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特彆表示理解,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桑酒的自尊心,也不再提過要見她哥哥,生怕她會被戳中傷心事。
掛掉電話後,同學們都四處分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做作業的做作業,睡午覺的睡午覺。
隻有桑酒什麼事都做不了,趁著大家沒注意到她,悄悄去了洗手間。
桑酒還沒敢去自己這棟教學樓的廁所,她繞了點路,找了一處幾乎沒人來的洗手間。
隔間的門剛關上,桑酒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自從桑酒知道她會有哥哥後,桑酒一直以為能像彆人一樣炫耀自己的哥哥,讓哥哥來接她放學,他們還能一起去外麵玩。
可現在每件事都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桑酒哭了一會,就沒敢多哭,下午還有課,到時候她的眼睛要是徹底腫了,彆人不就知道她哭過了。
出了洗手間的隔間,桑酒拿冷水往臉上撲著,等一切狼狽的痕跡消失後,才回了教室。
回教室後,桑酒賭氣般地把手機拿出來,將聯係人中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給刪掉。
反正溫季瓷也不想接她電話,她也沒必要存著了。
因為這件事,之後桑酒沒有一放學就守在二樓等著溫季瓷。
為了遠遠地看溫季瓷,桑酒錯過了不少和朋友來往的時間,
所以幾乎她同桌寧璃剛提出去外麵玩,她就答應了下來。
周末。
繁喧的霓虹燈耀眼閃著,路燈早就亮了,晚上八點,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時間點。
和寧璃一起逛著街,散著心,因為溫季瓷造成的鬱悶情緒一掃而空。
“小酒,我們要不要去那裡吃晚餐?”
寧璃拉著桑酒的手,指了指街對麵的一處廣場,桑酒笑著朝她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下一秒,桑酒的視線一凝,目光在定格在了那裡。
巧的是,街的另一頭出現了一行人。
其他的人桑酒沒注意到,視線直接落在其中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生身上,旁邊的人在討論著什麼,他卻站在一旁不搭話。
無可不可地聽著,思緒仿佛已經遊離。
“你在看些什麼?”
寧璃還在等著桑酒回話,沒想到她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街對麵,一點反應都沒有。
寧璃看過去,沒發現什麼不對,於是她用手臂撞了桑酒一下。
桑酒猛然驚醒,立即回過神來,她注意到寧璃的表情,明顯的陌生,好像根本不認識對街的人。
桑酒慶幸上回隻是拍到了溫季瓷一角的臉,寧璃沒能認出溫季瓷來。桑酒對寧璃笑了笑。
“就去那吧。”
街道上響起鳴笛聲,把桑酒的話掩藏進了尖銳的聲響中,明明隻是噪音突起,溫季瓷仿佛似有所感地側過了頭。
桑酒的餘光瞥見了溫季瓷的一舉一動,她身子一僵。
而溫季瓷的視線隻在桑酒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極為自然地移開了,好像根本不認識桑酒這個人。
桑酒身子又是一鬆,果然。
再次將視線放回去時,桑酒已經看不見溫季瓷一行人的身影了,似乎已經離開了。
桑酒也說不上是開心還是鬱悶,她牽著寧璃的手,話有些變少了。
寧璃選的是一家火鍋店,她喜歡又麻又辣的口感,桑酒卻不怎麼能吃辣,桑酒點單的時候,點了鴛鴦鍋底。
和她們這樣穿著校服的學生不少,都是趁著周末休息時間,和朋友出來放鬆的。
寧璃和桑酒說著學校的趣事,又說到了上回桑酒那張照片上。
“上次你說你哥哥的時候,我還真的信了。”
寧璃本來就知道桑酒家裡的情況,所以也沒和其他同學一樣,為了避免傷害到桑酒,講話的時候藏一半。
“不過你這照片找得還真的挺不錯的,你們的確像兄妹。”
桑酒算是公認的校花,從小到大都是,每回都是班裡最漂亮的那個,同學聊天的時候也不經意提起過。
如果桑酒有個哥哥,那絕對能帥得驚天動地。
而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就符合這個要求。
果然被
質疑了,就溫季瓷這樣的態度,能不被懷疑嗎。連桑酒自己都覺得溫季瓷這個哥哥是擺設。
“那我就和你說個秘密,照片上那人真是我哥哥。”
寧璃怔了幾秒,噗嗤一聲笑了,拿起飲料猛喝了幾口,好像一副了然不拆穿的模樣。
桑酒無奈地聳了聳肩,沒辦法,她都說到這個地步,不相信就隻能錯過真相了。
時間久了,桑酒對這件事也已經可以應對自如了,心跳也
沒加快幾分。
火鍋店每一桌都隔開,半敞開的構造,保證了隱私也不至於太封閉壓抑。
桑酒正想在說些什麼,餘光又瞥見了某人的暗色衣角,從店外的玻璃處不經意地閃過。
桑酒立即扭頭看去,溫季瓷和他的朋友居然沒離開這個地方,反倒朝著這家火鍋店走了過來。
實在是桑酒的動作太明顯,寧璃也跟著看了過去,她好像認了出來,咦了一聲。
“那不是剛才在對街的那些人?”
更讓桑酒焦灼的是,溫季瓷他們走進火鍋店,在她背後的位置停了下來。
“阿瓷,我們就坐這吧。”
“嗯。”
是溫季瓷熟悉的嗓音,在雜亂無章的熱氣喧鬨中,精準無比地飄進桑酒的耳中。
隨著聲音的落下,溫季瓷坐了下來。
剛好在桑酒的後麵,兩人之間就隔著薄薄的沙發墊。
還好桑酒背對著他們,不然桑酒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過去。
寧璃還沒來得及察覺到桑酒的異樣,注意力就被店員端著的火鍋吸引走了,食物的香氣讓她完全忘記了其他。
“小酒,鍋底上來了。”
寧璃剛叫出桑酒的名字,桑酒在這熱氣蒸騰的環境裡,連冷汗都出來了,恨不得回到上一秒,堵住寧璃的嘴。
可很快,桑酒轉念一想,溫季瓷怎麼就能從一個小酒,來判斷出那人是自己。
退一萬步來說,溫季瓷就算知道是她,難道還會特地轉頭關注她?
這樣她也太一廂情願了吧。
反正火鍋已經上來了,桑就開始認命地往乳白翻騰的清湯中放入東西。她本來就是出來放鬆的,才不要再因為溫季瓷收到影響。
身後落下一聲輕笑。
輕輕鬆鬆地把整個世界的喧鬨都壓成了無邊的安靜。
不知道是對朋友玩笑的反應。
還是因為那一聲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