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組合？亞洲人……”
“霓虹國還是泡菜國？”
“都不是哦，是瓷器國！”
“他們實力這麼強！哦這個男孩的眼睛……好夢幻……”
正好那首歌就是《雨》，MV裡還有踩水的鏡頭，此刻舞台上一片濕淋淋的，竟是正好不需要用道具噴水了。
少年們腳尖用力踏下去時，水難免濺到前排觀眾的身上，卻讓他們更加興奮。
誰也不在意雨了。
到五點時雨還稍微小了點，天空隱約漏出絲光，讓觀眾開始期待雨過天晴。
“下個應該是元白的solo了，隻剩他了！”
“拜托拜托彆讓我家寶寶在大雨裡麵唱跳啊喂！”
“謝天謝地雨好像小了……”
隻是這祈願很快落空。
到了四點零五分，元白換好衣服站在候場位置時，隻聽見外麵一陣陣哀嚎。
“怎麼——這樣——大啦——”
“可憐崽崽……”
“一個人淋雨更可憐啊！”
至於其他五人，剛剛在台上幫換衣服的元白主持，現在則暫時在後台休息。助理給他們披上吸水的大毛巾，薑茶遞給他們，但是幾個人都不接。
“等下結束了再喝。”An道，“不至於那麼容易感冒的，我們體質都還好。”
陸曜望著屏幕：“元白喝了嗎？”
助理道：“他和An說的一樣。”
……
元白甫一站到沒有屋頂遮擋的露天，便驚奇地被雨糊住了眼睛。他這才意識到這會的“大雨”大到了什麼程度，和剛剛換衣服之前相比，降水量仿佛乘以了二。
……希望粉絲能看得清，元白在胸□□叉食指祈禱。
re7是他的伴舞，但他們穿的衣服要厚很多，還戴著遮擋雨水的棒球帽，看清眼前和勉強動作沒有問題。
元白沒有戴帽子，隻有一根發帶擋住不斷往下流的雨水，但很快被洇濕的發帶也失去了遮擋的功能，元白索性將它扯下來丟給了前排舉著他燈牌的粉絲。
那個幸運的粉絲立刻就哭出來了，把發帶緊緊捏在手裡，對元白用口型說：“我愛你。”
元白的這首歌，是他的solo自作曲《白》。
一首純甜色氣的愛歌，因為詞曲傳唱很廣，被很多年輕人戲稱“小黃.歌”。
不知有多少粉絲期待過這首歌的現場版，但誰又能想到第一次現場版竟然會是在瓢潑大雨中。
元白站在舞台中央，他隻穿著黑色的薄絲質襯衫，是開場動畫裡的那件，抬手時露出白皙的手腕。他的皮膚在雨水中刷成冷白，唇卻極紅，唱歌時微微顫抖。
他的唇幾乎貼住話筒訴說，神情如羞澀的情人，跳舞時誰也不能把眼睛從他身上移開。
誰會去看伴舞一眼。
“這個舞台根本不需要伴舞……”
“我看元白一個人都看不過來！”
“顫抖了我的哥哥，是誰把你教成這樣子？是不是那個……那個……！”
“嗚嗚嗚哭死我了，寶寶你這樣子今天要有多少人失血過多哇！”
“完啦完啦，我的小孩光芒萬丈……”
元白最後靜止在舞台中央，他沒有看鏡頭，而是從左到右一點點靜靜看著所有觀眾。
不知什麼時候，會場好像隻有零星的幾點其他顏色了。
元白的粉絲抱著的燈牌發出柔和的白色光源，而周遭那些星星點點的，是放下了自家愛豆燈牌的人，其中有一些人朝著舞台打開了手機閃光燈。
銀白的光從觀眾席傳到舞台上少年眼底，他眼裡有碎了的銀河。
元白看呆了一瞬，雨水在他麵前交織成麵，白色的光點映射在上麵，恍然間幾乎覺得這場景美得不真實。
直到門再度打開，一個人直截了當從後麵攬住他，手掌握了握他冰涼的肩膀。
元白回神，側目看著近在咫尺英俊的麵龐，險些戴著麥喊出他的名字。
陸曜隻握了一瞬便鬆手，閉著眼睛仰頭怒吼：“喂！”
他像是在和觀眾互動，也像是在對天氣發泄不滿。無論是哪一種，情緒極少外露的愛豆表現出這一麵，都足以使粉絲瘋狂。
“陸曜！陸曜！陸曜！”
“GOING！GOING！GOING！”
“元白元白！”
《GOING》，他們的專輯同名曲。六個人站在舞台擺好隊形，是在練習室練過無數次，閉著眼睛都能找準走位的舞蹈。
現場氣氛一點點被推至高潮，在雨中，這是GOING令粉絲銘刻在記憶裡的一幕。
……
18:15，演唱會結束後，後台。
穿著精致的大小姐一身進不得水的行頭今天肯定全報廢了，但她並不在意，脫了高跟鞋換上帶來的拖鞋，順利地進了後台。
辛子沐跟在她後麵，一路為她擦拭濕了的頭發，想勸她早些回去以免著涼，卻隻換來一個不耐煩的眼神：
“今天見不到陸曜哥哥我是不會回去的。”
錦林有人帶路，暢通無阻地到了休息室門口。
她伸手想敲門，卻見工作人員神色為難。
“怎麼，我不能進去嗎？”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的女孩猶豫了一下。
她當然不是為了工作人員，而是不想在陸曜麵前留下蠻橫無理的形象。
