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異香 狂上加狂 10548 字 3個月前

成培年聽了女兒要嫁的居然是這等人家, 自然又要跟田氏說了說。

田佩蓉聽了,心裡很不舒服, 她當初撬了桂娘的姻緣才入了成家,所以成培年說些前妻好,兒女好之類的話,她便疑心成培年後悔迎娶自己,心裡滿是酸味。

現在聽到成培年說袁家竟然是不錯的人家時,她冷笑了:“也就是你那兄長眼皮子淺,隻看錢銀論英雄。那袁家長輩當年若是留在朝中為官的話,還真是個與皇族王爺比肩的人物, 可如今也不過是個放牧牛羊的大戶而已, 有什麼可巴結的?倒是我田家乃堂堂國舅公府, 你那大哥大嫂一對混蛋,跟我沒有半點恭敬。”

成培年看在田氏懷有身孕的份兒上, 也不跟她計較, 可看她又抖起國舅女兒的威風來,不甚順眼,加上在自家內宅子裡, 便說些閒話:“聽宮裡傳出信兒來,東宮太子妃可也有身孕了。雖則這太子也是你姑母皇後的親兒子, 可是誰不知道, 他心裡是拿已故的陳皇後為親娘。現如今他的正妃也是陳家的姑娘, 隻怕等你姑母當了太後, 那國舅爺的威風便要換個人耍耍了。”

田佩蓉狠狠瞪了成培年一眼, 卻也心知他說的可不是風涼話, 而是實情。宮裡誰不知道, 皇後與太子並不親厚。

畢竟當初太子在繈褓裡時, 便被抱到了已故陳皇後那裡撫養,等回到她姑母這邊的時候,孩子已經大了,怎麼圍攏都沒熱乎氣了,田皇後沒少因為這個恨恨咒罵已死的先皇後。

想到這,她問到:“明日皇後召見,就要入宮去給太子妃的孩兒納縫百家衣了,各家也要呈現給東宮賀禮,不知道盛家的丫頭們都備下的什麼?”

她之前借口不好重樣子,讓錢氏去盛家那邊幫忙的時候留意一下。

成培年得了她的叮囑,也問過大嫂了,可惜錢氏去那邊時,那邊的人都防備她跟賊一般,她每次都是在前廳溫熱了板凳就走人,也打聽不到這些個。

田佩蓉聽了冷冷哼了一聲,手裡摸著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再說知晚前幾天前跟著袁家大爺嘀嘀咕咕,然後一起去河埠頭,接下來的這幾日更是早出晚歸,不大跟家裡的人碰麵,似乎在外麵忙得焦頭爛額的。

今日她倒是回來得早。不過她去給祖母問安的時候,隻見香蘭和得晴也在,香蘭正興奮地說著衣服如何搭配首飾呢。

等一問才知,原來是宮裡派人來傳,說是為了慶祝太子妃終於懷下子嗣,京城裡的貴婦要像以往那般,明日入宮為太子妃的胎兒祈福縫補百納服。

知晚一時想起,當初皇後懷孕的時候,她也陪著嫡母王氏入宮去繡這個來著。

盛家從鄉下回來這麼久,一直未得皇後召見。

畢竟像盛家這樣,已經沒有子弟在朝中為官的沒落之家,也不會入皇後的法眼,大都漸漸失寵,不得再入宮門。

可是這次皇後派人突然召見,著實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也算是給逝去的盛老爺一個薄麵罷了。

不同於香蘭的興奮,知晚一聽便是眉頭微微一皺,覺得這是鴻門之宴。

上次那個田德修的事情,雖然在圓滑府尹大人的主導之下,溫水和稀泥,可是她後來聽說那田德修到底落下了個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那個庶出的爹爹還回田家鬨了好大一場,直說自己兒子被田佩蓉當了筏子用,如今兒子殘疾了,家裡不能不管。

也不知田賢鐘是如何擺平這一場風波的。

雖然田賢鐘平日裡可能都忘了那些分府出去的庶子庶孫們,但成天複那一鬨,將田家的臉都丟光了,也不知他會不會跟皇後告狀。

現在田皇後突然召集盛家這樣已經門庭冷落的人家入宮,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王芙是向來不愛入宮的。當年她在宮裡幾次受辱,看見那宮門的琉璃瓦都覺得牙疼。

