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你怎麼在這?

陸曜麵不改色的說:“上體育課。”

旁邊一個陸曜隔壁班的男生默默朝北樓七層A班教室望了眼。

體育課?他怎麼記得隔壁今天上午四節物理課連堂。

“哦。”

元白站直了, 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腳, 左右看看不禁心想,難道大家都在上體育課?

圍觀看熱鬨的人群稍微向後退了一步, 包圍圈放大了些, 但仍然沒有散去的意思。

畢竟, 陪愛豆罰站這種事,不是每天都能碰見的。

公司明令禁止私下合影。

偷拍雖然也是破壞規矩, 但藝人本身沒有管束責任。

在陸曜說“合影都刪掉”的時候, 一個女孩子手心出了汗, 默默地看著自己剛剛拍的視頻。

藍天與桂花樹,倚木而眠的美少年……

這麼賞心悅目的畫麵, 也要刪掉嗎?

太浪費了!

但,對方隻說了那一句。

下課鈴響, 午休時間。女生站在原地, 目送著結束罰站的小愛豆蹦蹦跳跳跟著陸曜去吃午飯,低頭點了回放視頻,嘴角弧度就沒下來過。

那支視頻傳到網絡上,點擊飛速破了百萬, 在飯圈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G·團·最·新·百·萬·直·拍】

【花樹下的美少年!!】

【一!秒!心!空!】

【等……等一下,他站著睡著了??】

關於這個直拍, 很多非本校學生的粉絲非常之困惑, 於是湧上各大知識網站提問,竟然把那些網站的熱門都占了。

“元白的最新直拍出處是什麼?”

在得到本校學生“罰站時睡著”的解釋後,這一事件又進而引申了新的問題。

“如何看待G團成員元白上課打瞌睡一事?”

“理性討論, 高中生成為偶像出道是否過早?”

“偶像被罰站卻引起追捧,如何反思這一社會現象背後的隱憂?”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元白的粉絲一臉懵逼,他們不得不注冊賬號,進入比較陌生的知識類網站進行澄清。

“您好,元白上課打瞌睡確實不對,但是他最近的嗜睡是alpha分化期的症狀,是一種生理性的問題。”

“您好,元白被罰站時圍觀的多數是看熱鬨的人,而並非被追捧。他及他的粉絲都深刻認識到上課不睡覺的重要性,並發起了‘大白菜千人網絡自習室’‘愛哥哥,愛學習’等主旨積極向上的活動,不好好學習都不好意思飯哥哥!”

……

元白最近忙於學習工作,根本沒時間玩,手機也被上了鎖,隻能用日曆、計算器等應用,連瀏覽器都打不開。

他自然不知道網絡上關於自己的又一場腥風血雨,每天都歲月靜好的上學打卡下課回家。

“媽,我回來了。”

元白換了鞋,慣例的喊了一聲王女士,但奇怪的是今天並沒有得到回應。

他放下書包朝裡走了兩步,隻見客廳裡光影交錯,而母親大人正正襟危坐在沙發裡,盯著牆,一臉像要哭出來的表情。

而牆上的投影,正在播放的畫麵是——

他和陸曜兩個人互相注視著,距離近得連發梢都交纏在一起。

“我……你……不討厭。”他聽見自己說。

元白也目瞪口呆。

以前每出一集,他都會自己在網絡上看一遍,但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關心。

也許他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到成品。

而為什麼……

演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看起來好羞恥是怎麼回事?

陸曜落在他下頜的手指,居高臨下注視著他的眼神,掌控著不讓他逃走的姿態,現在看來全都具有非凡的暗示性。

那家夥演技也太好了吧!

不,現在不是誇獎陸曜演技好的時候。

現在的問題在於,是王女士在看。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劇情後麵是要往他和陸曜真誠營業的方向發展的,但是王女士她不知道啊!

王女士,隻是一個忠實的,可愛的,對如今粉絲最喜聞樂見的營業方向一無所知的,可憐母親。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alpha小孩,要在劇情裡和自己看著長大的另一個alpha小孩發展出粉紅泡泡,還不得受打擊得恍恍惚惚?

太慘了,媽媽她太慘了。

元白想到這裡,無比擔心,當機立斷小跑著給王女士倒了一杯水。

然後坐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羞恥不安、生無可戀地,小小聲叫了一聲媽。

半晌,王女士緩緩回頭,對上自家兒子充滿羞恥感的目光,露出一個傷感而美麗的微笑。

元白不禁屏住了呼吸,緊張得捏起了拳頭。

然而——

“兒砸。”王女士憂傷道,“你演的太感人了,媽實在是情不自禁。”

元白:?

她抽噎著道:“這感天動地的友情啊,少年人之間這純粹的情誼實在是太好哭了!”

“兒子你老實說,你演的這麼入戲,是不是因為想到了當初小曜消失的那段時間?”

元白怔了。

“你要找到那種‘依賴’的心情。”導演說。

劇本裡的元白的心情他很了解。一個沒有朋友的人,擁有了一個,就恨不得天天和朋友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有人嘲笑他,對他說,那個唯一願意跟你玩的人也不會再理你了。

“陸曜要轉學了,你不知道嗎?”一直很討厭他的那個小朋友惡意地騙他,“他肯定是嫌你煩,連這都不願意告訴你。”

十三歲的元白找了陸曜好久,可是那一個禮拜,陸家一個人也沒有,變成了一座空房子。

就好像陸家真的已經搬走了一樣。

電話自然也打不通。

那種“失去”的心情,他比劇中的元白更了解。

是以他也堅信,劇中的他絕對不是擔心陸曜走後自己又會被欺負,隻是舍不得和朋友天各一方而已。

這是“需要”,不僅僅是“依賴”。

元白不自在地“嗯”了一聲,看著微笑的母親,忍不住問:

“媽,你還記得?”

王女士嘖了聲:“你那個時候可憐的喲,就像一隻流浪的小猴子,眼睛紅的跟桃似的,問兩句就扁著嘴回房間哭——”

她看著兒子一臉勿提黑曆史的羞恥表情,帶著笑意止住話頭,笑盈盈道:“好在小曜過一個禮拜就回來了,我家寶貝也終於又會笑了。”

王女士幽幽歎了口氣:“所以說哦,媽媽真是太喜歡你們演的這個戲了。”

熱血又青春,真摯又動人。

男孩子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純潔。

元白看著王女士,心裡很糾結,到底要不要給她打個“其實也沒那麼純潔”的預防針呢。

可是,人人都有愛做鴕鳥的心理,他也不例外。

良久,元白還是決定先不說,等王女士自己看到結局再做解釋。

“……您接著看。”他略微心虛地站起來,丟下一句我上去寫作業了,飛快跑掉。

寫作業,總會遇到不會寫的。

又在物理上犯了難,元白沒有猶豫,直接打了陸曜的電話。

視頻很快就被接起,視線裡卻隻看得到一片白,像是柔和的光帶。

元白仔細分辨了一下,確認了那是陸曜家的天花板。

“陸曜?”

他試探著叫了一句,卻隻聽得到對方略急促低沉的喘息。

“嗯。”

也不知怎麼,元白抬手摸了摸耳朵,總覺得那聲音好像舔了一下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