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皮皮靜了靜心思，抿了下唇後擠出一個笑臉來, 她側過臉來看餘是。
“怎麼了？”他看著她, 眼神很輕, 寫滿了明知故問。
皮皮張了張嘴, 因為過於恐懼，第一次沒能出聲。
他湊近她一下：“嗯？”
皮皮盯著他的眼, 非常、非常地認真：“我會乖的, 很乖很乖。”
他勾勾唇，笑了。
他長得英俊, 笑起來很好看。
皮皮卻沒半分心思去欣賞，她低下頭去順勢彆開了視線，沒去看他。
餘是打道回府了，身後浩浩蕩蕩跟著一群人，沈青讓和胖哥分彆站在他左右兩側，嘴巴張張合合似是在向他彙報些什麼。
這個時候皮皮是沒機會走他身邊的, 她走在了隊尾處。
皮皮走了沒兩步，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注視她。
她猛地回頭去看，有許多密密麻麻地小綠點閃耀著，像縮小版的鬼火，也像熒光棒裡的燈光。
成片的綠光隻在她眼裡走了一瞬, 在她徹底回過頭來後, 那些綠光瞬間消散, 悄無聲息地隱匿在空蕩的廢棄鐵路旁。
皮皮先是一愣。
然後漸漸反應過來那是動物的眼睛, 奧利奧窩在夜色裡偷看她時眼睛也會發出這樣的光——綠油油, 陰森森地。
死不了跟著她停了下來：“不用怕，都是些牲畜，戰鬥力也就低級喪屍那樣，直接爆頭就行，成不了氣候。”
“嗯。”皮皮轉過身繼續跟隊走。
這個她是知道的。
人類最容易進化異能，喪屍很難進階，而最難進階的是動物，動物進階之難，難於上青天。
她又想起了喪屍窩裡見到的那堆動物毛，她可確定餘是也注意到了的，餘是打一個龍傲基地導致龍傲傷了元氣，但是龍傲和熱血還是能稱得上是大軍團的，逍遙算不上是末世的絕對領導勢力。
餘是的野心絕對不是單單搓一搓龍傲銳氣那麼簡單，他鐵定還準備了後手……
會和喪屍動物有關嗎？
皮皮回了負四就會被重新軟禁，到時有問題也問不出。
她趁著身邊還有人可以問，悄悄跟死不了說：“動物和喪屍一起出現過嗎？”
“沒。”死不了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揚著嘴角笑了：“喪屍見了動物見了那叫一個親啊，不上去啃兩口都不帶停的。”
“……”皮皮也跟著笑笑，努力降低話裡深究意味，她做閒聊狀：“我的意思是，喪屍指揮得了喪屍動物嗎？”
比如指揮喪屍動物和它們一起攻擊人類……
死不了想了會兒，說：“不能夠吧？喪屍進化地很慢的，進階喪屍很少，它們不怎麼出來的，更甭提帶著寵物出來了。”
皮皮認真觀察著死不了的表情。
他是真的不知道，一頭霧水地看了她兩眼，不明白她怎麼這麼問。
皮皮沒再說些什麼。
想想也正常，除了餘是這種生物鏈頂點的人，絕大部分人自己都吃不飽喝不暖的，怎麼會有精力管動物死活……
就連她也是從喪屍窩裡的動物毛裡才聯想到動物也有可能異能的可能，這才養了奧利奧。
而且還有個前提那就是是奧利奧本身聽話不惹事。
她才肯抱著一絲希望養了它。
死不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皺了皺眉，略苦惱地嘖了一下：“有件事我越想越覺得奇怪。”
“怎麼了？”皮皮有一搭沒一搭地回。
“還是你家奧利奧那事兒。”死不了說：“健康的動物早在末世頭兩年就死得快絕種，連老鼠、蟑螂這種繁殖能力強的都滅絕了，奧利奧一隻小奶貓是怎麼活下來的？就算它能躲過喪屍，也躲不過人類啊。”
“……”
皮皮聽蘇巧巧說過，最先導致動物數量大幅度銳減的其實不是喪屍，是人類。
人類怕動物啼叫會引來喪屍，初期對動物投毒，沒過多久發現糧食短缺後就改為屠殺，割肉裹腹。
貓、狗、豬、鴨、雞這種最常見的動物死亡最快。
十年下來，沒幾個活物了。
奧利奧……
其實皮皮早在看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它不同於普通貓咪。
後來確定了它確實有異能，一隻能在喪屍和人類雙重追捕下活下來的小奶貓，有很大可能性是有來頭的。
皮皮甚至懷疑它背後是令有主人的……
具體的真相她無從考究，目前也沒有確定它來頭的方法，因此皮皮選擇了暫時擱淺沒去深究。
現在死不了突然提起，皮皮第一反應是先糊弄過去。
她不想讓人過多關注奧利奧，因為奧利奧實在經不起過多注意，稍微對它用點心，就會發現它是有異能的。
萬一被人拿走研究……奧利奧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一定，而且她也失去了一個好幫手。
——姑且算好幫手，奧利奧的精神控製力是很實用的異能，配合得好的話可以幫助她許多。
皮皮極力把事情往普通了說：“前不久我不是救了隻橘貓嗎？可能奧利奧是橘貓的孩子吧，剛出生沒多久，個頭小不容易被發現，所以躲過了一劫。”