至於桂娘也接到了皇後的帖子,可她也心煩著自己的女兒跟田家的庶孫惹出來的是非,覺得這入宮進去絕沒有什麼好事情。

秦老太君聽了之後,微微歎氣道:“天複那孩子如今得陛下隆寵,後宮之人應該也會顧忌著些。既然皇後下了帖子,你們不能不去。畢竟我們盛家是老臣家眷,三年前也是糟了橫禍,那皇後心裡再有怨氣,總也要給你們留上幾分薄麵,不然必定要被人認定是薄待故臣家眷。到時候皇後若是要痛快嘴,給臉子說了什麼難聽的,你們生受著就是了。”

香蘭因為是庶女,以前幾乎沒有入宮的機會,原本對入宮的事情很是雀躍,可是聽著家裡的長輩們她們細說,也是心生怯意,至此便打算裝病不去了。

不過得晴和香橋是嫡女,不能不去。

得晴的臉色不好,但也隻能準備衣服入宮,知晚看了小聲道:“到時候我跟著你,沒事的。”

得晴苦笑了一下:“跟田家結仇的事情原本就因我而起,彆連累你和舅媽就好,不用你替我擋著。”

知晚笑了笑,替得晴將發釵戴上道:“若是皇後罰跪,由我陪著你,也免了孤單……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得晴拉著知晚的手,衝著自己的小姐妹苦笑了一下,又振作起來:“我家袁郎說了,若是宮裡不放我出來,他就扛著先帝爺當年賜給祖父的□□去陛下那討我,我沒什麼好怕的!”

知晚也笑了,這得晴如今張口閉口都是她家袁郎。

有底氣的姑娘就是不一樣,盛家一府的女人們,總算有個找到靠山的。

等知晚回到屋子裡時,先是讓凝煙準備好明天她入宮的衣裳,然後便看了看堆在桌上的書信。

這麼一扒拉,竟然翻出了一封字跡眼熟的信封,那信封還有驛站的火漆封印,可見是剛剛快船驛馬送回來的。

這……不是成天複的筆跡嗎?

他前些日子與袁家大郎吃完酒後,便因為公務,乘船去了英州,怎麼有閒心寫信用驛馬送回?

她怕有什麼急事,連忙拿了桌旁的銀刀拆封,抽出了信箋,那信隻薄薄一張,字也隻有一行——“今日公務休憩,突然憶起書房書架左二格,遺黃米餌一盒,此物甜膩易壞,吃了吧。”

信應該是三天前寫好,再寄過來的。

知晚看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表哥怎麼這般頑皮,竟然隻為了一盒米糕千裡傳信。

三年筆友情誼,可是知晚發覺自己還是猜不出表哥神來一筆的套路。

她想了想,披衣服過了跨院,待來到表哥的書房時,便掌燈去看表哥的書架,果然在左二格處,放著一個盒子,上麵的字跡竟然是京城有名的四色齋。

每到秋季,四色齋專為宮中禦供糕餅,這黃米芙蓉餌便是他家的招牌,一盒這樣的禦供糕餅,一般人可拿不到。

表哥怎麼這般粗心,竟然將這麼難得的一盒子糕餅放在書架上就走了?

因為不知表哥放了多久,知晚不好拿這個給家裡其他人吃,免得吃壞了肚腸,便打開盒子聞了聞,感覺應該還好,撚起一塊吃了起來,入口即化的口感,當真是解饞。

知晚正在長個子,對於美食毫無意誌力,等吃的乾淨了,她才發現盒子上有封盒的條子,上麵是封盒日期時辰——竟然是今日清晨才封盒的。

知晚一時愣住了,這才明白,這是表哥臨走前吩咐人今日一大早買了放在書架上,特意留給她吃的……

唇齒間的蜜意不斷擴散,流轉到了心底,眼中的濕意也漸止不住——因為今日……是一個叫晚晚的小姑娘降生到這個人間的日子。

不過自從與父母分離之後,這個日子便跟尋常的日子沒有什麼兩樣了……她也從來不會刻意去想。

隻是去年時,她應該是在這樣容易勾起回憶的日子裡,無意中在書信裡曾跟表哥提及過。

沒想到,他竟然記住了,還以這樣的方式,為自己慶生……

知晚小心翼翼地拿起最後的一塊,卻有些舍不得吃,隻是默默地坐在了表哥慣坐的椅子上,微笑而傷感的蜷縮起身子,抬頭靜靜地看窗外如水月光。

此時的表哥,是否也在英州抬頭仰望月亮?

第二天一大早,盛家的母女四人坐上馬車入宮去了。

得晴看著香橋有些睡不足的樣子,便笑她是不是有些恨嫁,夜裡睡不著,想著自己未來夫婿何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