跟你說妮妮姐姐的事,你要不要聽?”

許年眸光閃爍。

這些年,他一直給盧妮寫信。

在軍校的生活枯燥而又艱辛,不管到了哪裡,許年都是最優秀的那個,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要付出比彆人更多的心力。

有時候操練了一整天,他身心俱疲,回到宿舍時,就會提筆給盧妮寫信。

信中的內容,無非是他在學校的經曆,雖然他笑嗒嗒話多,可實際上,他寫信時也是幾乎沒有任何遺漏地分享自己的生活。

不過很可惜,那些信,她從來沒有回過。

有時候許年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傻,二人隻不過是過去的同桌而已,進入大學校園,以盧妮的性格,絕對不缺朋友,又怎麼可能惦記著他?

於是慢慢地,許年的信也寫得少了。

這會兒嗒嗒提起盧妮,讓許年有些怔愣。

“她過得好嗎?”許年問。

嗒嗒沒有賣關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妮妮姐姐還是很愛學習,彆人逃課,她都不會逃,每一節課都上得很認真,期末總能考年紀前幾名。而且,她還能拿到獎學金呢。”

“那你有沒有拿到獎學金?”許年問。

嗒嗒摸了摸鼻子,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太喜歡選的專業,因此在學習方麵就懈怠了,隻是不拖班級同學後腿,但要是真說到拿獎學金,估計有點難。

嗒嗒忽略了許年的問題,又說道:“雖然妮妮姐姐愛學習,但她打扮自己的時候也好厲害啊。我平時在電影院門口看見的畫報上的衣服,大明星都還沒穿呢,妮妮姐姐就穿上了。我們學校那個留洋回來的老師說,妮妮姐姐是學校裡最時髦摩登的大學生!”

許年聽著,唇角上揚:“她一直這麼臭美。”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嗒嗒話鋒一轉,歎了一口氣:“不過,也有一個壞消息。”

許年坐直,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許嗒嗒,你說話分不清重點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嗒嗒心虛地抿了抿唇,往廚房看了一眼,向哥哥身旁蹭了蹭:“哥哥,我們學校有一個叫倪建光的大三學生,一直在追求妮妮姐姐。他長得不怎麼樣,性格也不好,對妮妮姐姐很殷勤。”

許年沉默地聽著。

嗒嗒從不會主動說任何人不好,此時她語氣之中對這個倪建光流露出如此厭惡的情緒,估計對方確實不討人喜歡。

“盧妮有人追求是正常的。”許年低聲道,“她眼光高,你把對方說得這麼差了,她也不會接受的。”

嗒嗒又瘋狂擺手:“不不不,我覺得他長得不行,性格也不好,可學校裡好多女同學經過他身邊時都會偷偷看他。而且他是醫學係的學生,平時深得教授和導師的欣賞,畢業之後的前途也肯定不可限量。”

許年的眸光黯淡下來。

看來嗒嗒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不夠客觀。

想必對方該是優秀的人才對。

不過,他又憑什麼乾涉呢?

“盧妮要是喜歡的話,我們也沒有資格多說什麼。”許年說。

嗒嗒急得聲音都抬高八度:“妮妮姐姐喜歡的人是你啊!”

她實在沒法再磨嘰下去了,一口氣將自己在預言鏡中見到的一一道出。

“等妮妮姐姐到了年紀,會同意和他結婚。可結婚後,他的狐狸尾巴就出來了,很快就流露出本人的麵目。”

“他家境不好,父母看起來老實巴交,但都是難纏的人,婚後不久,他們就會到城裡,跟小倆口住在一起。妮妮姐姐被他們折磨,性格也不再嬌氣,反而會為求息事寧人,一再退讓。”

“隻是對方仍舊無法無天,甚至在他的事業越來越好之後,強行逼迫妮妮姐姐放棄自己最喜歡的工作,一心照顧他們的家。後來妮妮姐姐忍無可忍,提出離婚,對方卻像瘋了一樣糾纏,最後的後果更是讓人不敢想象!”

許年的表情愈發嚴肅,眸中透出一絲淩厲:“最後怎麼樣?”

“我不知道,夢就到這裡醒了。”嗒嗒誠實地說,“但是哥哥,我清楚地看見,在預言鏡中,妮妮姐姐結婚當天,你跟她麵對麵站著,兩個人的眼眶裡麵都含著眼淚。你和妮妮姐姐都不是愛哭的人,要不是懊悔遺憾,又怎麼可能紅了眼眶呢?”

嗒嗒看著許年,眼神真誠卻又嚴肅。

她已經長大了,再不是過去那個分不清輕重的小孩子,或許她會在夢中看見未來發生的事在旁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但至少,她的家人早就已經習慣並且接納這一點。

不管預言鏡中的一切究竟會不會發生,光是此時許年眼中流露出的關切與憂心就騙不了人,她哥哥從小成熟穩重,除了盧妮,還有誰會讓他這般慌亂?

