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離開後,沈若看著那個帥氣高挑的背影離開,輕輕關上了房門。
沈若確實有些累了,進了浴室之後,他摸索著試了試,浴室的天花板灑下輕柔的熱水。
差不多摸索會了,沈若就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睡衣出來。
即便隻是客房,也比他的房間要大很多,而且裡麵的東西,看起來都是嶄新的,乾淨整潔。
大致看了一眼布局,沈若就上了床。
頭發在浴室就已經吹乾了,從牆壁和天花板同時吹下熱風,不止頭發,身上水珠都乾了,甚至都不用用浴巾去擦。
躺在床上,沈若關了大燈,隻留下床頭的小燈,房間裡的光線黯淡下來。
看著天花板,沈若緩緩眨了下眼睛,長長劉海隨著他躺下朝兩邊分開,再次露出白皙的額頭。
其實來之前,二嬸給他買了新衣服,可他沒有穿。
今年農場裡的活二叔一家沒讓他乾,還有這一路二叔對他笑得那樣局促和不安,沈若知道,二叔在愧疚,愧疚把他這麼匆忙的送來,是因為家裡沒錢了。
沈藝大病初愈,雖然有補貼,可看病還是花了不少,她生病二嬸又要去照顧,家裡就少了個乾活的人手,上半年日子就過得有些艱難。
而且今年收成不好,養的艾羅牛得了病,一傳染就是整個牛群,治好它們花了一大筆錢。
原本還指著紅稻的收成來填補,沒想到一場雷暴,讓他們上半年的努力都落了空,隻能在雷暴之後,收多少算多少了。
到下半年,還有沈藝和沈宏的學費要交,也是一筆錢,沈藝身體不好,營養也不能虧了,種種因素加起來,沈平和妻子最後想到了遠在帝星的楚家。
沈若知道二叔一家的打算,十歲那年,不止楚爺爺走了,他爸媽也不在了,二叔一家把他養大,雖然有時候沒有對沈宏和沈藝那麼上心,可該有的吃喝穿住都有,並沒有虧待過他。
沈宏和沈藝兄妹倆和沈若關係也不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哪怕心裡再難過,再芥蒂二叔要送他走這件事,沈若最後什麼都沒說。
不過沈若也是有脾氣的,在克洛斯星生活了這麼多年,他有些舍不得離開,又是因為這樣的理由,需要用錢。
其實沈若不是沒有想過當年楚爺爺說的楚驍,可八年了,楚家都沒有和他們聯係過,長大後的沈若,自然就會去想,是不是楚家根本就沒有這個念頭。
理智上沈若能理解二叔的做法,可他終究是難過的,不過一個十八歲,剛成年的小亞人能做出的抗拒,就是沒有穿上二嬸給他買的新衣服,穿著一身常穿的衣服就來了。
從農場走的時候,他坐上車,從後視鏡裡看到二嬸捂著嘴,好像哭了,可車開得很快,轉過拐角後,二嬸和沈宏的身影就再也看不到。
床頭的小燈被沈若關了,房間裡陷入黑暗,他很輕的翻了個身,蜷縮在被子底下,找了個能讓他比較舒服的姿勢,告訴自己該睡了。
——
在楚家住了兩天,楚老夫人和善,楚驍也極為紳士耐心,隻不過他還在上學,再有一個月才畢業。
不過從學校回來之後,晚餐總是會陪著沈若和沈平一起吃的,還有楚老夫人。
楚家的其他人都不在,聽楚老夫人說,楚驍的父親和母親剛好去了前線軍部,還得兩個月才回來。
沈平聽她這樣說,就更加忐忑了,所以在第二天晚飯過後,楚驍帶著沈若去公爵府後麵轉,他就去找了楚老夫人。
得知沈家的境況有些艱難,楚老夫人歎了口氣,可她也做不了主,更何況從去年開始,楚家就已經開始為楚驍籌備聯姻的事宜了,隻是沒有放在明麵上說而已。
這話對沈平她又開不了口,隻能叫來管家,給沈平劃了一大筆信用點過去,婚事她做不了主,可在錢上,她能動用的很多,足以解決沈家現在的困境。
至於沈若,楚老夫人猶豫著,和沈平商議,如果沈若和楚驍都願意的話,也許是可以結婚的。
思前想後,又拿了楚家這麼大一筆錢,雖然這錢在楚老夫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可沈平到底是不安的,最終還是把沈若留在了楚家。
如果小若和楚驍相處一段時間後,兩人都願意,有當初楚老公爵的口頭契約在,或許就會像老夫人說的那樣。
第三天早上,沈平就要走了,家裡還有活要回去乾。
“小若,二叔走了。”沈平都沒臉去看沈若眼睛,滿臉都是歉意,他躊躇著,還是低聲開口說:“要是你不喜歡楚驍,想回家的話,就給二叔發消息,二叔來接你。”
沈平愧疚不已,本就有皺紋的臉上看起來像是更老了些。
“知道了二叔,你路上要注意安全。”
沈若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看著沈平說道,他眼底有著淡青,臉色有些疲憊,一看昨晚就沒有睡好。
“二叔知道,你回去吧,小若,記得不要虧待自己。”
沈平越說越愧疚,眼眶都酸了起來,他對沈若說完,就上了楚家送他的車。
懸浮車開走,越來越遠,沈平從後視鏡裡看到沈若的身影,站在那裡久久不動。
沈若偏瘦,一個人站在路邊,看起來有些孤零零的。
沈平沒忍住,低頭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