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大貓貓開始不講道理的撒嬌了。
與霧織的指尖滑到少年的臉龐,比神明還要閃耀的天驕之子,這一刻如同走下神壇的凡人,祈求慰藉。
真是個自我矛盾的人,對她充滿好奇又從不詢問什麼,充滿戒備又過度親昵。
她思緒漸漸遠去,指尖停留在他的頸脖上,溫熱的脈搏與跳動的頻率都相當穩定。
如果連這些都是假象,那一定又是另一種不可思議的圈套。
晃神間手指忽然被握住,五條悟睜開眼睛,獨有的輕慢語調被不明情緒所侵蝕,嗓音染上幾分沙啞。
“你在摸很危險的地方啊。”
脖子和動脈?
與霧織若有所思地開口:“是怕我會做什麼嗎?”
“……不,是怕我會做什麼哦?”
“…………滾出去。”
***
***
下午六點,一行人回到高專門口。
與霧織挽起耳邊的發絲,看了一眼遠處沙沙作響的密林,起風了。
眾人的眉梢間都帶著不易察覺的疲倦,不過總算鬆了口氣,夏油傑彎起嘴角:“大家辛苦了,回到這裡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
話音未落。
打臉就來的猝不及防。
“什——”
夏油傑驟然後退幾步,眼中也儘是詫異。
一把長刀刺穿了五條悟的胸口。
沒有任何動靜與前兆。
五條悟僵住軀體,瞳孔朝後方緩緩移動,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在他解除術式的那刻?
如同鬼魅出現在五條悟身後,用長刀刺穿了他的身軀,壯碩的黑發男人無聲笑了起來,微微扯動嘴角的傷疤。
“悟!!”
夏油傑狠狠咬牙,手中喚出黑色漩渦,放出咒靈襲向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霎時將帶血的長刃抽了出來,被夏油傑放出的咒靈一口吞了進去,而牽動身軀的五條悟再次悶哼一聲。
“傑!你帶霧織和天內先進去!”
五條悟喘了幾口氣,眼神銳利起來,瞬間脫離伏黑甚爾的攻擊距離。
“雖然沒來得及展開術式,幸好用咒力強化□□避開了內臟。”五條悟緩過氣,露出熟悉的笑容:“真的沒問題啊!這家夥的目標也星漿體吧?給交給我對付吧!”
眼看著五條悟似乎恢複了元氣,夏油傑這才鬆了口氣,瞥了不遠處的咒靈一眼囑咐道:“那你小心。”
“走,我們從這邊進去。”
與霧織微微回頭看了五條悟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隨夏油傑離開。
而被咒靈吞掉的伏黑甚爾頃刻間破肚而出,提著長刀,身上多出了一條蟲子模樣的咒靈,一身鮮血淋漓帶著笑,讓人感到無比狂氣。
“啊,星漿體不在啊。”伏黑甚爾站在高處遠遠看去,那一抹林間的紅白纖影看起來格外曼妙,他微微眯眼。
“哈,懸賞令已經取消了吧呆子。”五條悟出口嘲諷,仰頭盯著他。
伏黑甚爾哂笑一聲,“逞什麼能啊,就是我取消的啊,不這樣怎麼削弱你們的戰力和警惕性啊。”
五條悟幾乎瞬間抬手發動攻勢,咒力襲向黑發男人的位置。
“?!”
躲開了?
五條悟視線立刻捕捉到他的動態,好快的動作。
不僅如此他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咒力,所以無法根據咒靈而預判對方的氣息和行動,是天與咒縛的天賦能力。
伏黑甚爾慢條斯理地從肩上的咒靈嘴中抽出另外一把武器,下一秒似閃電般朝五條悟衝過去!
開啟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沒人能夠靠近,他遊刃有餘地回手彈開伏黑甚爾,對方卻又不見蹤跡。
玩捉迷藏?
應該是知道我的術式吧?
隻要不讓這個家夥靠近自己就沒問題了,嗬,鬼鬼祟祟的家夥。
五條悟扭動著手腕關節,乾脆用最大輸出的術式清空場地,毀掉目之所及的建築。
破壞性極強的場麵,給人視覺上的壯麗。
“確實挺麻煩,也沒有多少酬勞。”
飛散的塵煙中黑發男人的身影顯露了出來,倒是不慌不忙,伏黑甚爾眸光微動,扯動嘴角的傷疤悠悠開口。
“不過我的委托除了你,還有星漿體,兩者算起來也不少了。”
這小鬼的精神力真是集中的可怕,這種強度下想靠近的話存在風險,雖然可以放出擾亂視線和感知的咒靈,不過——
他有更好的辦法了。
“本來暗殺目標隻有星漿體來著,不過前幾天又多了一個殺掉五條悟的委托,對方沒有給封口費,所以倒是可以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哇哦,想用情報換我饒過你嗎?”五條悟展開一抹戾氣十足的笑容,血色融入他璀璨的眼眸,糅雜出愈發洶湧的暗潮。
“想都彆想喔,光是這件衣服你的命都不夠賠的吧?”
這種把人踩在腳底下的語氣,似乎沒有激怒到眼前這個老練的獵手。
畢竟他隻需要0.00001秒的分神就足夠了。
“啊,倒也不是。”
伏黑甚爾的語調愈發漫不經心,氣息掩藏在銳利的尖牙下,像拉鋸著緊繃琴弦的弓,散發出刺耳的鳴聲:“反正你也認識。”
“雇主就是那個紅白巫女服的小姐啊。”
“——”
什麼?
沒錯,隻需要那麼一刹那的晃神——
就足夠了。
特級咒具「天逆鉾」
其特性能強行解除一切發動中的術式。
伏黑甚爾極致的能力將捕捉到的破綻用力撕扯開,手起刀落。
僅是溫熱的血濺在拇指上。
利刃貫穿喉嚨。
五條悟眼眶睜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嘴角不斷滲出大量的血,他捂住刺穿喉嚨的利刃,即便如此也用儘全力吐出斷續的氣音。
“你……說……什麼……?”
“還不死心啊。”伏黑甚爾掏了掏耳朵,另一隻手利落地甩出匕首刺進五條悟的額頭,被貫穿了喉嚨和頭顱,必死無疑了吧。
血水與汗水交融順著發絲滑下眼眶與臉頰,五條悟的眼睫如積雪般蒼白,此刻瞳孔中的神采逐漸混沌,最終垂下眼眸落地。
——“雇主就是她啊。”
前一晚的溫存頃刻間蕩然無存。
伏黑甚爾甩掉刀上的鮮血,朝薨星宮的入口走去。
愛已落幕,恨即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