既然是本就不該錯過的兩個人,那就更應該抓住機會,好好走到一起。

這樣可以避免悲劇發生,也可以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嗒嗒又變得苦口婆心:“哥哥,有什麼話就應該說,你不說出口,妮妮姐姐怎麼會知道?要是再這樣耽擱下去,難道你真的想要看著她嫁人嗎?”

她以為自己要花不少工夫,才能說服哥哥,可沒想到,許年竟直接站起來:“嗒嗒,現在有沒有去京市的火車?”

嗒嗒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難道她哥哥終於悟了?

她就說嘛,成天寫信,有什麼用啊,人家又不看!

嗒嗒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我答應了一個同學,等過完年要早點回學校的,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現在倪建光也回家過年了,妮妮姐姐跟著盧爺爺還有她爸媽一起玩,不會被他打擾。”

她說完,見哥哥終於又坐回去。

麵前籠罩的陰影消失了。

嗒嗒琢磨著,她哥哥究竟要長到多高才罷休?

還有,她哥哥似乎還變得強壯了不少,到時候去學校碰見那斯文敗類,估計會像對付一隻小雞仔一般,輕輕鬆鬆就消滅對方了!

嗒嗒這樣想著,不自覺唇角一勾,偷偷笑起來。

可她還沒開心太久,就聽見哥哥提出一個問題。

“你答應什麼同學要提早回學校?”許年平靜地問,“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嗒嗒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她突然想起,當時哥哥出發去念大學,她的所有情信被無情地沒收。

“女、女同學……”嗒嗒說完,趕緊跑到廚房去,“爹、娘,我來幫忙!”

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許年笑了一聲。

嗒嗒是個聰明的女孩,不至於讓家人操心,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盧妮那邊。

聽到嗒嗒在預言鏡中見到的種種,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

盧妮是他見過最驕縱的女孩子,他願意包容她的驕縱,也希望她永遠這般肆意地散發光芒。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

家中幾間餐館的生意越來越好,許廣華這幾年找到幾位有能力的員工,放開了手,留在家裡的時間也變得更多。

付蓉見孩子們難得在家,也暫且將學校裡的工作放下,騰出了足夠的時間,一家人享受溫馨和樂的時光。

隻是時間過得太快了,一轉眼,春假就過去了。

還是到了要分彆的時候。

許廣華與付蓉也不知道許年為什麼突然提出要去京市走一走,但有他陪著嗒嗒,他們也放心,便隻將孩子們送到了火車站。

等兩個孩子上了火車,付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這兩個孩子,以前剛送出去的時候依依不舍,現在要走時,居然頭也不回的……”

“孩子這段時間在家裡成天陪著我們,該滿足了。他們倆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我們老倆口也得學著習慣,學著放手。”許廣華攬著媳婦的手臂,說道。

付蓉嗔他一眼:“誰跟你是老倆口?你老,我還不老呢。”

許廣華朗聲大笑:“你也騰點時間出來,咱們出去轉轉。上回不是羨慕你們學校那傅老師到處遊山玩水嗎?我們也去玩,看看大好河山,看看如今蓬勃的發展。”

付蓉眼睛一亮:“真的?”

倆口子相攜相伴這麼多年,早就成了老夫老妻,但彼此之間的感情非但沒有減少,還變得更加濃厚。

如今孩子們長大了,他們也賺到了不少錢,該好好享受人生了。

付蓉心中對嗒嗒和年年的不舍之情終於被衝淡,回家的一路上,倆人便一直商量著接下來要去哪裡玩。

而另一邊,嗒嗒和許年搭著火車,晃晃蕩蕩地前往京市。

一個人坐火車的時候,嗒嗒總是嚴陣以待,生怕出危險,從來不敢睡覺,不過此時哥哥在身旁,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因此上一秒,許年還看著嗒嗒昏昏欲睡,下一秒,她已經耷拉著腦袋,靠著車窗睡得香甜。

嗒嗒睡著的模樣就像個孩子,臉頰粉撲撲的,唇角微微上揚,仿佛做了一個美夢。

火車上的乘客閒來無事,偶爾會有人的目光被嗒嗒的睡顏吸引,隻是盯得久了,他們就會對上她身旁許年的眼神。

年輕小夥子的眼神看起來並不友善,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眼神之中的氣勢卻讓人不自覺想要躲開視線。

於是,嗒嗒安然睡了一路。

火車到站後,嗒嗒就成了個帶路的,一路帶著哥哥回自己學校。

她睡得足,精神好,步伐飛快,心中不由惦記著,也不知道肖顧有沒有吃她留下的小零嘴?