錦林一直追星，但她心裡不怎麼看重那些明星的想法，反正無論是誰，都會在她麵前笑著營業。
但是，如果是陸曜的話。
她是不希望對方對她露出那種營業的笑容的，她想象的陸曜是更加……
“錦小姐可以去旁邊的休息室等一下。”工作人員道，“我會先告訴隊長一聲。”
錦林笑了，聲音帶著幾分天真歡快：“那我可在旁邊等他啦。”
休息室裡傳來的笑聲讓一直幫她拎包的男生麵色變了變。
錦林坐在沙發裡，工作人員幫她擦乾濕漉漉的頭發，她瞥了眼辛子沐。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奇怪。”
少見的關注並沒讓男生變得高興起來，他勉強笑笑，恭敬道：“錦小姐，我去一趟洗手間。”
辛子沐在窗口抽了支煙，才慢慢踱步到鏡子前。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如今的臉，慢慢捏緊了拳。
“怎麼會……”
洗手間門口，元白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連連道歉，那個人看清他是誰，竟然神色大變，朝後連退了好幾步。
元白：？
他試探問：“您是……”
怪怪的，元白凝神看著那個側過臉去的人，且不說這人神態有多奇怪，關鍵是，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並不是他鄉遇故知的那種熟悉，而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非常不舒服的熟悉。
“你是？”
元白還要問時，另一個人站在一旁，冷冷問了一句。
辛子沐看清那人，更是一震，想什麼也不說地倉皇而逃。
但理智讓他克製住腳步，暗聲道：“我是西下娛樂的藝人，我叫子沐。陪……陪錦小姐來後台……”
元白詫異：“錦小姐？”
陸曜瞥那人一眼，眼神宛如針紮，密密麻麻刺得辛沐渾身燒痛。
“西下娛樂老板的女兒。”陸曜想到什麼，不帶感情地說。
元白走時還回頭看了辛子沐一眼，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
*
辛沐回到休息室前，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他望見錦林正和陸曜站在走廊儘頭說話。
他百般討好仍不看他一眼的大小姐正對著那個alpha笑得像是春天百花盛開。
而陸曜，這個同樣使他厭恨的人，眼神和大小姐看他的一樣。
辛沐唇邊泛起一個諷刺的笑容，從打開的休息室門口看進去，裡麵隻有元白一個人，正對著鏡子卸妝。
他眼睛從少年身上移開，不小心看到裡麵，一個收拾化妝品店小丫頭正一臉慌張地從本應提著走的化妝箱裡拿起什麼……
那動作很奇怪，收拾東西的人，為什麼會把東西往外拿？像是準備要做什麼……
辛沐一愣神，就看見小丫頭把一個白色的保溫杯打開，把手裡的東西倒了進去。
辛沐眉一跳。
那小丫頭抬起頭，正看到他，驚得手一抖，紙包掉在地上。
她盯著辛沐，慢慢下去撿。
站起來時，辛沐已經不見了。
那是元白的杯子，他認得。
但是……為什麼要管？
辛沐把手插進口袋裡，看著遠處被一個人丟下，神情悵然若失的大小姐。
和元白有一分相似的臉，慢慢露出惡意的神情。
*
小丫頭下完藥出來，正撞到從外麵進來的An。
她驚慌的樣子讓An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了？”
小丫頭看著他，眼睛紅了，支支吾吾道：“沒……沒事。”
An進去，小丫頭還站在那兒看著他。
他疑惑地向女孩一挑眉，女孩搖搖頭，輕聲道：“An哥，你一定會很好很好的。”
An心想難道是自己的粉絲不成。
他也沒放在心上，轉頭就看到剛卸完妝的元白放下化妝棉，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An開玩笑道：“累了啊？”
元白笑道：“還好。”
他指指桌上的保溫杯：“An哥你喝薑茶了嗎？”
An看了看他，搖搖頭：“沒有啊。”
門外的小姑娘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心跳失速。
An握住那隻白色的保溫杯，低頭試了一下溫度——
仰頭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