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主都這麼泰然,彆的小姐們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陪著笑,尷尬地動起了筷子。
盛香橋在人牙子那裡遇到過不少被主人家發賣的丫鬟婆子,個個都是挑唆事情,吵嘴打架的好手。
這等移花接木的吵架法子,小姑娘也是在人牙子窩裡學精了的。沈小姐到底是嬌養的小姐,有著諸多的不能為,真豁出去,哪裡是她的對手?
隻是世子也的未婚妻居然凶起來能抽人嘴巴,原先跟世子爺顧盼生情的幾位小姐們,似乎也收斂了很多。
加上她們認出世子掛著的那個荷包並不是自己的,有的羞,有的惱,紛紛尋了借口提前離開了。
盛香橋懂得她們,更懂得世子的無奈。若是可以,世子爺應該恨不得多生出幾個腰子來,能多掛些荷包,雨露均沾,不會厚此薄彼。
今日這一遭,除了荷包的主人外,其他的紅顏們大約都要跟世子哭鬨一場,追問他到底有幾個好妹妹吧?
反正那天離開乾龍寺時,世子爺惡狠狠瞪了盛香橋好幾眼,然後才騎馬離去的。
盛香橋吃得飽足,收好了曹小姐給她的零嘴,也打道回府了。
隻是經曆了素宴這一遭,一路上兩位妹妹都直勾勾地看著她,心裡一定在想:盛香橋瘋魔了不成?簡直是破罐子破摔啊!
盛香蘭最後忍不住嘀咕:“看回府,爹爹不責罰你……”
盛香橋沒吭聲,隻假裝累了,靠在車廂閉目養神。
回府下馬車時,兩位妹妹先下了車,盛香蘭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進去,一定是迫不及待給她的小娘白氏提供關於嫡姐新鮮的把柄去了。
盛香橋下車時看見表哥正立在馬車旁,似乎在候著她下車。
盛香橋下了車後,便問:“表哥有事情吩咐?”
成天複看著小姑娘精致的眉眼,尤其那雙烏黑的大眼兒,怎麼看都應該是個文靜的小姑娘。
可惜人不能隻看表麵,小村姑顯然不是個嫻雅的性子。他緩緩道:“你今天的動靜鬨得有些大,不知要如何收場?”
盛香橋眨了眨眼:“不過是小姑娘間絆了幾句嘴,說什麼了不得的?再說了,難道真的盛小姐能忍了那位沈小姐?”
一旁的凝煙不敢說話,可是心裡暗道:若是真的小姐,隻怕今日也會不分青紅皂白,跟世子爺鬨一場吧……
其實假小姐今日也滿心的不痛快,期盼了許久的月錢就這麼沒了,到現在她都沒緩過來。
雖然盛家就算不給錢,迫於王爺的淫威,她也不得不扮作盛香橋,但是不給驢吃草,就彆想磨拉得有多好。
她左右應承著,糊弄事兒就得了。想著一會說不定又要被盛家家規責罰,盛香橋幽幽歎了一口氣。
成天複沒想到她倒先悵惘起來,便挑眉問:“今日你可著性子行事,怎麼還歎氣起來?”
盛香橋見左右除了凝煙和趙嬤嬤便無旁人,倒也開誠布公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又不是性子跋扈的人,你怎知我這般就痛快?隻是當了幾日盛小姐,才明白小姐為何放著好好的貴女不做,一意要私奔出去……我若是她,也耐不住的。”
她說這話,倒不是宣泄自己失了月銀的不滿。
這個真正的盛香橋的確並非人們所想的那般清貴。
她雖然得了父親的嬌寵,卻不過是衣食無憂,被嬌養壞了。出門跟其他的貴女相處時,琴棋書畫樣樣落了下乘,依著她的性子如何不嫉妒外加自卑,變得愈加乖戾驕橫?
而在府內,真小姐被白氏和兩個庶弟庶妹算計,祖母也不大喜她。好不容易被指了婚事,未婚夫又是個處處留情的風流子……
成天複聽了她之言,倒沒有動怒,隻是揚了揚眉,看著她問:“你的意思……她背德私奔還有理了?”
小丫頭覺得自己言多了,立刻收住了話茬,微微一笑道:“我不過是個鄉野丫頭,說的都是沒見識的話,表哥不必當真……隻是以後像這類需要花銀子的應酬,您能不能幫我推了?畢竟我不能次次都管表哥您支銀子,總不能到了最後,我做了一趟差事反欠了貴府銀子吧?”
說完,她客氣地笑了笑,便腳踩蓮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