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醒了大半,沒有心思再洗澡了,匆匆擦乾水出來,站在鏡子前。
他剛剛洗過熱水澡,皮膚都被泡得微微發紅,然後他看見,不止是身上有那些青青紅紅的痕跡,他的臉上也有。
下頜底有兩個明顯的指印,揚起下巴就能看到,被熱水衝過後還有點腫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白躺到床上,又坐起來,看著夜燈下自己的胳膊,發狠掐了一下。
“嘶……”
他對自己下手沒有留力,這一下可有點狠。被揪過的皮膚很快腫起高高的劃痕,落在雪白乾淨的皮膚上,像兩條醜陋的蟲子。
“……”
他這是突然患上了劃痕症嗎。
家裡也沒有這個遺傳基因啊,元白鬱悶地躺倒回想。
而且,劃痕症又不會留下淤青。
他太困了,靠著柔軟的褥枕沒過多久就陷入夢鄉,把奇奇怪怪的新煩惱都丟到了一邊。
醒來的時候天大亮了,鬨鐘沒響,媽媽不在,今天也沒有日程。
爬起來,陸曜之前睡的那側,枕邊還放著那本《安徒生童話》。
元白想了想,揪起那本書,以及桌上整齊堆放著的陸曜的暑假作業,丟進了書包裡。
從門口取了今天的牛奶,元白一仰脖子一飲而儘,吃完簡單的早飯,背著小書包就出門了。
路上碰到早晨鍛煉或者買菜回來的大媽大叔,都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娃娃你今天去上學啊?”大媽問他,“這麼早開學啦?”
“沒有。”元白響亮地回答,“我去公司上班!”
大爺大媽是少見的不以外貌評判他的人,元白可喜歡他們了,特彆有生活氣息的人們。
他背著書包騎上自行車,去給陸曜送東西去了。
八月上午還是很熱,騎了沒多久就一身的汗,等到公司的時候,汗水都把後背打濕了。
公司正門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有粉絲蹲點的,因而元白也絕對不會從哪裡走,他跑到後麵的車庫,停好車,從小門溜了進去。
看門的大叔習慣性道:“來啦?”
“嗯,上班。”
他再站到玻璃牆前的時候,那位值班的大哥已經不驚訝了。
“又是你。”大哥朝裡麵正在吃早飯的陸曜努努嘴,“他看上去情況還不錯。”
元白望向那人,昨天晚上還是和衣而臥,現在衣服已經換上了乾淨的,應該是洗過澡了。
陸曜坐得筆挺,用木勺舀起粥,吹了吹。
“知道怕燙了。”元白自言自語道。
他把《安徒生童話》和那一摞暑假作業交給工作的大哥,請他在送飯的時候把這個給陸曜。
“放心,這些東西不會增加他的攻擊性。”元白認真地說,“而且,他的暑假作業特彆多,再不寫就開學了。”
這裡悶著那麼無聊,給他找點事做也是好的。
這個隔離室很久沒有用過了,十幾年前,公司倒是還有身為alpha、omega的前輩,這幾年幾乎絕跡。大哥也是頭一遭乾看管alpha的活,拿著這一遝暑假作業,表情頗有些一言難儘。
陸曜吃午飯的時候,得到了那本童話書和他的作業本。他頓了頓,工作人員放下東西就趕忙出去了,沒有聽到alpha的一聲輕笑。
陸曜把手掌放在童話書上,拇指撫摸著書脊,良久把書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