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素質拓展大課紀律比較鬆散,從來都是混坐。

“我跟你們說, 據我觀察, 陸曜學長一定會坐在這個位置。”一些個校園粉絲團成員嘰嘰喳喳說得有鼻子有眼, “姐妹們,讓我們把他包圍起來,形成一個大的包圍圈……等等!他旁邊這個座位誰也不許坐!”

一群小粉絲愣了一下,包括幾個忠心的迷弟。

但下一秒他們就懂了。

“你是怕我們坐得太擠, 學長就會不想坐在這裡了吧?”

“……”帶頭那位女生理所當然道,“因為這是元白的位子。”

其餘迷弟迷妹:“???”

“可是為……為什麼?”

那女生嚴肅道:“因為元白和陸曜學長最熟, 元白坐在這裡,可以將陸曜學長坐在這個位置的概率提升50%。”

眾人似懂非懂, 而其中一個數學天才想了幾秒,突然恍然大悟。

實際上, 陸曜學長選擇任何一個位置的概率都是50%。

而50%提升50%,就是100%。

也就是說,關鍵不在於這個位置靠窗還是靠門,關鍵在於元白必須坐在旁邊……!

正集體沉思之際, 元白背著書包走了進來。

一月室外空氣寒冷, 他一張臉被吹得素白, 耳朵邊緣被凍得忍不住伸手揉過,揉得一片殷紅,像奶霜上染了一層漿果汁。

十六、七歲的少年路經之處俱是一片回眸,不少人書拿反了,手裡的筆掉在了地上。

慌了神彎腰下去撿的時候, 偏又從桌子底下,瞟到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心臟便不好了,怦咚怦咚亂跳,哪分辨得清是被荷爾蒙蠱惑,還是真的心動。

那群陸曜迷弟迷妹大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滿默契地拉開他們看好的那個座椅——不靠窗也不靠門,而是在教室正中間。

為啥選這兒呢?當然是因為前後左右都能坐人,可以最大限度地容納粉絲團。

“元白元白!”其中看起來最直男,因而最具有迷惑性的體育部部長大膽地朝元白揮手,慫恿地拍拍那個空出來的座椅,“坐這,坐這!”

無數雙冷刀子一樣的目光向這位不識好歹想獻殷勤的beta男殺過來,隻可惜他皮糙肉厚,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元白站在過道上,疑惑地朝在他上麵幾步的部長仰望了下。

他們……認識嗎?

製定計劃的女生深沉地向他一瞥。

部長啪啪拍了兩下那旁邊的位置:“是這樣的。”

他誠懇道:“你旁邊這個是陸曜學長經常坐的位置,如果你不坐在他旁邊的話,那麼這裡有很多人就要為這個位子打起來了……”

夾雜在其中的數學天才推了推眼鏡,心裡感到由衷的敬佩。

先用陸曜會坐在這裡的理由把元白騙過來,然後再用元白坐在這裡來吸引陸曜……這是怎麼樣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部長道:“為了世界和平。”

元白沉默片刻,左右看看,真的看到好多同學朝這個方向行注目禮。

“……”他忍不住笑道,“我坐這裡就不會有人跟我打起來嗎?”

“再說了,陸曜平時都坐最後一排吧。”

元白一邊開玩笑地揭穿他們,一邊還是很善良地坐了下來。

陸曜進教室的時候,人已經基本將整個大課室填滿,隻餘下零星幾個空當。

明明是冬天,這人卻從頭到腳沒半點保暖措施,隻一件正裝製服,素樸簡單的款式被他穿得可以直接去走紅毯。

肩寬腰窄腿長,輪廓很深,黃金比例,天生的衣架子。

alpha右手反手兩指拎著書包搭在肩上,左手拿著手機,嘴裡隨意咬著根細長條形狀的巧克力餅乾。

這一露麵,見識比較少的學弟學妹可就紛紛心臟不好了。

“傳說中高冷的陸曜學長,原來也會吃零食??”

“就說你們對他有誤會,我們資深粉早就知道他喜歡甜食好嘛!”

“教室裡允許吃零食嗎,他算不算執法犯法?”

“巧克力棒而已,又不是辣條。你敢說你沒吃過?學長檢查風紀的時候也從來不查這個……”

“隻有我的重點是看上去好帥嗎?乍一看我以為他咬了根煙嗚嗚嗚這個樣子的哥哥簡直酷斃了!!!”

元白幾乎在陸曜邁進教室的同時抬起了頭,下一瞬就看到了alpha走進來,目光遙遙碰上,陸曜似乎不易察覺地扯了下唇角。

元白中指和無名指夾著筆杆甩了甩,捏著那支不大走水的筆的在筆記本上亂畫,沒畫兩下就聽見旁邊椅子拉動的聲音。

陸曜毫無意外地在他旁邊坐下來,書本打開,目不斜視,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周遭所有包圍圈裡的小夥伴都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來了!雙A來了!