她覺得男生應該是不喜歡吃零嘴的,因為她哥哥平時在家時除了飯菜,什麼都不愛吃,並且會對她居然能在飯後還一口氣吃下兩個糖糕表示震驚與懷疑。

所以,肖顧應該也不喜歡吃零嘴吧?

嗒嗒這樣想著,卻不知道,此時肖顧坐在宿舍裡的書桌前,溫習完課本之後,拿出嗒嗒臨走之前塞給自己的那袋零嘴。

他拿出一顆,往口中塞,嚼得倍兒香。

這是最後一包小零嘴了,她說要早點回來的,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肖顧揉了揉肩膀,站起來,走到窗邊。

宿舍很安靜,校園裡也很安靜。

一年又過去了。

肖顧側著臉,落日透過宿舍窗,金燦燦的陽光便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這些日子,他總是一個人在學校溫書、吃飯,閒來無事的時候,便會拿著籃球去球場,隨意地投投籃,當是練手。

倒也不是覺得孤獨,畢竟他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感覺。

隻是有時候,他會想著那張嬌俏可愛的笑臉。

“肖顧!”

一道清亮卻又軟糯的聲音由樓下傳來。

肖顧本還漫不經心地靠在窗邊,此時一聽見這聲響,不自覺站直了身子。

他打開窗,尋找那道身影,連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眼睛已在驟然之間變得明亮。

“肖顧!我在這裡!我回來啦!”

嗒嗒在樓下迅速招手,小手揮舞搖擺的幅度極大,腦袋仰著,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肖顧的嘴角不自覺揚起,眼底的落寞與冷淡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三步並作兩步往外跑,甚至連宿舍門都忘了關,隻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樓下,與她見麵。

男生宿舍樓下,嗒嗒雙手背在身後,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時不時還要左右張望一圈,生怕被她哥哥撞見。

剛才嗒嗒一進了學校,就將盧妮宿舍的位置告訴許年,自己則說要回宿舍放行李,連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她哥哥好聰明的,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嗒嗒就在這樣焦灼的心情中,等到了肖顧。

肖顧跑得這麼快,卻是臉不紅氣不喘,一站在她麵前時,就露出了最欣喜又溫暖的笑臉。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問。

他離得太近了,嗒嗒那心跳加速的感覺又不由回來,但這一次她沒有退後,隻是仰著臉,笑盈盈道:“因為我答應你啦!”

肖顧心跳加速。

落日餘暉之下,他們麵對麵站著,兩個人的笑容都仿佛能融化彼此的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肖顧走到她身邊,接過她的行李:“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嗒嗒便這樣跟在他身旁,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吃飯去。

而另一邊,倪建光也已經回到學校。

那個保溫杯畢竟是他花攢了好久的錢買的,他自然不舍得真的丟掉。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去找盧妮。

到了女生宿舍樓樓下,倪建光請經過的女同學把盧妮喊下來。

在等待的時候,他的餘光掃到一道身影。

對方個子高,脊背挺得直,穿了一身黑色的呢大衣,那估計是百貨大樓的貨,一看就知家境不俗。

這男的是誰?也是這裡的學生嗎?

倪建光之前從未見過。

若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同學,倪建光自然不會在意,可這人隻是站在那裡,周身上下就流露出迫人的氣勢,令他不自覺有些不安。

不過好在,盧妮很快就下來了,衝淡了他的不安情緒。

“倪建光?怎麼是你?”盧妮一從宿舍樓出來,就疑惑地問。

倪建光走到她麵前,又是一副斯文有禮的笑容:“妮妮,我剛從老家回來,教授說有一些資料需要我幫忙準備。”

盧妮不喜歡倪建光總是擺出這熟稔的態度,她往後退一步:“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察覺到她語氣中的疏離,倪建光趕忙從包裡慌亂地拿出保溫杯。

“這杯子是我特地給你買的,你還是收下吧。”他說。

“我不缺杯子,就算缺,自己也會去買,你留著自己用。”盧妮冷淡道。

看著她精致的眉眼之中流露出深深的防備,倪建光的心涼了半截。

那是抗拒的姿態。

可就這麼放棄嗎?

他做不到。

倪建光調整自己的情緒,臉上的笑意不減:“妮妮,我們不管從身高、外貌還是學曆上都很般配,你也知道我在學校裡就已經很優秀,能力超群,還深受教授器重。不出意外的話,等畢業之後,我一定能被分配進最好的醫院工作,成為一名真正的醫生。到時候你如果想要回城北,我就陪你回去,你要是決定留下來,我也沒問題。畢竟我這一行,到哪裡都不會找不到工作的。”

盧妮眉心擰起來。

她麵對追求對象時乾脆不扭捏,從不會給對方任何遐想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