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八根了。
“收集這東西還真的是惡心的趣味。”
伏黑甚爾端詳著剛從某隻咒靈體內剔除的宿儺手指, 無論近看還是遠看果然都很惡心,這就是特級咒物啊……
“回去。”
與霧織微微一頓,扭頭看向他,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前一天才夢到自己嘲諷禍津神收集耳朵的行為很惡心,今天就被自己的話吐槽了,有些不爽。
“才不要。”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趴在空中, 撐著下顎看她。
“雖然被女人握在手裡的感覺還不賴, 不過如果是握彆的地方會更舒服啊。”
帶著傷疤的嘴角掛著愜意的笑容。
與霧織臉色一黑, 雖說伏黑甚爾已經變成神器, 不過與霧織不太喜歡與他同體,大部分時間都讓他自己在外麵。
說起來他變成的武器也是夠誇張的, 竟然是一把兩米高的黑色鐮刀。
不知道是不是這家夥的惡趣味, 不僅和她一米六的身高相差巨大, 使用起來的模樣更像是索命的死神, 還經常不受控製,在她手裡胡亂揮舞。
之後與霧織就乾脆讓他保持人形, 更加自由的伏黑甚爾有時候提著「天逆鉾」就衝上去打架, 甚至都不需要與霧織出手。
隻不過爛攤子也是多到不行。
直到今天與霧織已經漸漸麻木了, 自家神器能自己提著武器上去戰鬥,完全不需要她什麼事, 說起來這比夜鬥的那些神器還高級那麼一點。
就是惡習難改。
“沒事了吧, 我去趕下一場賭馬了啊。”伏黑甚爾把手指丟給與霧織,雙手枕頭, 慢悠悠地走掉。
“早點回來。”
他隨口道:“回哪?”
“回家。”
與霧織蹙眉, 封印了宿儺的手指, 淡淡地說完後頭也不回地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伏黑甚爾身形頓住, 回頭看了她一眼, 已經沒有人影了。
他摸了下鼻子,仰頭盯著天空不語。
有多少年沒聽到過這兩個字了啊。
忽然覺得也挺無聊的,反正他也沒什麼錢,早點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
***
與霧織則是準備趕去聆聽祈願。
她曾經也和禍津神一樣,完成那些貪婪與充滿怨憎的願望,立於那片血色的夕陽中彷徨,在大地上鋪蓋了一層黑色的土壤。
可當血濺滿臉頰時,瞳孔被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整個世界變得難以呼吸。
地上的殘肢斷臂、滾落到腳邊的頭顱。
彌漫著血色的迷霧,味道難聞到幾乎嘔吐。
她彎下腰,餘光中瞥見了戰場上那黑色的土壤中有什麼正在慢慢萌芽……是花?
在她的注視下,金色的花朵,層層疊疊的花瓣破開了血霧,展露在她麵前搖曳著。
——從屍山血海中開出的花朵?
她有些不確定的想,被完全吸引住了目光。
像唯一的陽光落在它身上,照耀在她心間驅散了彷徨與迷霧,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美麗晃眼。
後來與霧織四處尋找這種花的名字和來曆,然後繡在裙擺與袖口上,仿佛與過去做了分彆。
她遣散了思緒,路過守歲縣的時候驀地嗅到了熟悉的氣息,與霧織遲疑了片刻還是趕了過去,應該是在祭祀壇那邊。
不,不對。
雖然很相似也很熟悉,但沒有共鳴,應該是仿造的……神明?
日本每個地區都會有相應的產土神,大多是像禦影那種土地神,默默守護著神社與當地居民,不可能這麼張揚的出現在凡間。
“恐怕又是咒靈吧。”與霧織口中喃喃,靠近結界後果然感應到咒靈的氣息,又是人類所誕生出來遐想咒靈。
漸漸失去信仰的神明被咒靈取代,也太可笑了。
***
***
“灰原!!!”
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響徹天際,年輕的少年咒術師跪倒在地麵上,雙目不斷滲出鮮血,在滿是傷口的臉頰上留下兩道血痕。
他大口喘著氣,悲鳴聲破出喉間。
金發被汙垢染成斑駁的泥土色,平時冷然的臉孔此刻隨著悲鳴碎裂。
這次的任務情報又是預估錯誤,明明隻是一隻輕輕鬆鬆解決的二級咒靈,可是眼前這隻產土神的信仰明明是一級的任務!!
灰原手中的武器被咒靈擊潰到空中,身體不受控製的下墜,驟然被刺穿腹部!
“快、快逃……”
灰原瞳孔猛縮噴出一口血,腹部被破開一個窟窿,嘴裡不斷溢出鮮血,斷斷續續的朝七海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七海擦掉嘴角的血漬,發了瘋似的提起手中的武器朝咒靈衝過去,淩空躍起砍掉咒靈的一隻臂膀!
“撐住!之前呼叫的支援人員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了——”
“七海你快走……”
“彆說話,保存體力,我們能拖到——”
“七海,如果可以的話……”
“我、我好想見見家人和霧織學姐啊……”
“彆說話了啊!!!”
七海近乎崩潰的低喊戛然而止,而心臟在對方垂下手臂的刹那驟停。
已經……無人回答他的話了。
可戰鬥還在繼續。