每個人都不敢太放肆地盯著他們看,一個個假裝在預習功課,隻是在心裡不斷地:“啊啊啊啊啊!”

神仙畫麵。一所以學業為主要宣傳口徑的高中,兩位頂級愛豆坐在一起了。

大課室的桌椅都很小,因為要容納足夠多的人,是以坐在一起的兩個人隻要稍微不注意,胳膊肘就會打架。

元白畫了一頁紙,那根筆仍然不怎麼出水。他拎著筆,眼尾唇角無意識向下,是一個沒有被本尊察覺到的不開心的神情。

霎時間,側方各個偷眼看他的人都掌不住了,起身時座椅聲嘎嘎響成一片,數不清的筆遞到小少年的麵前。

“用我的吧。”

“我的筆給你用。”

“我還有好多……”

元白上身挺得筆直,微微後仰,連連道:“不用——我有。”

說著他熟門熟路拉開書包——旁邊那人的,掏出筆盒——旁邊那人的,拿出一支和他那支完全一致的新筆。

——自然也是旁邊那人的。

其餘人看著他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都陷入了沉默。

看這舉動,這熟練程度,怎麼跟每天都在練似的。

……所以那些這兩人每次分開直播寫作業,其實是在同一個房間的傳言,也許也是真的?

……

上課時,老師都頻頻向這個方向行注目禮。

元白倒是認真專注聽課,手裡拿著筆,時而記筆記,時而抬頭看屏幕。

他看屏幕時,下巴尖就不自覺抵在筆杆的頂上,微微偏著頭,手肘撐著桌子的那隻手掌心捧著臉側,那可憐巴巴的一點點臉肉被他自己揉成一團,仿佛嘴裡咬著一個丸子。

仍然在偷看他的人不禁心裡發出一聲長久的哀鳴。

alpha沙沙在筆記本上寫著東西,好似心無旁騖。元白瞄一眼他的筆記,發現這家夥根本沒在聽課,他在寫八榮八恥……八榮八恥?

元白嘴角微抽,眼睛瞟著講台,確定老師在埋頭上課,狀似不經意地拿筆杆敲了敲陸曜的手背。

alpha立刻頓住,想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元白又戳了戳他筆記上那句正氣凜然的“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壓低聲音幾不可聞道:“你寫這個乾嘛?”

陸曜沉默片刻,同樣壓低聲音道:

“你像個小噴菇。”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元白眉頭一皺,他可太迷惑了,繼續不動唇交流:“什麼小噴菇?”

陸曜側眼,餘光瞥向元白脖子後麵。

明明貼了隔離貼,看上去還是中午新換的。

可是,在alpha閃過金色的眸底,那些肉眼看不見的信息素仿佛具象化了,正在從omega的腺體周遭一點點向外逸散開來。

劑量在可容忍的範圍內,不會造成失控,卻也……

每隔十秒鐘,就像小噴菇一樣噴出一小股氣霧一般的信息素,融進空氣裡。

陸曜點點桌子,在筆記本上寫:什麼時候換的?

元白撓了撓下巴,也提筆寫了一個:中午吃飯。

又寫到:我好討厭這個。

還畫了個哭臉。

討厭的隔離貼,超過四個小時他就又悶又癢,難受得總想去碰。

又碰都不能碰。

陸曜凝望著那些仿佛有實體的omega信息素,看著那些氣霧飄散到周圍那些人的身邊,碰到他們的耳,他們的鼻,看著他們望向少年露出迷惘的眼神。

alpha下意識磨了磨犬齒,深褐的眼眸轉向一片沉黯。

beta……察覺不到信息素的存在。

但不代表他們不會被影響,否則beta又怎麼會在基因裡寫上對alpha的敬畏和對omega的憐惜。

金屬的筆尖在紙頁上拗斷了,墨水流了一片黑。

即使知道其他人是無辜的,他還是忍不住憤恨。

他的眼神追逐著一絲淺白的霧氣,直到它停留在自己唇邊。

alpha屏息,生怕驚擾了它的流動,直到它的形體慢慢在空氣裡徹底消失。

而陸曜的反常,也影響到了元白。

元白把陸曜還在淌墨水的筆丟到一邊,拿紙巾吸乾他筆記上的墨水,糾結道:“你這要怎麼辦嘛……”

這堂課的評分機製就是下課的時候把筆記交上去。

陸曜的筆記,卻變成這樣了。

元白心裡憂慮,小噴菇就變成了大噴菇。

他一低頭,有些沒有防備地把後頸露了出來,那張隔離貼自然就暴露在了身後幾個女生的眼前。

熟讀abo文學的幾位少女呼吸一滯。

她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可是。

為什麼omega用的隔離貼,會出現在元白脖子上?

女孩們紛紛驚呆了。

陸曜眼眸一暗,驀地抬手,冷不丁勾住元白的脖子,將他朝自己拉過來。

這個動作一做,後麵的女生止不住就要尖叫出聲。

alpha朝他們看一眼,眾人就噤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