“應該吧。”死不了頭腦簡單，還算相信她，他沒多想。
到負四的時候餘是周圍的人很少了，隻有幾個正隊級彆的隊長在，其他人是沒有權力來負四的。
人少走廊空曠，幾個人的交談聲比剛才清晰了許多。
走在最後的皮皮勉強能聽到一二。
餘是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地果決： “吩咐下去，所有基地所有人都閉門不出。”
“是！”林淮同他確定閉關細節：“要閉關到什麼時候？”
餘是說：“一直到我下達出關命令。”
林淮嚴肅又認真地說：“是。”
皮皮輕輕瞄了餘是一下。
很巧，她才抬了眼，他的視線就撞了過來，眼神很淡沒什麼深意，存在感卻格外強烈，霸道得揪住了她所有的情緒，皮皮有些喘不過氣。
皮皮偷聽被抓個正著，重新低下了頭。
兩秒以後，停在她身上的那道不容忽視的強硬視線也收了回去。
餘是沒有因為剛才的小插曲而暫停發布命令，他繼續交代著事情：“對外宣稱剛打完龍傲兵力大減，要休養生息。”
“是。”
過了會兒胖哥開了口：“老大，明明我們大獲全勝啊！您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搞得我們跟龍傲水平差不多似的。”
他雖然態度還算敬重，可多少有點抱怨的意思。
皮皮用餘光掃向餘是。
餘是習慣性微攏著眉頭，神色總體輕鬆，單從他臉色來看，他沒有生氣的征兆。
“還記得我們建團初期的目標嗎？”餘是反問胖哥。
“記得！”胖哥挺了挺胸膛，一臉地驕傲：“逍遙成為領軍勢力一直是我們前進的方向。”
餘是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隻拍了一下：“等幾天，你會開心的。”
胖哥先是怔了一秒，待尋到餘是話裡的隱喻時，他眼睛瞬間亮堂起來：“是！”
皮皮：“……”
餘是不是一個說大話的人。
他現在卻幾乎直言逍遙會在幾天後成為領軍勢力。
不是最大，是領軍！
隻有在其他軍團遠遠不及逍遙的情況下才能成為類似新的統治階級的勢力……
皮皮壓了壓下巴，將頭垂得更低。
她小瞧了餘是的野心。
餘是的目標不單單是龍傲那麼簡單，而是整個人類，不管是軍團，還是散人……
她不知道餘是到底還有怎樣的後手。
但她可以確定，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整個末世的所有人類都會受到重創……
逍遙的兵力沒有覆及到那麼廣，那麼他很可能是借住外界力量來幫他實現逍遙一軍獨大的局麵……
逍遙是末世的龍頭軍，各個方麵都走在末世最前列，一舉一動都會引來散人和其他軍團的模仿。
而餘是前段時間借著家屬基地被掃蕩為由，不停地加固各個基地。
現在又借著和龍傲打架兵力受損為由閉門休養。
很明顯，他在有意加固防守，並且極力掩蓋這個行為，以免外界會跟風學他防守。
早在不久前大家就都知道了逍遙在加固基地，可是卻沒一個人跟風，因為大家都以為逍遙加固基地隻是一個意外，因為被攻擊了所以才增加防守，很正常的自保反應而已。
大部分軍團和散人物資能力本來就不雄厚，再加上沒有人攻打他們的基地，他們自然不會閒著沒事兒去鞏固基地。
——餘是的幌子起效了。
皮皮回了房間，一頭紮進被子裡，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可她還是止不住地發冷。
餘是太狠了。
他明明知道末世會迎來很恐怖的敵人，可是他卻隻在自己基地布下了穩健的防控。
但他沒有告訴其他人，他甚至為了不讓人其他人跟著逍遙的做法做防控，反而安排了一係列所謂的“逍遙被襲”事件，給人營造一種逍遙是不得不加固防守的錯覺，減傷了彆人的跟風行為，也為自己以後的獨善其身找了個完美的理由……
這樣一來，新的災難來臨，其他軍團和散人不設防會被打個措手不及，而逍遙卻能逃過一劫，事情之後，其他勢力兵力大減，而躲過一劫的逍遙就成了當之無愧的絕對勢力。
即使如此，大家也懷疑不到餘是身上，隻會說逍遙——因禍得福。
值得玩味的是，餘是犧牲掉的那些棋子，剛好是他早就想拔掉的……
一箭N雕。
方便效率。
皮皮渾身都在抖。
她放棄了和餘是作鬥爭的打算，她知道自己玩不過他，同時也放棄了傍餘是大腿這條路。
他是一個好的控局者。
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陪伴者……
皮皮一夜無眠。
直至第二天天亮她才睡過去。
接下來的五天都風平浪靜。
一切都沒有發生，隻是基地裡熱鬨了一點。
不需要出任務，也不能出基地，大家閒得發慌，也沒什麼多餘的活動項目，這時候男人們都會選擇找女人解悶。
二、三樓的呻/吟聲就沒斷過，從早傳到晚，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